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良辰笑著笑著便被一人拎到一邊，梁九不知何時來到此處。

見到他師傅來，燕良辰興沖沖叫喚:

「師傅！我們是不是要和魔人族開戰了？」

「開你個腦殼，閉嘴，一邊待著別說話。」

他這個徒弟吧，也是個好戰的性子。

梁九轉而詢問莊知書，神情凝重。

「莊老，他們的數量?」

這個很重要，若是數量少，梁九有的是辦法滅他們族。

莊知書仔細回憶片刻。

「……太多了，目測不下十萬……而且，他們似在奴役蠻荒的凶獸……」

就連燕良辰也一驚:「這麼多?」

梁九臉色一沉，一陣風般離去。

「莊老，你好生修養。辰兒，滾去練武。」

「這就去這就去。」燕良辰將剩下的豬蹄全都塞給莊老，自個屁顛屁顛跑向外城，準備對自己狠一點，與佩奇兄切磋，砥礪武道。

……

千歲居書房，窗門緊閉，裏頭隻點有一根蠟燭。

虎皮大王椅上，身著蟒袍的九千歲細眯起眼睛，臉色陰晴不定，桌上的燭火隨著其氣息，也跟著明滅不定起來。

畫面顯得有些陰森。

好半晌，梁九緩緩開口:「夜蕭蕭。」

「在。」自陰影之地，走出一人。

「你速去把金遊童子帶來。」

「是。」

悄然出屋的夜蕭蕭不知為何，鬆了口氣。這樣的千歲爺就連常年滿手殺孽的他，瞧了也會覺得恐怖。看來千歲爺自有定奪，夜蕭蕭自然安下心來。輕功盪躍，去監野司大牢提人。

不一會，夜蕭蕭便帶來了人。

金遊童子如今除了功力盡失，以及失去雙臂外，竟然還被養胖了。只是眼神有些麻木，看起來略顯渙散。

他在見到那銀髮大魔王時，不由憤怒起來。

「你！你言而無信！本座已將劍域府的絕學盡數托出，你為何還不放本座走?」

梁九皮笑肉不笑:「好說好說，金遊，你知不知道，你們天人大陸有大麻煩了！」

金遊童子還以為他所說的大麻煩指的是他大梁王朝，他不由輕蔑冷笑:

「就憑你們?凡夫俗子居多的偏僻一域，也敢和天人大陸叫板，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梁九搖搖食指，推開窗，指了指北方。

「不是我們，是他們，魔人族。他們現世了。」

金遊童子臉色大變:「不可能！封神宗今年初才加固的封印。」

梁九略一思量，便饒有興趣道:「哦？那看來這封神宗問題大了去，魔人一族胃口倒是不小。話說你們天人大陸的勢力構成也不簡單嘛，什麼劍域府，什麼封神宗，這名字取的大，也不怕被看不順眼的滅掉。」

「哼，域外螻蟻，你們不知道很正常。」

梁九也不惱，自通天塔中取出饕餮王的腦袋湊近金遊童子。

「怎麼樣？這個證據充不充分？」

饕餮王僅剩一個腦袋，卻仍沒死絕，就像眼鏡王蛇一般，被砍下腦袋仍能存活一段時間。

當時可把梁玉嚇一跳，一腳將他踢飛好遠。梁九則眼神示意容嬤嬤去撿回來，自個則優先安撫閨女。容嬤嬤當時借走關一刀的刀，嫌棄直接用手接觸那邪門玩意。最後是用刀串著饕餮王的腦袋回來的。

「食物！食物！」見到金遊童子，饕餮王忍不住流口水，一口血色鋸齒張張合合，想要把金遊童子吃掉。他目前的狀態如同一頭沒有神智的飢餓野獸，已然徹底喪失了作為四大魔王之一的記憶和能力。

金遊童子嚇得往後猛縮，「快拿開！快拿開這髒東西！」

梁九微咧嘴，就不拿，夜蕭蕭配合的用劍柄抵住金遊童子的後背，阻住他繼續後退。

「嘿！現在信了沒？」

眼見饕餮王就要咬掉自己的鼻子，金遊童子差點哭出來，活了不知多久的老小子，這會是真的怕了。

「信！我信！快拿開！拿開它！」

「呵呵，知道信就好。本王一向言而有信。現在，本王教給你一個任務，火速將這個消息傳回你天人大陸。」

金遊童子心中有些難以置信這大魔王真會放了他，卻是激動的。

「好！你派兩個武聖境的高手護送我，我帶你去。」

梁九卻搖搖頭，收斂笑意之後，面無表情。

「不用那麼麻煩，本王聽說你們劍域府有座命牌殿，凡在世間行走的弟子都有收錄一個命牌掛在殿中。想來你在劍域府的地位應該不低吧？一口一個本座呵，只要你一死，你們劍域府的人必定會來找你對不對？」

「你！你好狠！」

「記住啊，不是本王殺的你。是這顆大好頭顱！」

還不待金遊童子恐懼尖叫出聲，梁九彈指擊暈他。接著將饕餮王的頭顱和金遊童子一併收入通天塔中。

背靠座椅的梁九眼望窗外，繼續陷入沉思，指尖在扶手上富有節奏地敲擊著。

良久，不由嘆了嘆，「可惜了。」

他看向夜蕭蕭，下令道:「傳本王令，即刻起，大梁所屬以及羅森行商，撤出東來城，我們棄城！上船回去！」

「是！」夜蕭蕭不由動容，卻仍堅決執行王爺令。

這時梁九腰間的小巧通天塔晃了晃，梁九冷哼一聲，繼續下第二道令:

「還有這蠻荒的土著，願意跟我們走的，帶上。不願意的，本王可不伺候！跟他們講清楚，魔人一族現世！然後天人大陸的傢夥很快就會再次大舉踏足蠻荒，與魔人廝殺。這裏將變成一座修羅場！燭鹿部那邊本王會親自去一趟，魁虎部那邊就看他們機不機靈，上不上道。」

梁九頓了頓，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等他們兩方把腦漿都打出來，我們再回來撿豁皮。」

「是！」

「速去。」

待得夜蕭蕭出了屋，恭敬的喊了聲「陛下。」

梁玉微笑示意他去忙自己的。

進了屋，女帝首先將緊閉的窗子都打開，書房頓時亮堂起來。那些想飄進來的風雪，皆被其聖位威壓壓得進不來。

她回頭泡了杯茶給他皇叔，言語有些不舍:「皇叔，真的要放棄東來城？」

梁九輕抿口茶，點頭:「雖說東來城花費了大梁不少心血，可眼前的局勢如此。就說這次獸潮，那些被魔人族所奴役魔化的凶獸，已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獸潮。我們的城頂不住。除非調撥大梁軍過來坐鎮，可那得死多少我們的人。只要人在，一切都能重來。」

「而且我們與魔人族已經結下一場大怨，他們人多，高手也多，還有一個魔主級別的人物。至於天人大陸那邊，皇叔好像也得罪了一個了不起的勢力。噢喲，本王這仇家還挺多。眼下大梁不宜出現在兩方勢力的視線裡。等他們打，打的肝腦塗地。」

「嗯，一切聽皇叔的。」

放下茶杯的梁九起身，對閨女道:「玉兒，皇叔先去佈置個廝殺現場。」

「廝殺現場?」梁玉頭一歪，好奇。

「就是饕餮王與金遊童子同歸於盡的現場。場面不好看，你就別跟著去了。你東西多，回去收拾收拾東西。」

「好吧。」末了梁玉哼哼唧唧，「皇叔，玉兒的東西才不多呢。」

「啊？還不多啊……好吧好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