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笑的聲音中帶有明顯的喜悅：「還不是因為你的推薦啊！我現在已經到省政府上班了。」韓峰忽然想起，有一次方卉讓韓峰推薦一個秘書人選，韓峰就推薦了黃笑。但，當時方卉也只是重複了一下黃笑的名字和職務，也沒有多問，這個話題就帶過了。韓峰也不知道，方卉對自己推薦的黃笑，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有想到，方卉卻已經不聲不響地將黃笑調到了省城工作。韓峰就說：「恭喜你進省城了。」黃笑開玩笑地說：「我現在是鄉下人進城，啥都不懂，你以後要多教教我。」韓峰說：「你讓我教你，那就慘了。我這個在體制內一天都沒待過的人，估計只會把你教壞。不過，你該請我吃個飯，倒是真的。」

「現在就有個機會，請你吃飯啊。」黃笑說，「省裡要召開一次迎新春企業家座談會，領導讓我來請你參加呢！」韓峰自然明白，黃笑說的領導，應該就是指方卉了。韓峰卻覺得奇怪：「我現在寧州已經沒有企業了，參加這個座談會合不合適啊？」黃笑說：「領導說你合適，就合適。她說了，不管你都哪裏辦企業，都是江中人、寧州人，叫你參加，沒毛病。」

韓峰想起，上次方卉到中海來專程請他去寧州建摩天大樓，韓峰就對她說過，不管如何，他都是江中人、寧州人，以後到江中去建全國最高的摩天大樓。方卉看來一直記在心裏，這次也讓黃笑這麼說。韓峰就說：「那好吧，既然領導說我能參加，我就來參加吧。」黃笑說：「省政府安排了很好的晚宴，你一定會滿意的。」韓峰卻說：「那是省政府出錢，不能算你請客的，你還要單獨請。」

兩人又開了下玩笑，才放下了電話。韓峰想，方卉把黃笑調到了身邊工作，也算是給他的一個人情，儘管方卉都沒有提起，但自己還是要感謝一下。於是，韓峰就給方卉發了一條短訊：「方姐，感謝你將黃笑調到省裡工作。」過了一會兒，方卉回了一條短訊給他：「我也正需要一個秘書，小黃不錯，認真幹練、有基層經驗。忙。新春座談見。」

韓峰知道方卉肯定在忙著，也就不再回短訊給她了。而且，他也還有事情要做，那就是要約中超大廈老闆的女助理白素聊個事。

韓峰撥通了從明給的白素的號碼。好一會兒都沒有人接。韓峰想，這個白素要麼在忙，要麼見他的號碼是陌生的，就沒有接起來。韓峰又撥了一個，還是這樣的情況，韓峰也就不再撥了，他心想其實也覺得，把白素挖過來的想法，也不一定成熟。畢竟，他對白素這個人，除了「高冷」之外，沒有其他的了解。

況且白素跟譚耀威這麼多年，對譚耀威肯定也是很認可的，也不一定會接受他的條件；就算接受了他的條件，過來了，保不定是來做「間諜」的呢？如此種種的一想，韓峰要跟白素通話的想法也就淡了。

他的想法是淡了，可電話卻是響了。韓峰盯著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正是白素的。接，還是不接呢？最後，韓峰還是接了起來。白素細膩又帶著冷意的聲音傳了過來：「請問，是誰打我的電話？」韓峰頓了下，他已經不打算招徠白素，就道：「不好意思，我打錯了。」

韓峰蠻以為白素會說「再見」，萬萬沒有想到白素卻說：「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對面的先生，應該是韓峰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韓峰先生吧？」韓峰就有點糗了，沒想到自己的聲音白素竟然聽得出來，韓峰隻好說：「就是我。」白素有些冷意的聲音再次傳來：「韓峰先生，該不會連給我打電話都不敢承認吧？」

這是哪跟哪兒？韓峰根本就不是「不敢承認」，他是已經放棄了要招徠白素的意思。但是這話，韓峰又不好說得那麼直接，於是就道：「並非不敢承認，而是之前你沒有接聽電話，我還以為打錯了呢。」白素卻緊追不捨：「現在，可以很明確的說，你沒有打錯呀。韓董，有什麼事找我啊？」

