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薑唐假裝隨手把晶核丟進了嘴裏，其實丟進去的是一顆過期花生米，嘎嘣嘎嘣嚼碎了咽下去，然後真正的晶核，被她塞進了口袋裏。

Z站在原地，臉上分明露出了除了「要吃的」，「我不懂」之外的第三個表情。

你竟然吃*！

薑唐：「……」

這孩子沒法養了，誰愛要誰帶走吧。

然後薑唐憋著一肚子氣轉身離開，站在她身後的Z，緩緩伸出了手，灰白的眼睛看著薑唐離開的方向，見她沒有要回頭牽自己，小智障獃獃的轉身看了看地上的腦漿，在他簡單的認知裡，想不明白薑唐為什麼不要他了。

薑唐提著鍋一腦袋扎進林子裏，身後磕磕絆絆的腳步聲一直沒有停下來。

然後她鬼迷心竅的心軟了，腳步微微放慢，一隻冰涼的手伸了過來，僵硬的勾住了她的小指頭。

薑唐沒有收回手，但也沒有回頭，一人一屍就這麼安靜的走在樹林裡。

附近幾隻喪屍聞到了人味，嘴裏淌著血，慢悠悠尋著味道跟在了薑唐後面。

月色下，Z突然扭過頭，一直以來深邃俊美的五官突然猙獰扭曲起來，張開嘴巴，沖著身後的喪屍，無聲的警告。

下一秒，幾隻喪屍不約而同的調轉了路線，腳步加快迅速消失在樹林中。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薑唐只能感覺到，剛才分明有幾隻不怕死的喪屍跟在後面，然後突然間掉頭離開了。

回到暫時落腳的加油站內，Z無聲的坐在角落裏，看著薑唐啃著肉罐頭。

吃完肉罐頭，薑唐看了一眼角落裏的小智障，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沖著他招招手。

「過來。」

Z屁顛屁顛站起來，走到薑唐面前，坐下來，灰白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對著薑唐，不像其他喪屍的眼睛混濁一片，Z的眼睛是純粹的灰白，火光下，透著一股子獃獃的氣質。

薑唐對這種柔軟乾淨的事物，有著無與倫比的忍耐力和包容心。

算了算了，自己養的崽崽，哭著也得繼續寵下去。

「好了好了，下不為例。」

然後從口袋裏掏出那顆晶核，遞給Z。

「你最起碼得學會自己吃東西吧。」

Z看著薑唐掌心的晶核，然後慢騰騰的伸出手，手指僵硬的併攏，吃力的抓起那顆晶核，然後……費力的放在衣服上蹭了蹭，最後放進了嘴裏。

哢擦哢擦，像是倉鼠啃蘿蔔。

「崽崽啊，想學說話麽？」

「啊……」

Z盯著薑唐，雖然沒有瞳孔，但是薑唐能感覺到，他每一次看著自己的時候，認真而又仔細。

「看我嘴型，薑——唐，你來試試。」

「啊……」

「舌頭僵硬是不是？慢慢來，薑——唐。」

「啊……啊……」

嗯，有進步，最起碼知道喊兩下了。

「薑——唐——」

「啊……朗……」

「可以可以，你簡直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小喪屍。」

「啊……朗……」

……

薑唐……

薑唐……

這個名字一遍遍的在Z的耳邊響起，在他簡單的意識裡，成為一種和食物一樣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