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陸小芽剛才還擔心被李紅髮現魏澤楊留在她房間裡過夜，明明沒做點啥，被誤會就太冤枉了。

猛地一想，她和魏澤楊都滾了多少次的床單了，本來也不是什麼純情少男少女。

思及此，陸小芽咧開唇，偷笑。

趁著魏澤楊在，她繫上圍裙，到廚房裏看看有什麼食材，可以做一些好吃的早餐。

她熟練淘了米，加了幾顆紅棗在煤氣灶上先燉著。

另一邊，往大瓷碗裏倒了麵粉，倒入冷水的時候用筷子不停地攪拌到沒有小顆粒，比麵糊狀稍稍再稀一些，再打入四個雞蛋混合攪拌，顏色變得有點呈好看的淡黃色。

她又在砧板上切一些漂亮的南瓜絲和土豆絲，以及最後幾根庫存的火腿腸也全部都切成稍微大點的絲，三個絲一起倒入麵糊裡，加上鹽巴味精等調味料，輕輕地攪拌幾下，分佈均勻，攤餅子的準備工作就齊了。

開火，往鍋裡倒油，倒入加滿了配菜的麵糊，就可以攤餅子了。

廚房裏如火如荼，房間裡的魏澤楊猛地一個激靈醒來，抬眼一看，發現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環境，腦袋下壓著的枕頭，身上蓋著的被子，都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熟悉又好聞。

轉念反應過來，他昨晚竟然在陸小芽房間裡睡著了！明明他隻想坐著等她們都入睡再離去，想不到，自己也會有這種毫無防備和疲勞的時候。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就是怕給陸小芽帶來影響。

魏澤楊見燕子還沒有醒，輕輕地從床上起來，把床鋪整理好，疊好被子，走到門外，便聞到了從廚房裏飄出來的油煙以及香味。

他眸中含著溫柔的笑，走進去的時候，陸小芽正在鍋裡攤餅子，攤得越大越薄越好吃，最後撒上蔥花和熟芝麻粒，賣相簡直太可了。

魏澤楊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圈住了陸小芽的腰，嚇了她一大跳，差點沒握緊手裏的鍋柄，叫了一聲。

「你醒了？」儘管如此，陸小芽沒有生氣，連忙把火關了，省得烤焦。

魏澤楊更用力地圈緊了她，懶懶地依偎在她的肩頭，他明明是那麼高高大大的身軀，彎著腰，好像是在抱一個嬌小的洋娃娃。

「在煮什麼，好香啊？」

「蔬菜煎餅，你喜歡吃嗎？」

「你做的我都喜歡。」

「你當初腿受傷在醫院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陸小芽故意舊事重提，她現在真的已經想不起初遇魏澤楊時，他那副生人勿進的高冷模樣，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靠近他都是有陰謀的。

魏澤楊早就變了。

「有嗎？你記錯了。」他的臉得寸進尺地往她脖頸上蹭，弄得她癢癢的。

這樣的魏澤楊簡直跟個黏人『小奶狗』似的。

「魏澤楊同志，你洗臉了嗎，你刷牙了嗎？要講衛生。」陸小芽倒不是嫌棄魏澤楊身上有什麼味道，因為昨晚她聞著魏澤楊應該是下了火車就洗過澡乾乾淨淨地過來找她的，就是這麼個大活人在廚房裏，容易害她分心。

魏澤楊睡眼惺忪，卻理直氣壯地說：「沒有，可我就想抱著你。」

陸小芽推了推，「你先出去，一會兒燕子醒了，馬上可以吃早飯了。」

「燕子總得開始慢慢接受以後叔叔和媽媽的親密。」

「……」

最後魏澤楊還是被陸小芽趕出了廚房。

他雖然沒有帶任何的洗簌用品，陸小芽卻早已細心地準備好一副新的牙刷毛巾和臉盆，公寓裏只有一個洗手間，所以人一多，住起來肯定是有些不方便的。

不過以後朱妹就搬走了，李紅也要離開杭市，這間公寓只剩她們母女了。

沒多久，燕子自個兒穿好衣服從房間裡出來了，剛好和廁所裡走出來的魏澤楊碰了個正著。

燕子搓了搓眼睛，盯著魏澤楊看。

小傢夥昨天晚上不肯叫人，魏澤楊心裏頭還有個疙瘩呢。

「燕子，不認識我了嗎？」

「……魏叔叔？」

「幾個月沒有看見魏叔叔，我還以為你把我忘記了。」魏澤楊在同燕子說話的時候，明顯聲音都柔軟了起來。

小丫頭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喜歡粘著他要抱抱，站在原地沒動。魏澤楊微微感到失落，到底是生分了不少。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魏澤楊不由分說地抱起了小丫頭，同她好好地說起話來，好在小丫頭沒有排斥他，只是眼裏邊多了一點陌生感。

