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名而來的香客不計其數。

但慧空一年隻接見十二香客，陸立朝霸道，威逼利誘，硬生生讓自己成了第十三個。

萬事萬物，凡建在凡塵中，必染上凡塵之氣。

此時此刻，

空靈淡雅的禪房內，香煙裊裊。

慧空大師一身樸素的禪衣，盤腿坐在蒲團上，手中的佛珠光澤古樸，佛珠撞擊，發出悅耳的脆聲。

陸立朝坐在慧空對面，修長的腿盤起，骨節分明的手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慧空大師這裏的茶不錯。」

「親手種下的茶籽，也是親手採摘親手炒製，最後也是老衲親手給您泡的，施主入口自然覺得甘甜。」

陸立朝又喝了兩口。

「聽說慧空大師有預測先機的本事，我一直在煩憂一件事情，還想請大師指點。」

「施主所憂之事，早有定數，老衲多說無益，還請施主喝下這一杯清茶後，自行離開。」

慧空送客，陸立朝也不著急，自顧自的品茶，把玩著手裏的杯子，修長如玉的手骨漂亮的像是工藝品，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大師，我這人不信佛，不信教，不通道，天地我都不信，你說我這人有沒有佛緣？」

慧空轉著佛珠的手停頓一下，長目看著陸立朝，旋即繼續垂眸，沉聲道。

「施主當是老衲平生見過，與佛最無緣之人，老衲與施主相識一場即是緣分，在這裏奉勸施主一句，命裡無時，莫強求，你與那人緣分將盡，莫要再做殺孽，平添禍端。」

話音剛落，陸立朝捏著杯子的手，猛地用力。

哢擦一聲。

青瓷色的杯子應聲而碎，黃色的茶漬沿著男人瓷白的手指，點點滴滴落在蒲團之上。

「大師，老子活了快三十年不信天不信地隻信老子自己，可自從家裏來了個祖宗之後，觀音菩薩玉皇大帝如來佛祖老子都可以信，只要能護她平安，你讓老子一輩子吃齋念佛都可以，所以大師，凡人皆有所求，佛祖解人煩憂，我隻想知道，我想要她活著，這件事可還能成？」

陸立朝從不是畏畏縮縮之人，扛槍乾仗，一言不合就是火炮轟鳴，不畏疼不畏死，爛命一條，你要便取去。

可如今，他變得畏手畏腳，一點點風險都不敢承擔，他承擔不起，失去薑唐的後果。

千裡迢迢，來問一個以前他會覺得愚蠢無比的事情，為一個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從不是他做事的風格。

可他確實做了，還坐了三四個小時的飛機跑來問一個老和尚。

慧空閉上眼睛，長嘆一口氣。

「看不清，看不透，施主，速速離開吧。」

陸立朝沒有對說，在桌子上放了一張銀行卡。

「賠你的杯子，過幾日那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會來這裏清修一段時日，還請方丈多多擔待。」

「悟覺，送客。」

一個小和尚走進來，引導陸立朝走出了寺廟。

「施主自便，小僧止步於此。」

「多謝。」

秘書迎上來，見陸立朝西裝上的茶漬，忙第一張紙巾過去。

「BOSS，備機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