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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與千歲》第五十八章 踏秋
神代熏子抹乾眼淚起身,悄然後退。心中仍舊期盼著神代櫻桃能醒悟過來,她直呼其名。

「櫻桃,中原有句話說得好,叫虎毒不食子。」

「是麽?」神代櫻桃有些愣神,她眺望黑漆漆的遠方,目光似漂洋過海,看到那繁華的中原,那鼎盛的長安。

「是啊,中原好,中原什麼都好。所以……」

她伸出手,伸向那個背簍,笑容美艷而癲狂:「所以我們要回去!所以我必須變得更強!比那人更強!」

神代熏子抱過背簍裡的嬰兒,轉身就逃。瘋魔了!神代櫻桃徹底瘋魔了!

……

東來城帝行宮,梁九將這些那些的醃臟事交由夜蕭蕭去處理,自個則專心陪水女俠。

水女俠說想去城外夜遊,看夜景。梁九自然依著她,一路上女俠拎著劍比劃來比劃去。

「梁九,今天那密林裡的兩人真是武聖?」她總覺得兩人都不像,太菜了。一戳一個窟窿。烏特尼父子倆還算有骨氣,沒跪地求饒。

「愛妃,千真萬確,那兩人真是武聖,兩個老烏龜還給本王的大氅又弄壞一件。」

水葉雪笑起來,然後豪邁道:「哼哼,梁九,怎麼樣,本女俠厲害吧?以武宗之境獨挑兩大武聖,一劍戳雙。」

「厲害厲害,本王的愛妃自然超級厲害。愛妃,我們這是要去哪?」

見到雪兒將大雪子也牽了出來,梁九不由好奇。

水葉雪先行翻身上馬,將硯水寒往胸前那麼一抱,眼望遠方。

「自然是仗劍走天涯,三天后回。」她拍拍前座,對梁九道:「梁九,上馬,本女俠保護你啊。」

美人自古如名將,最是動人。

一騎往北,自然是假北,美人說那是北,那就是北咯。

……

城頭,燕良辰本想偷偷跟著師傅師娘出去浪,卻被她娘揪著耳朵給訓叨回去。

「臭小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別去打擾人家。小心你水師娘削你。」語氣酸溜溜的模樣,姐妹們抓鬮,納蘭若瑤排在水葉雪後面一位。兩人這一去,還不知道要多久。今個納蘭若瑤身著紫紗裙,頭綰美人髻,鳳頭釵,盡顯典雅端莊。

自從梁九回來後,八位王妃除了喜素色的辭夕玦外,其餘七位王妃每日皆精心打扮過後才會去請安。九千歲可謂艷福不淺。

「娘,你說師傅出去浪怎麼不帶上我啊,我也想出去仗劍一個天涯。」

「臭小子,你懂個屁,你師傅這些日子實是在給梁家添子嗣……啐,說了你也不懂。」納蘭若瑤說完紅了紅臉。

「添子嗣?那以往師傅都在幹啥呢?」

納蘭若瑤幽怨道:「耍流氓唄。辰兒,你也該懂些事了知道不?等這邊的事平定下來,娘回頭就去和你師傅說,選個吉日將小狸那丫頭給你娶過門。」

一被催婚,燕良辰就愁眉苦臉,躊躇不決。

「可娘啊,孩兒還沒成為頂天立地的絕世大高手,就像師傅那樣的。等我成為絕世大高手再去將小狸妹妹娶過門,那樣豈不更風光。呀呀!疼疼疼……娘,我又說錯什麼了?」

氣不打一出來的納蘭若瑤狠揪著這混小子的耳朵。

「呸!你還什麼絕世大高手!老娘照樣揍你不誤!回頭我就去和你師傅說這事。你要是敢負小狸,看我不叫你師傅狠狠收拾你。咱中原有多少好姑娘,都是叫你們這些大俠給虛耗年華到老,你們懂個屁的風光……」

以往九千歲翻她的牌時,總會感慨一句:「風光無限好啊……」

……

另一處荒野間,神代熏子終還是沒能逃過神代櫻桃的追拿,她將她帶回隱秘的族群之地,也就是小昭口中的淫邪村落。

接著,她見到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神代櫻桃依照《返祖術》裡的祭祀方法,先命人架起一堆篝火,一口大鍋。然後命令三名族人上前放血入鍋。

接著她取出從魁虎部帶出來的詭異頭骨放在鍋中煮,黑色的詭異頭骨看上去似人非人,因為其眉骨突出來一根骨刺。如同獨角。

沒一會,煮在血中的詭異頭骨本空洞的兩個眼眶裡,驟然亮起紅色的光,這兩道光就如同它的眼睛,有些黯淡,如同風燭殘年那般。

鍋中血在消失,似被其吸收,它的眼睛越來越明亮。

眼見鍋中血液很快就要見底,神代櫻桃回頭一指,「你,你,你,你們三個,為我族獻身的時候到了!」

跟隨神代一脈流落到此的東瀛人,無一不是死忠的傢夥。他們盲目,他們狂熱,他們眼裡只有復仇的火焰雄雄不滅。他們搶著上前,割腕放血。

接連抬走六撥人後,鍋中的詭異頭骨終於滿足的「喏」了一聲。

接著,神代櫻桃將這詭異的頭骨從鍋中取出,然後在神代熏子的痛哭聲中,將它戴在烏屠原的頭上。

頭骨架子比常人大,如同骨製的嚇人面具。

烏屠原開始發出嬰兒響亮的啼哭聲。神代櫻桃閉上眼睛,沒去看他,她雙手顫抖,疊放在邪骨之上。嘴裡念念有詞,像是古老的語言,更像是古老的咒語,邪惡至極的咒。

嬰兒的啼哭聲漸漸弱去,烏屠原繼承了蠻荒大個子的基因,本是個大胖小子的他,肉眼可見的乾癟下去。眼見就要被頭戴的邪骨徹底吸收,然後反哺給神代櫻桃以增長功力。

神代熏子被綁在一旁泣不成聲,「櫻桃!你瘋了啊!那是我族最後一輪紅日,你怎麼忍心這樣做!」

神代櫻桃偏頭,平靜的看著她道:「烏鴉能反哺,這野種也能。我開始感受到了,我在變強,很快的那種。果然只有用至親的血與骨,才能更快的返祖!」

《返祖術》是蚩尤當初征戰一個名叫氓疆部落時所獲,氓疆地處蠻荒以西,毒蟲蛇蟻皆身帶劇毒。所以氓疆部落很擅長煉蠱,族中人生性兇殘,常以族人試蠱。

當初蚩尤率領九黎部落征戰氓疆之時,親眼見過這一幕的他更是怒火滔天,當即拚著損失慘重,也誓要滅去這一族。

而當滅掉氓疆一族時,那本用凶獸骨片製作成的邪籍《返祖術》卻怎麼也毀不掉,蚩尤隻好將它帶回封存於禁地,避免它流傳出去。

就在這邪骨即將把烏屠原的生機盡數吸收時,天蒙蒙亮,一縷晨光灑向這裡,一位斷臂的乾癟老頭出現在此地。

見到此景的他,暴怒至極,他獨臂搶過嬰兒,然後一腳踢跪神代櫻桃。

「你瘋了!?」

狀若癲狂的神代櫻桃見到她父親,她身受重傷境界已然跌落的父親,不由眼神明亮。

她起身緩步靠近,淡漠道:「父親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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