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飯。」

顧朝不鬆手，繼續纏著薑唐。

他有潔癖，最討厭與人過分接觸。

但面對薑唐，他又恨不得天天與她黏在一塊，怎麼也抱不夠，嘴裏的情話那是一句接著一句冒，半點也不覺得肉麻。

顧朝骨子裏的灑脫和固執，在對薑唐的態度中暴露無遺。

他不怕別人指指點點，只要得償所願。

現在就在自家，他最喜歡的廚房裏，當然要抱著最喜歡的姑娘，說一些露骨的情話。

薑唐耳朵有些發麻。

她手裏還舉著一盤蘿蔔燉肉，很香，她很餓。

「顧朝，還吃不吃飯了？」

「吃啊，下午不想上班。」

自從結婚後，顧老師的口頭禪就是：今天不想上班。

薑唐總會在後面跟一句。

「那就不工作了。」

顧朝站直，笑道。

「不上班你養我啊？」

「好啊，我養你。」

薑唐表情嚴肅認真，即使這個對話已經重演了成千上百遍，顧朝不膩煩，薑唐也就跟著附和。

確實，養一個顧朝，還真是綽綽有餘。

「真的薑唐，這次是真的，我要辭職了。」

「丁隊長同意了？」

「嗯，今個上午和他說過了，另一個知青頂我的位子。」

「那行，以後早中晚都有飯吃了。」

薑唐點點頭，然後端菜上桌，洗手打肥皂。

顧朝湊在旁邊一起洗，修長寬大的手在清水下顯得更加白皙如雪。

「高三已經過去很久了，我還是需要好好回顧一下課本上的知識，這段時間你得養我。」

「養養養，待會上街給你買兩斤排骨，補腦子。」

薑唐不是開玩笑，吃完飯徑直來到供銷社，用僅存的一張肉票又花了一塊多錢，稱了一斤排骨。

供銷社的銷售員，是丁小霞。

她嫁給了一個軍人，直接入了城市戶口，還謀了個美差。

每次薑唐過來都要拉著她聊天，隨手抓一把供銷社的瓜子，倆女人一人一把，靠著玻璃櫃枱你一句我一句。

「我說你對你家顧老師，是不是太好了？這離考試還有倆月你就買排骨，考試那天難不成還要給他吃龍肉了？」

薑唐挑著眉嗑瓜子，大腿翹二腿。

「天底下就他這麼一個親人，我不對他好對誰好？」

「也是……不過你真的放心嘛？顧老師那麼厲害肯定能考上大學，到時候他是個大學生，你是個沒文化的鄉下娘們，你真的不擔心？」

「行了吧，擔心也沒屁用。」

丁小霞拍了拍手，然後小心翼翼的湊到薑唐耳邊，用只有她倆能聽到的聲嘀咕。

「這都兩年了，你這肚子怎還沒動靜？」

薑唐把她的臉拍到一邊。

「不想要。」

「你傻啊你！你們一沒領證，二沒孩子，三沒見過父母，你這心可是真大啊薑唐！你真能保證你們家顧老師不會有二心啊？」

薑唐磕掉最後一顆瓜子，拍了拍手拎著排骨準備走。

「行了，這事不急。」

「誒誒誒……我不是懷疑誰的意思，這做啥事不都要有兩手準備麽，買雞蛋還不能就放一個籃子裏呢，你就回去告訴他，高考可以，先把證領了，他要真的沒啥心思，領個證也沒啥影響，還不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