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沉仔細推敲，所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盛開。

奶奶說他想離婚，所以，他只會讓他的母親病情加重，他派了人去刺激她嗎？

「沉沉，阿擇，媽媽帶你們離開盛家，離開盛家就不會有痛苦了……」

薛素哭累了，喃喃道。

盛嘉沉將她扶到床上躺下，等到她睡著了，他才離開。

時間已經很晚了，他擔心奶奶會等他，還是回去了老宅，好在劉嫂把老太太勸睡下了，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室幽靜，那種從心底深處湧上來的壓抑感，重新將他包圍了。

他漸漸覺得呼吸困難。

母親的病情反反覆復，他被折磨了太久，已經恨不起她了。

他想，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拒絕去當盛嘉擇。

以盛嘉擇的名字活著，現在這個家是不是沒這麼可怕？

他想起，從療養院離開的那天，也是同樣的壓抑，但有個女孩抱著他，輕聲安慰他，告訴他，不是他的錯。

他突然很想念她的聲音和氣息。

盛嘉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撥了她的電話，而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

他反應過來立刻要掛斷，但她已經接聽了。

「喂？」

女孩子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一絲睡意濃重的小奶音，但她還是接了。

盛嘉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她疑惑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哥哥，是你嗎？」趙十七困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迷迷糊糊的問，她將手機放在耳朵上，隨時都能再睡過去，但他一出聲，她又能堅持跟他說話。

「是我。」

「哥哥，你還沒睡覺嗎？」

「嗯，我打擾你休息了。」他道。

「沒關係的，哥哥是有什麼話跟我說嗎？」趙十七又打了個呵欠，她其實半夢半醒，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但是偶像跟她說話，她就是忍著困意，也想多聽兩句。

盛嘉沉微微頓了一下，才低聲道：「我去看我媽了。」

「嗯……」

「我發現她老的好快，她的思維，很亂，她只是不能接受另一個兒子去世，我卻怪了她這麼多年，是不是錯了？」

「哥哥怎麼會錯……」

趙十七咕噥著，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

盛嘉沉笑了笑，想像著她此時一定是閉著眼睛在接他的電話，大概覺得在做夢。

「十七，我突然很想見你。」

「啊？那要怎麼辦？」趙十七勉強半睜著眼，困意十足的腦子裡，還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開視頻通話吧，先掛了。」盛嘉沉似乎從來沒有這麼乾脆迫切過。

而趙十七顯然沒聽懂他在說什麼，電話那邊一沒有聲音她就要睡著，可她不小心把手機扣在臉上，所以微信的視頻通話提示音還是又把她弄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點了接受，整張臉都湊在了手機上，瞪大了眼睛的樣子像一隻好奇的貓，但還是能看出她困極。

盛嘉沉看著她，心情就已經好了一半，那種壓抑到窒息的感覺悄然隱去了。

「好了，你繼續睡覺吧。」他道。。

趙十七有些懵，她伸手點了點視頻裡的他，「哥哥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