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薑唐睜開眼，愣了一秒。

頭頂，是一張長滿絡腮鬍子的臉，一雙笑的發亮的眼睛，眼底下的疤被笑容扯得有些猙獰，要不是他在笑，薑唐差點以為他想打一架。

「唐唐，老爹以為自己昨晚上是做夢。」

酒味撲鼻而來，薑唐嫌棄的撥開老爹的腦袋，默默坐起身，獃獃的看了看面前的大海。

雖然已經蹲在這裏看了一個多鐘頭了，但胡恩老爹還是興奮激動，要不是當了五十多年的硬漢，他差點就要流淚了。

好在薑唐及時潑了一盆冷水。

「你沒刷牙。」

老爹沖著自己的手哈了一口氣，然後嗅了嗅，自己都嫌棄自己了。

「我聽別人說你回來了，你總算回來了，這些天你到哪去了？怎麼沒被鯊魚吃了？」

薑唐面無表情的盯了他一眼，老爹就這個性格，嘴硬的很，對自己的閨女那也只有雷霆般的關愛，原主就是在這種關愛下，長成了海上的女霸王，等老爹金盆洗手了，女霸王才嘗到在海上胡作非為的痛快。

然後，她出海了，會水的被淹死在了海裡。

薑唐眨了眨眼睛，慢悠悠爬起來，沙啞著嗓音嘀咕著。

「我不會死在你前頭的，放心吧。」

「和我這個老頭子比，沒良心。」

兩人並肩走著，年輕時魯莽高大的男人已經收斂了不少，下定決心當一個良民，遇到人甚至還會和善的打招呼。

只不過那笑容有些扭曲，滿臉的橫肉看著嚇人，回應他的人甚少，但這並不影響胡恩老爹的熱情。

薑唐看向前方。

「馬戲團在哪？」

老爹低頭看著她，認真想了想，然後搖搖頭。

「我也不太清楚。」

算了，薑唐找了個路人，隨便問問，就知道路了。

「去馬戲團作甚？想看馬戲？」

「看美人魚。」

胡恩老爹挑起濃眉，搓了搓手。

「我也聽說過，老爹陪你一起去看。」

「老爹，你之前見過美人魚嗎？」

薑唐漫不經心的問。

老爹搖搖頭，今天的耐心分外的足，閨女問啥就回答啥。

「聽說過，但沒見過。我倒是很想看看，傳說中渾身上下都是寶的人魚，長啥樣。」

薑唐沒再說話，兩人一路朝著市中心走，最後在一個戲劇廳前，看到了售票處。

巨大的橫幅拉在戲劇廳前，寫著極富吸引力的標語。

你一生必須要見一次的美人魚，只需要十個銅板！

廳門口，站滿了人，熙熙攘攘吵吵鬧鬧，還有賣糖的小販到處吆喝。

薑唐徑直走到售票處，扔了二十個銅板過去。

「兩張票。」

「這個場次賣完了，下個場次十分鐘後開始。」

門口這些人，就是在等下一場。

十分鐘一場，不算已經結束的場次，戲劇廳一次性可以坐七十個人，換算一下，這裏面等待的人可能排不到下個場次了。

一個人十個銅板。

美人魚這個噱頭，一天最起碼能賺一萬個銅板，按照這個世界的貨幣體系，一萬銅板也就是一百金幣。

薑唐微微斂眸，然後從口袋裏掏出兩枚金幣扔過去。

「兩個人，現在就讓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