千歲府後山頂上，有十數架大大的風車，風扇隨呼嘯的寒風遛遛的轉。見到的人都說這是千歲給陛下建造的大玩具，足見千歲對陛下何其寵愛。

江山居地下室，樊宏望著那個亮堂堂發光的東西有些發矇，這……這是什麼神奇的東西。也是，多年未歸，以千歲的能力就算大變活人他也能接受。

毛毯上擺放著兩具骸骨，梁九戴著白手套給它拚湊成型。

白色的熾燈下，任何痕跡顯露無疑。

樊宏抿口千歲親自泡的龍井茶，舒坦，然後講述道:「這邊這副骸骨是慕容乘雲，據曾安插在巫疆的細作說，這慕容乘雲天生黑瞳無眼白，雖說無習武資質，可在別的方面天資聰慧近乎妖孽。小小年紀就與鬼谷高閣學習陰謀算計，研究蠱毒變種。」

梁九細眯起眼，「他們的屍骸是誰發現的?」

「是苗疆一名叫阿查納的戰士，不過隨後他誤踩了巫疆所設的一個毒陷阱，隻來得及傳出信號便斷了氣。」

盤坐在毛毯上的梁九輕皺起眉頭，「這是巧合還是意外，還是金蟬脫殼?樊宏，你就不覺得蹊蹺?」

樊宏遲疑道:「屬下愚鈍。不知，不知王爺為何對這兩人格外上心?」

梁九指指較小的一副骸骨道:「不是兩人，本王是對這小的格外上心。」

梁九起身關掉燈，換點上油燈，負手踱步，地下室光線變得不再那樣明亮。梁九時隱時現的面龐陰沉的有些讓人害怕。

「燕錦怡的下落？」

樊宏立即單膝跪地:「屬下該死，慕容睿將她藏的極深，屬下還未尋到燕錦怡的下落。」

「本王為什麼對他格外上心?因為你看八年前的大梁和現今的大燕亂不亂?那什麼薑家，那什麼敬河村河神。到如今大燕皇后都是間諜，叫不叫亂世?但在本王眼中，這點亂世根本不算什麼。」

「哪怕十字軍現在就打過來，本王也能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你是沒見過真正的末日。從最初聽聞巫疆竟然玩屍人的時候，本王就已下定決心要剷除他們。」

「趙信，傳夜蕭蕭來見我。」

「遵。王爺，苗疆王桑吉求見。」

「來的正好，傳。本王正好了解下那阿查納的情況。」

「王爺，陛下在外頭找您。」

「就說本王在抓老鼠，別讓陛下進來，這麼陰森的骷髏架子怎麼能給她看到。」

門外侍衛趙信一臉古怪之色，他能提前預想到陛下聽聞後驚叫的模樣，怎麼可能，千歲府竟然有老鼠，又得好幾輪大掃除。

……

紫砂壺下紫砂杯，杯中龍井茶冒出熱騰騰的白氣，梁九招手，「坐。」

桑吉入座後茶也不顧喝開口道:「王爺，為何不讓苗疆加入戰爭，我們苗疆戰士如今士氣正旺，不懼任何敵人。」

梁九微笑道:「好意心領，但是你們目前該做的是休養生息，大梁足以對付樓蘭和東瀛，要不是西域出了個聖師，西域也得被大梁打趴下。」接著梁九神情一肅:「但是，萬一以後另一邊情況糟糕，他們真的打來，那麼，有的是戰打，你們不打都不行。」

桑吉一愣，奇道:「另一邊?」他亦不知道海外的事。

「王爺，還有什麼人敢打中原的主意?」

梁九示意夜蕭蕭將一本密冊送到桑吉的手中，密冊中還配有插圖，圖上戰火紛飛，生靈塗炭。一根根火刑柱上綁著一個個異教徒，前方站著一個個十字軍，他們身披血紅色的披風，左手執神典，右手拎著十字劍，劍上血滴答滴答往下落。

看傻桑吉。

梁九指指這本密冊道:「他們不搶地盤，他們要傳教。不信他們教的人，都得死。」

桑吉目裡端地腥紅，拳頭緊攥，難以置通道:「怎麼……怎麼會有這種事……」

「桑吉，這個東西千萬別給陛下看到，你也盡量別外傳。本王會努力讓他們過不來，你們苗疆往後多生娃子廣積糧，以防萬一。」

「好！一切聽王爺的。」桑吉隨即想到什麼，憤憤道:「王爺，高句麗的人近些月常到苗疆強買強賣，桑吉真的很想兵撲高句麗。」

「再忍一忍，本王落的子很快就能成功見效。」

桑吉不解道:「還請王爺明示。」

梁九:「他們國內為什麼會鬧政變?這是本王一手策劃的。當初高句麗王侯奏與鬼谷高閣那幾個跳樑小醜舉行了個圓桌會議，侯奏也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本王豈會放過他。高句麗會是本王另一個傀儡政權，他們會優先出兵到海外去阻止十字軍的步伐。那裏地盤也大，好東西也多不是。」

桑吉目露驚懼，「王爺，還好苗疆與大梁是朋友。」

「本王喜歡如陛下那般心地善良的孩子，你該感謝你當初的善良。所以為了守護陛下的國度，本王滿手罪孽深重又如何，本王樂意。」

地下室外頭，梁玉雙手緊握著掃帚，壯著膽子對裏面道:「皇叔，老鼠抓到沒?該切蛋糕了皇叔。」

「誒，就來。」梁九笑容和煦，起身步出地下室。

梁玉扔下掃帚挽上他的胳膊，「皇叔，裏頭真的有老鼠?」

「有，有很大一隻。」

梁玉眼兒彎彎一臉狐疑:「皇叔你們在聊什麼呢？」

「我們在抓老鼠沒聊天啊，這老鼠偷吃了寶材，滑溜得很。」梁九嘴角微咧，閨女這小心思越來越活絡，差點被繞進去。

「這可惡的老鼠！不提它。皇叔，你是沒見到小狸妹妹有多可愛，像隻小狐狸，嘻嘻哈哈，小辰子有福了。以後有小狸妹妹管束他，他那臭德行也能……」

女帝一路唧唧喳喳的說著，九千歲一路樂呵聽著。桑吉跟著走出地下室，他將密冊放入懷中，緊了緊棉襖，心中思量這事也不能告訴妹妹。他抬頭遙望遠方的天空，心想回去該多生幾個孩子，將來萬一自己戰死了，也不至於絕了後。

這時梁玉回頭沖他招手，「桑吉，發什麼愣，一起去吃蛋糕了。這蛋糕可是我親手製作的，有三層那麼高。」

桑吉滿臉笑容，快步跟上:「能得嘗陛下的手藝，桑吉三生有幸。」

梁玉咯吱笑，「桑吉，你往常可不會拍馬屁的，跟誰學的?是不是小辰子?你可別跟他學壞了。」

……

香甜的味道撲鼻，夜蕭蕭分到一塊蛋糕，他邊吃邊往外走。時常冷著的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

「皇叔，夜蕭蕭要去哪？」

「我讓他去查隻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