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燁抓住了船舷，騰出一隻手抱住薑唐，重心不穩，腦袋撞在了船舷上。

一瞬間，鮮血從他的額頭留下來，殷紅與潔白相映，顯得分外刺眼。

十幾個侍衛從船艙內沖了出來，擋在皇帝面前，拔刀死死盯著身下波瀾漸起的水面。

李公公連滾帶爬趕過來，看到宋朝燁額頭上的血，整個人被嚇得魂飛魄散。

「陛下！陛下您怎麼樣？！」

「朕沒事。」

宋朝燁聲音有些低沉，腦袋被撞得有些混沌，但還是第一時間看向懷裏的人。

「薑唐，你怎麼樣？」

宋朝燁摟著薑唐的手不放鬆，咬牙要站起來，結果身下一輕，再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被薑唐攔腰扶了起來。

「我沒事。」

薑唐伸出手揩了一把男人額頭上的血，聲音淡淡的。

「記住了，不需要顧及我，剛才你要不是抱著我，你也不用被磕著。」

宋朝燁面色微沉，抿唇不語，天上烏雲積壓，山雨欲來，湖面一陣大風驟起，湖水激蕩翻滾，湖面上的船搖擺著。

薑唐繼續道。

「水下有東西，你現進船艙。」

「有什麼？」

「比你這艘船還大的東西，讓你的侍衛也都進去，我來解決。」

薑唐挽起袖子，結果手腕被一把抓住，她抬頭看向宋朝燁。

「聽不懂？」

「朕不進去，朕乃天子，誰敢在……」

「呵，我的陛下，在這些東西的眼裏，您就是一塊肉，可不是所有稀奇古怪的玩意都像我一樣講道理的，快進去。」

薑唐說話不好聽，但句句是真的。

她聞到了血腥味，人類的血。

她也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古老的血脈傳承讓她能感受到對方，水下那玩意，不比她弱。

應該是沉眠在這洛馬湖很多年了，至於這湖水為何有明暗交界線，應該也是因為水下那物的存在。

不過這些東西一般都有了靈智，不會貿然出現在凡間，更不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然被天道發現，是會被天雷懲罰的。

為何今日醒了，又為何興風作浪，薑唐不知道。

但等她抓到就知道了。

「算了，現在我們離渡口只有一裡左右的距離，到時候我讓你開船，你就開船離開，聽到沒？」

宋朝燁不說話。

又是這種感覺。

他無法掌控，甚至是無法參與的感覺。

薑唐像是一縷風，強大而又縹緲，他們中間隔了一座大山，他永遠跨不過去。

「好了，李公公，麻煩你照顧好你們家陛下。」

話音剛落，宋朝燁就看見薑唐直接脫掉身上的外衫，不等他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那道消瘦的身影已經從船上跳了下去。

狂風驟起，船體搖晃，宋朝燁瞬間紅了眼睛，瘋了般衝到船邊，向下看去。

水浪翻滾，直接拍打到甲板上，眼前只有水，哪裏還有薑唐的身影。

「薑唐……薑唐！！」

男人下意識就要跳下去，李公公見狀，也不管什麼尊卑性命了，一把從身後抱住宋朝燁的腰，沖著侍衛喊。

「還不快來攔住陛下！！」

這要是跳下去了，陛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在場的都得死，現在頂多治個以下犯上，大不了總管太監他不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