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樹這句話，陳默心裏很複雜，複雜到了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的地步了。

楊樹一看陳默的樣子，就已經得到了答案，他嘆了一口氣，換了一個話題，問道：「陳默同學，你的理想是什麼？」

這個話題一出，陳默真的跟他的名字一樣，沉默了……

楊樹也沒有打擾他，而是等著他的答案。

好半晌後，陳默眼睛迷離的起來，笑著說道：「我的理想……我的理想就是建設好寨子，讓寨子富餘起來，等寨子富餘起來了，再蓋一所大大的，寬敞明亮的學校，讓孩子們以後都能讀上書，不至於等走出大山的時候，被人家當成傻子來騙。」

楊樹差異的看了一眼陳默，沒想到他的理想這麼高尚，但這跟自己說的理想二字的涵義，可偏離了軌道。

雖然二人的理想內容不同，做法與看法也不同，但是大家都會朝著自己心中的目標前進的。

做法與看法不同，但這並不代表不會承認彼此的理想，或多或少的會因為別人的在自己面前時的做法，而感到驚訝與不解，因為，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楊樹說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而是……」

這句欲言又止的話，引起了陳默的差異，但是不等他問話，楊樹馬上換了一種說法，補充道：「那麼你們寨子建設好了，你長大以後，打算做些什麼，或者說，你會選擇什麼樣的人生和職業？」

這下子，陳默真的愣住了，他從來就沒有看的這麼長遠過，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此時楊樹問起，陳默不由得就思索了起來。

是啊，自己以後長大了會選擇什麼職業呢，畢業後，回到寨子繼續教書？嗯，這倒是一個出路。

不過這個出路，讓自己又十分的不甘心，不甘心於幾十年如一日的平凡，不甘心於，沒有領略過這花花世界。

時間好似又凝固了下來，師生兩個的臉上都帶著各異的神色望著對方。

還是陳默首先打破了這種沉默，他問道：「楊老師，你的理想是……」說道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楊樹的身份，於是他笑了一下，想消除自己的尷尬。

楊樹就好似沒看到陳默的尷尬一樣，他的臉色突然泛起一絲紅潤，笑道：「我的理想已經實現了。」隨後反問道：「你的理想，想的怎麼樣了？」

「我……我不知道。」陳默支吾了，同時，也感覺到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燒得慌。

楊樹笑道：「好了，我們說點別的吧。」

他換了一種語氣，好似把陳默當成了同齡人一般，問道：「陳默，你覺得這個世界變了嗎？」

陳默聞言，真的不知道怎麼來回答這個問題，於是眨了眨眼睛。

楊樹搖了搖頭，曬笑道：「那麼我換個問法，你經歷了這件事，覺得周圍的人有沒有什麼變化？」

陳默在腦海裡飛速的想了一遍，然後毫不遲疑，還帶著一絲心灰意懶的語氣答道：「冷！」

「哈……哈哈……哈哈哈！！」

楊樹聽到這個字的時候，先是無奈的笑，然後是冷笑，接下來就是苦笑。

笑過之後，楊樹擦了一下有些發紅的眼角，平靜的問道：「陳默，你願不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

有句網絡明言說的好：不要向別人去講述你的故事，因為有故事的遠不止你一人。

但對於楊樹這個熱血的老師來說，他卻有不得不說的故事……

他說道：「我有一個非常要好的發小，他叫做朱啟凡，我們兩個不僅是發小，他還是我從小學到大學的同學。」

說到這裏，楊樹的眼神迷離了起來，好似想起了什麼美好的過往。

「我今年28歲，我上大二，21歲放暑假的時候，有一次我們輔導員帶著我們去太白山遊玩，去到那的時候，我們十分高興，我們男同學採集山珍，女同學則是做飯，這一路來都是平平安安的，可是……」

說道「可是」兩個字的時候，楊樹的拳頭捏的緊緊的，眼神也一下子冷酷了起來，冷酷的讓陳默都感覺到了渾身發冷……

呼~楊樹深吸了口氣，拳頭也鬆弛了下來，可是他的身體卻顫抖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牽到了他的傷處，還是這件事讓他渾身冰冷。

他繼續道：「遊玩過後我們就打算回去了，就是回去的時候，發生一件讓我終身難忘的事……」

1981年夏，7月份，暑假……

「輔導員，這種活動就該多組織幾次，看看大傢夥的性質多高啊！」

說話這人長得白白凈凈的，眼睛裏偷著機靈勁，但他的眼睛卻時不時的瞟向一名長得秀外慧中的女孩。

「呵呵！！」輔導員背著帳篷，笑著說道：「朱啟凡，你這話可有意思了，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麽。」說著，這輔導員湊近到了朱啟凡的耳邊說道：「我知道你小子喜歡那個營雅，那你不用找這麼拙略借口吧？我都替你丟人，有寫情書那功夫，上去表白多好，真是瞎耽誤功夫，再不下手啊，營雅可就被別人追走了。」

「嘿嘿！！」

朱啟凡害羞的抓了抓頭皮，窘迫的笑著，然後臉紅心跳的瞟了一眼那個叫營雅的女孩，看看他發沒發現自己跟輔導員之間的小動作。

幸好，營雅在跟其他女孩談笑著，沒有注意這邊，不過，當朱啟凡看向她的時候，營雅也正好望了過來。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互相笑了一下。

要不怎麼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呢。

營雅就這麼一笑，朱啟凡臉飛快的收回了目光，裝作不在意一樣，可他的臉卻紅的跟猴屁股似得，還火燒火燎的。

輔導員看見這一幕，無奈的呲牙一笑，不再搭理他，而是大步向前走去。

這個時候，楊樹走了過來，他拍了拍朱啟凡的肩膀，挪喻著小聲說道：「我看輔導員說的就不錯，既然愛就去表白啊，在這裝什麼鴕鳥，難道你還想讓人家女孩主動不成，到時候出門別說認識我啊，我可丟不起這人。」

「楊樹！」朱啟凡惱怒的說道：「你還說我，你要敢跟崔媛表白去，我就去跟營雅表白去。」

楊樹被這朱啟凡一激，熱血馬上就頂到了頭頂，他臉色一紅，嘴硬道：「誰……誰不敢去了。」

「那你去呀，你不是常說你是情聖轉世麽，那讓我開開眼界唄！不然以後別拿這事來糟踐我，咱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楊樹被擠到了牆角，也豁出去了，他梗著脖子，恨聲說道：「你看好嘍，學著點，看看我是跟人表白的。」

扔下這句話之後，楊樹竟然真的厚著臉皮向著營雅旁邊的一個女孩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