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山傳奇》第40章 當頭棒喝
翌日,靜守寺全員出動,帶著行裝,浩浩蕩蕩的向著山下而去,為了保險起見,凈修還特意繞道去了一趟採集鹽石的地方,當看到了實實在在的鹽石之後,他心下大定,二話沒說,帶領大部隊,急急忙忙的朝著山下的村莊而去……連趕路帶休息的,經過了一天一夜零半天,眾人終於來到了孟家寨。
陳私塾連家都沒回,直接帶著凈修他們往村長家而去。
這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個道理無論放在哪裏都是通用的。
這不,孟家寨的村長呢,同時也是寨子裏輩分最高的耆老,這位老人家姓劉,名二土,家裏排行老二,祖上是地主。
他今年73歲,他比凈修還要年長不說,還是陳私塾老漢兒——陳石頭的發小呢,不過故人走的都差不多了,就剩下了這麼一位碩果僅存的「寶貝疙瘩」了。
老人家十六歲結婚,已經四世同堂了,現有五個知天命之年的兒子,孫子孫女加一起的將近二十個,年紀最大的重孫子十四歲,最小的都三歲了,一到逢年過節的,一大家子上百口人聚在一起,那是好不熱鬧啊。
這人多了就得分家不是,再加上破四舊那個年代,家裏的地,基本都被分了個乾淨,現在老爺子也是徹頭徹腦的貧農了,但是他的輩分在那擺著呢,村裏人也都十分尊敬他,遇上婚喪嫁娶的事情,老爺子也活躍在期間,當個壓軸的大人物什麼的。
陳私塾領著一大幫人直接闖進老爺子院裏,把正在院子裏曬太陽的老爺子嚇夠嗆,連嘴裏的煙袋鍋子都掉地上了。
當陳私塾講明來意的時候,老爺子卻沒有表現出歡喜的樣子來,而是沉默了。
好半晌後,老爺子在鞋底上磕了磕煙袋鍋子,滿臉的愁容開口了:「大娃子,膩說的事兒啊,額知道咧,這大夥兒都能喝上鹹湯,額心裏頭也歡喜,要是咱們真把鹽弄出來了,那咱們寨子可也就完嘍,膩懂不?」
老爺子還沒說完呢,陳私塾緊接著就問道:「二伯(bai),這是為啥呀?多好的事兒哎!大夥兒一塊進山煮鹽有啥不行的,到時候往集上一倒騰,年底弄不好還能多弄瓶醬油回來嘗嘗鮮呢!」
不等老爺子說話呢,凈修皺著眉也來勸道:「老施主,像造福鄉鄰的事情,您身為一村之長,難道就不該做個表率麽?」
「是啊,爺爺,大山裏的人家都能吃上鹽,這不是好事麽?」
一幫小家雀也紛紛出言勸道。
「……」
老爺子的院子裏,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各人說個人的,給老爺子弄得連嘴都插不上了,
沒辦法了,老爺子一聲大喝:「怎呼啥呀怎呼,都滾蛋!要不就聽我說完嘍!」
這聲大喝真管用,眾人一下子全都閉嘴了,這不但全都閉嘴了,而且還全都懼怕的看著老爺子手裏攥著的煙袋鍋子,因為大夥全都怕挨揍。
老爺子掃了大夥兒一眼,說道:「大娃子、大師父,你倆進屋來。」然後對著一幫孩子說道:「膩們這群瓜慫,在院裏老實獃著,聽著沒?」
話音落下,老爺子背著手,佝僂著腰走進了屋裏……
眾人面面相窺了一番後,立時照著老爺子話去做了。
凈修跟陳私塾前後腳的走進了屋裏,一幫孩子雖然是在院子裏沒走,可也沒老實,都趴在窗根聽著動靜呢。
陳默挨著真武趴在最前頭,聽著屋裏的談話……
屋裏……
老爺子先是點著了煙袋,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凈修跟陳私塾也沒敢打擾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
好半晌後,老爺子可能是打好了腹稿,他磕了磕煙袋開口說道:「大娃子、大師父,找著鹽礦石呢,這個是好事,老頭子我也沒說的,那你們想沒想過殼子寨?」
「殼子寨?!」
凈修與陳私塾面面相窺了一番。
一看他們二人這個樣子,老爺子也知道他們沒往哪裏頭想。
老爺子嘆了口氣,對著陳私塾問道:「大娃子,額實話告訴你吧,你們說的那個鹽石,額早就知道了,是在巍山那塊呢,對不?知道為啥額沒讓大夥兒進山弄鹽不?」
「為……為啥?」
「還為啥?」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回道:「咱們這方圓幾百裡地,你以為就你一個趕山的怎滴,就你能啊?」
凈修心裏有些明白了過來,可他沒有點破,就靜靜聽著老爺子說話。
看著陳私塾那副樣子,老爺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問道:「殼子寨為啥能起來,你以為他們有點鹽就中咧,啊?說話呀!額問你呢?」
「二伯……」
陳私塾不明所以的叫了一聲。
「膩個瓜慫。」老爺子罵了一句後說道:「人家那通著外邊呢,咱們吃的用的,啥玩意不是從人家那買來的。你要是把鹽弄出來了,那大夥兒以後誰還去集上換東西哎!集上都沒人了,那外邊的人誰還過來?你是不是想把孩們都給憋死在大山裏頭?」
他這麼一解釋,大家頓時全都傻眼了,不就是弄點鹽麽,誰能想的這麼深呀。
「二伯……」
陳私塾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後怕的看著老爺子。
「二伯你個先人板板。」老爺子氣的就差拿煙袋鍋子砸陳私塾了。
老爺子沒有把話堵死,他又說話了:「就鹽石出的那鹽,那成色,誰願意買呀,想吃就自己家弄點去吧,別讓別人發現嘍,聽見沒?」
「知道了二伯!」
陳私塾灰心喪氣的回道。
老爺子點了點頭,然後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大娃子,額知道膩想讓大夥兒都吃上鹽,那膩也得為娃們想想哎!咱們在大山裏頭呆一輩子了,膩也想讓娃們在大山裏頭呆一輩子?」
「二伯,額沒有……」
「行了,你別說了。」老爺子打斷了他的話後,對著凈修說道:「大師父,事兒你也知道了,不是老頭子額不願意弄鹽去,是真沒法弄。」
凈修雙手合十,面上雖然有些波瀾不驚,但心裏卻灰敗的很,他說道:「啊彌陀佛,老施主眼光長遠,老衲不及也。」說完這句話後,他對著陳私塾說道:「陳居士,既然事不可為,那麼老衲就先行告辭了。」說著便轉過了身子,向著門口而去。
可他的腳步剛剛移動,陳私塾便出聲了:「大師父……」
他叫是叫出口了,可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凈修重新轉過了身子,看了一眼陳私塾後又看了一眼老爺子,然後他說道:「兩位居士請放心,老衲不是那種多嘴多舌的人。」
「多謝大師父了!」
老爺子在後面說了一句。
看到凈修走了,陳私塾跟老爺子打了一個招呼後,也走出了屋子。
到了院裏之後,凈修沒有廢話,直接宣佈道:「眾弟子,跟為師回去吧!」
「師父……?」
眾弟子有些不服氣的喊道。
「休得多言!」
凈修扔下這句話後,大步向著院子外面走去。
就在這時,陳默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