韓峰試探性地說：「有啊，不過電話中說，不是特別方便。最好嘛，能夠見個面。」白素說：「見個面，就見個面吧。我在『青石』，你過來吧。」

「青石」？這是什麼地方？不知道的，搜一下。韓峰就上網搜索了一下「中海-青石」，就出現了一個結果，這「青石」原來是一家日料店。韓峰平時很少去「日料」，也就沒有注意到中海有名的日料店，自然也就不知道。粗粗地瀏覽了下關於「青石」的介紹，才知道了，這「青石」，在中海的日料中是非常有名的，價格之高也在日料中排在前三。

想想「青石」這個名字，還有日料的那種精緻冷艷，跟白素的高冷倒也有幾分暗合。

韓峰也不想這麼多，打了一輛車，就向著「青石」而去。晚上七八點的時候，中海車水馬龍，天空之中卻又飄起了濕雪，這冬天的氛圍經此一渲染，就更加的濃鬱了。

因為這雪，車子開開停停，多用了好幾十分鐘，但韓峰最後終於是到了那裏。從計程車出來，一陣寒意；進入了日料店，又是空調的溫暖，韓峰隻好將外套也脫去了。不一會兒，韓峰就在一個橫拉門的小包廂中見到了白素。

一件白色細線羊絨衫，還有灰色的裙子，卻未能掩蓋白素容貌的出眾。出眾的冷，卻又出眾的美。美這個東西，真是不一而足、千變萬化，女人的美也是如此。

「韓董，請坐啊。」白素見到韓峰之後，沒有過分熱情，也沒有過分冷靜，就這麼說。韓峰也就不太見外，就坐了下來，也沒有多餘的話，看到前面有茶，就喝了，暖一暖。

白素就說：「這家日料店，我平時比較喜歡來。等會，先是開胃小菜，然後會上生魚片、蒸菜品、拌菜、手握壽司、味增湯、最後是甜品。這裏食材的新鮮度很高，風味呢，是獨特的江戶風味，保留了食材的原汁原味，又因為不同的醃漬手法，不用於一般的日料。特別是這裏壽司職人的專註，讓我覺得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很舒服的感覺？」韓峰覺得這話有些奇怪，也有些難以理解。白素沒有回答他，好像在等著他去理解透一樣。過了一會兒，韓峰說：「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做事也很專註？」白素回答：「這不重要。」

這是一身和服穿著打扮的女人進來，給他們送上了小菜和清酒。白素就說：「先不說了，吃東西。」兩人就喝起了清酒，吃起了生魚片。嘗了嘗，韓峰不得不說，這裏價格貴是有道理的。韓峰又問：「白素小姐，你經常來這裏？」白素抬頭看了一眼韓峰說：「別叫我『小姐』了，感覺怪怪的，還是直接叫我『白素』吧。這裏我一個月來個兩次。」韓峰笑說：「看來，你的薪水很高啊。」白素笑著說：「你來，該不會是來打聽我的薪水的吧？」

韓峰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清酒，說：「也是，也不是。」白素也不吃東西了，看著韓峰說：「什麼意思？很深奧的樣子。」韓峰想了想道：「不深奧。簡單一點說就是，我的韓峰大廈以後會開酒店，我需要專業的管理人員，有人向我推薦了你。」

白素很難以置信地看著韓峰，說：「那個推薦我的人，有問題吧？我是中超大廈老闆的助理，大家也都知道，韓峰大廈和中超大廈以後會是競爭對手。他竟然把我推薦給你？」韓峰卻一笑說：「這沒毛病啊，挖競爭對手的牆角，在商界是很平常的事情。」白素卻說：「對別人也許很平常，但對我來說不是。我現在還不會離開中超大廈。」

韓峰瞧著白素那光潔的臉蛋：「現在不會離開，那什麼時候會離開？」白素：「該離開的時候吧。」韓峰頓了頓，說：「好吧。那等到時候再說吧。謝謝你的壽司和清酒。」韓峰就站了起來，打算告辭：「今天我埋單了。因為是我約你的，理應我請你。」

白素朝韓峰笑了笑，淡淡地說：「也行，謝了。」韓峰到了移門口，白素又忽然問：「韓董，你會不會叫你的女助理陪領導喝酒？」韓峰迴過頭來，有些奇怪：「一起吃飯當然是有的。」白素說：「不是普通的吃飯，而是坐在領導身邊陪酒。」韓峰一笑說：「不會。我們很少和領導應酬，就算應酬，助理也不負責陪酒。」白素：「是真的？」韓峰感覺白素問得認真：「助理去陪酒，太浪費了。」

白素點了下頭：「哦，那我知道了。後面還有好幾道菜，你既然買了單，不嘗後面的菜也太浪費了。還是吃完再走吧，人忙，也不差這麼點時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