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便遞進京城以西，監野司總部，這座行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血腥之地，周遭房價堪比大白菜那般，沒什麼人願意在其周邊落戶。以往經常能聽到從裡面傳出鬼哭狼嚎的聲音。那會周邊的住宅，別說賣，送人都沒敢人要。

直到梁九嫌司裡的這些傢夥擾民，還浪費地皮，勒令他們往後審問犯人一律去地牢三層以下審問。可即便如此，監野司總部周邊的地皮，仍是白菜價。都快成陰地去，梁九每次來都罵罵咧咧，卻也沒太好的辦法。

此刻監野司總部辦公樓，夜蕭蕭瞧著手中畫像微皺眉，因為絲毫沒印象，他剛起身準備去向王爺彙報此事，誰想屋門被一老嬤嬤一掌拍爛。

敢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拍爛監野司內門的人，除了脾氣暴躁時的千歲爺，便屬眼前的老嬤嬤。

京城暗地裡的防務，除了監野司外，還有容嬤嬤這一股前宵禁女勢力，容嬤嬤亦收到這裡的風聲。她這股勢力雖沒監野司裡的細和全，卻總能抓住重點。

身形鬼魅的容嬤嬤眨眼闖入監野司總部，並拍爛夜蕭蕭辦公室的門，動作一氣呵成。顯然以往沒少來找過茬。可夜蕭蕭能有什麼辦法，司裡誰也打不過老嬤嬤，況且也不敢打。這可是陛下的禦用嬤嬤。

此刻容嬤嬤那眼神陰毒的，似擇人而噬。好比被人惦記上陛下的心頭肉。眾所周知，千歲爺對陛下有多重要，不用多說，敢圖謀千歲爺的骨肉，那便是動陛下的心頭肉。

夜蕭蕭好言相勸:「嬤嬤，稍安勿躁。不一定是千歲爺的仇家。沒準目標是哪位達官顯貴或是江湖尋仇。」

容嬤嬤語氣尖酸刻薄:「那就是還沒搞清楚這小賤人的身份?要你們監野司何用?」

「我說嬤嬤，講點道理，這天下萬萬人，監野司哪能全都摸清楚底細。」

「老身不管這些，我也要派我的人盯梢。」

夜蕭蕭嚴肅道:「嬤嬤，這事得由千歲爺決定，千歲最喜歡釣大魚，目前還尚不清楚這女子背後是否有別的勢力。如今兩座大陸，一座風雲，一座海外神臨，我想不明白，到底還有誰敢針對千歲府。要麼是蠢到無可救藥，要麼就是無知。」

容嬤嬤一擺手絹，轉身身形鬼魅離去，留下一句。

「少和老身講這麼多廢話。老身不管，老身這就派人去盯著。」

「那你可別打草驚蛇了，否則本司首必會去陛下面前，參你一本！」夜蕭蕭氣得牙癢癢，快步向千歲府趕去。

……

不一會，宰相府，牆頭樹蔭一角的暗衛見到一人不知何時竟出現在宰相府內，不由冷汗直冒，通訊令箭剛要激發。

牆內的容嬤嬤瞥他一眼，一甩手絹。

「是老身，退下，一群廢物。」

被宗氣拍下牆頭的監野司暗衛，咬牙切齒，心底暗罵原來是這老妖婆，老妖婆老妖婆……來宰相府也不知道提前打聲招呼。

苗大頭此刻正在涼亭中擺弄一幅地圖，寫寫畫畫，像是在規劃什麼。

他聞聲望去，容嬤嬤竟已出現在他背後，近在咫尺。給苗大頭嚇一激靈:

「唉喲！我說容嬤嬤，你這是想嚇死本相？」

「哼，小人相，沒你事。老身要借冬霜一用。要不是家裡那些小祖宗需要老身親自看護，老身才不需要你們這些廢物。」

「呵，你個老嬤嬤，什麼事，你倒是先說清楚，別開口就要借本相爺的媳婦一用，你當本相爺的媳婦是啥，信不信本相爺馬上去陛下那裡參你一本。」

「咕咕咕～」

這時，一尾嬌小的青鳥往府中送上一紙情報，苗大頭沒去理會這老嬤嬤，先接過情報細看。身為一國宰相，他自有自己的渠道知曉天下事。冬霜此時亦出現在苗大頭身邊，滿臉不悅的盯著她曾經的頂頭上司容嬤嬤。

容嬤嬤冷哼一聲，沒說惡毒的話。不然這小人相真會去陛下那兒參她一本。

看完情報的苗大頭將情報遞給夫人冬霜，緩緩開口道:

「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不知何種目的以截殺路人的手段進京。確實大有問題，監野司那邊也兩眼一抹黑。夫人，你自行決定。」

苗大頭此刻已瞭然容嬤嬤來府上的目的，就是借他夫人去盯人。

冬霜遲疑片刻，先詢問苗大頭。

「相公，此人盯上千歲府的概率大不大?」

苗大頭思索片刻，沉聲道:「已知的信息太少，但葫蘆口那邊的煙熏豬肉是出了名的地道，幾家屠夫曾一同往千歲府送過豬肉。」

容嬤嬤聞言一驚，每年往千歲府送年貨送各種東西的人海了去，她哪記得那麼多。

「夜蕭蕭那廢物，竟然還沒你記事。冬霜！你去是不去?不去老身這就找別人去。」

「去。」冬霜眨眼冷若冰霜。

……

千歲府，梁九在教幾個小的寫字識字，沒一會見到夜蕭蕭在屋外默不作聲站定，便喚來納蘭若瑤代他教。

頗有賢妻良母範的納蘭若瑤趕來，心憂不知又是何等大事，往常這個點。很少有人前來找千歲爺說事。

梁九與夜蕭蕭兩人一同漫步在千歲府後山，待得聽完夜蕭蕭的彙報後，梁九覺得他們有些小題大做了。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們怎麼就能確定這女子就是針對府上而來?怎麼還是這副急性子，就算葫蘆口那邊曾往府上送過煙熏豬肉，驗毒這種事自有容嬤嬤盯著。這還用本王教?先探清楚情況，別一驚一乍的。至少先探清楚這人會不會武功，什麼品級，慌啥？即便來個武聖，敢獨闖本王坐鎮的長安城，也得死！」

梁九攤開畫像看了眼，隨手揉成廢紙團扔給夜蕭蕭。

「如果對方精通易容之術，這就是張廢紙。你們自己想辦法先去試探。」

「是，屬下這就告退。」

待得夜蕭蕭退走，梁九偏頭見到一幕。

有兩位小不點，正騎在大雪子的背上，歡快的手舞足蹈，滿王府的撒歡。身後遠遠的，納蘭若瑤正拎著裙擺氣喘籲籲的追來，跟著的還有梁家三位兄弟。

好在大雪子很穩，沒耍些高難度動作，其馬背上正是梁淼淼和梁琉璃。

梁九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你們兩個搗蛋精，這一轉眼的功夫你們就敢逃課，看爹爹不把你們屁股打開花！」

「哇！是爹爹，雪爺快跑，去江山居找玉兒姐。」兩小見到凶神惡煞的爹爹挽著袖子就要來收拾她們，頓時驚了。

剛回到王府的容嬤嬤見到這一幕，也是頭疼萬分。看吧，沒她貼身伺候著，這幾個小東西能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