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威回憶起當年的那一幕，即便已經過去了十年，依舊心有戚戚焉。

「火滅了以後，我跟同事勘察了整個現場，除了一片灰燼，什麼都沒有發現，後來慕家的保姆跟我們說，當晚家裡只有慕家母女，大家就理所當然地覺得慕家母女都死在了那場大火裡。」

聽到這裡，談仲祺皺眉：「什麼叫理所當然地認為？難道你們沒有查過？」

張威看了他一眼：「當然查看過，我們甚至去調取了附近的監控，只是很不湊巧的是，慕家莊園所在的地方本就是郊區，監控的數量不多，唯有的幾個也壞了，我們並沒有查到有用的信息。法醫部的同事們也仔細勘察過現場，沒有在現場發現類似骨灰的東西。」

聽到這裡，談仲祺基本已經明白了：「所以你們當年其實就知道，沒有人死在那場大火裡？」

「不，最後的判定是慕家母女死在了那場的大火裡。甚至還沒結案，消息就已經對外公布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談仲祺自然不知道，甚至他並不知道當年警察的調查中還有這麼一段。

「這不對啊，我看過卷宗，上面寫的是發現了疑似骨灰的粉末。」

張威眼神嘲諷：「都是假的，我們根本沒有發現，就連現場的汽油桶都是我發現的，就在我們準備順著汽油桶的線索繼續往下查的時候，我們接到了上級的命令，這場火災可以結案了。當時是準備當做意外處理的。」

談仲祺一怔，「那怎麼......」

「是我故意將在現場發現汽油桶的事情暗中捅給了記者，記者在新聞中報道了，上級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形象也不能說是意外。」

「所以你就是這樣被調職的？」談仲祺問道。

張威搖頭：「不是，當年他們並不知道消息是我泄露的，是後來我堅持認為火災中並無死人，慕家母女或許還活著，想要查清楚真相，然後才被調職了。」

「之後你一直沒有查過？」

「查過，怎麼沒查，只是那個時候線索斷了，什麼都沒查到，久而久之，我也就放棄了，甚至時間一久，就連這件事都已經被我放在了腦後，一直到前段時間，慕家千金歸來，我才能確定我當年的猜測是正確的。」

頓了頓，張威的眼底閃過一絲猶豫，「其實還有件事，我當年也查了。」

談仲祺下意識地問道：「什麼？」

「當時，慕家母女出事之後，緊接著就是慕家老爺子的車禍，然後慕婷就接管了慕家的公司，我當年是懷疑過他們一家的，甚至暗中調查了很久，只不過後來發現那兩件事都跟他們沒有關係，才轉移了視線。」

「所以，火災和車禍都跟慕婷一家沒有任何關係，你確定？」

張威肯定地點頭:「我確定，不是他們做的。」

當年的他對警察這一職業還抱有崇敬之心，甚至在工作過程中都會產生一種使命感，認定的事情是無論如何都要查清楚的，所以即便是被調職了，他也暗中查了兩年。

談仲祺和楚江遲曾經懷疑過慕家的火災和車禍都跟慕婷有關係，畢竟她是直接受益人，只是他們做事小心，沒有留下證據而已，此時卻有人告訴他，他們的猜測是錯誤的，兇手另有其人。

「除了沒有查到縱火的人是誰，你還查到了什麼？」談仲祺問道，他總覺得張威剛才有話沒有說完。

這一次，張威猶豫了很長時間，沉默在包廂裡蔓延。

就在談仲祺都準備放棄的時候，張威終於開口了：「其實我曾經還有一個懷疑，當年莊園的大火是慕家當時的女主人、慕向南的妻子妘璟的自導自演。」

談仲祺震驚地看著他，這個猜測跟他與楚江遲不謀而合，可他跟楚江遲是已經確定了妘璟還活著，甚至在對付慕雲晞才得出的結論，張威又是憑什麼這麼認定的？

「你有什麼證據嗎？」

張威搖頭，要是有證據，他早就有所行動了，不過他卻提起了另一件事：「你跟慕雲晞的關係那麼好，對十九年前發生在慕向南身上的那起車禍有什麼了解？」

剛剛還在聊十年前的事情，怎麼忽然扯到了十九年前？難道說這兩件事情有關聯？

「你想說什麼？」談仲祺不自覺捏緊了拳頭，心中竟有些緊張，他隱約覺得張威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十分重要。

「被調到檔案室之後，我曾經一度還在調查慕家莊園失火案，後來當我將懷疑對象鎖定在妘璟身上時，我曾翻看過十九年前的卷宗，很奇怪的是，當年慕家的那輛車裡明明有三個人，可除了妘璟和慕向南，死的另一個人是誰隻字未提。」

「會不會是司機？」

張威搖頭：「我曾問過當年辦案的老警察，那天是慕向南自己開的車，倒是楚家，男主人和司機當場就死了，檔案中也提及過。」

楚家死了司機被寫進了檔案裡，可慕家死的有一個人卻隻字未提，這是為什麼呢？

談仲祺不自覺咽了口口水，啞聲問道：「還有一個人是誰？」他很肯定，張威一定知道。

「我去查過，是一個女人，好像是叫什麼珊。」

「陳珊？」

張威頓了頓，搖頭：「不是這個名字，哦，對了，是叫妘珊，她是妘璟的妹妹，當時也在那輛車上，發生車禍的時候，慕向南坐在駕駛座，兩姐妹是坐在後排的，車禍發生之後，慕向南變成了植物人，妘璟受了輕傷，妘珊當場死亡。」

「妘珊死了？」談仲祺愣在了當場。

他跟楚江遲也是聽慕雲晞提起才知道，妘璟還有個雙胞胎妹妹，他們一直以為這個妹妹應該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妘珊在十九年前就死了，就那麼巧，死在了那一場車禍裡。

當年慕家的那輛車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妘珊會在車子上，又為什麼車子會失控？

「你確定嗎？死的那個人是妘珊，不是別人？」

張威：「當年負責那起案子的是我後來的師父，我也是閑暇時聽他提起，哪裡知道到底是不是？」

談仲祺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那你們怎麼認定死的人是妘珊而不是妘璟呢？他們不是雙胞胎嗎？」

－－－－－－題外話－－－－－－

來來來，妘珊妘璟身份大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