陸小芽把餅子和粥都端到了餐桌上，招呼一大一小吃飯。

燕子問：「魏叔叔，你是早上過來的嗎？還是晚上睡在我家的？」

陸小芽明顯感覺到魏澤楊人一僵，然後面不改色地說：「魏叔叔是早上來的，沒想到你這個小懶蟲還在睡覺。」17

「我才沒有睡懶覺，太陽公公才剛剛升起來。」

「媽媽不是早就起床了嗎？」

「媽媽是大人……」

「好了，先吃早飯。」

陸小芽讓燕子自己去洗臉刷牙，沒過一會兒，三個人圍坐在桌前，不用趕時間，慢悠悠地吃著香噴噴的早餐，溫馨又舒適的氛圍。

燕子一口氣把一張餅吃完了，稀飯隻喝了一點點，問陸小芽：「媽媽，這個餅真好吃，你是專門做給魏叔叔吃的嗎？」

陸小芽沒想到小丫頭竟然那麼敏~感，她朝魏澤楊看了一眼，隨即否認：「當然不是的，這個餅是媽媽今天剛剛研究發明出來的。」

「就像我們以前用蠟燭，現在科學家發明了電燈嗎？」

「對，我們燕子好聰明。」

親媽對孩子是，從來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魏澤楊問她：「燕子以後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呢？是想當科學家，老師，還是別的？」

燕子搖搖頭，似乎對未來還有些迷茫。

她反問：「魏叔叔是什麼呀？」

「魏叔叔是電子工程師。」

「……」

燕子聽得朦朦朧朧，不知道魏叔叔究竟是幹嘛的，魏澤楊慢慢地解釋給她聽，時間過得非常快。

陸小芽起先還以為燕子會說想繼承自己的衣缽，看來小丫頭對做甜點蛋糕的興趣不是很濃烈，不過興趣愛好的東西，確實不能勉強。

魏澤楊不知道是肚子真餓了，還是她的餅子做的好吃，一共吃了三張，加一碗稀飯。

吃完之後，陸小芽快速地把廚房收拾了一遍，三個人就準備出發了，魏澤楊開了一輛比較新的轎車過來，不是他自己的那輛，好像是從杭市某個朋友那兒借的。

杭市到南豐村確實有點遠，沒輛車的話，得好幾個小時才到得了南豐村，他總是考慮得周到。

在車裏，燕子又開始興奮了。

每個小孩都喜歡坐車，畢竟小轎車是奢侈品中的戰鬥機。

燕子說：「媽媽，要是我們家也有小汽車就好了，以前趙大寶每天坐，可神氣了！」

陸小芽心道不妙，好的不學壞的倒是影響了。

正當她想教育的時候，魏澤楊卻快一步道：「燕子喜歡嗎？魏叔叔買一輛專門給你和媽媽，好不好？」

燕子就差把「好啊好啊」掛在臉上了，陸小芽埋怨道：「花那錢幹什麼，買車還不如買房呢。」

說真的車子就是消耗品，金子和房子才是增值的投資。

算了，估計魏澤楊不會理解的。

而且這個年代的車子，發動機聲音又大，啟動又慢，又耗油……缺點一大堆，她都懶得說了，不如等幾年，等她有錢了，買更好的車型。

陸小芽趁機給燕子上了一堂生動冗長的『政~治課』，小傢夥自然又被她順順利利地洗腦了，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勤儉節約的傳統美德。

洗腦課結束，燕子估計對媽媽都產生心理陰影了。

她攤開裙擺問：「魏叔叔，我的裙子漂亮嗎？」

陸小芽：「魏叔叔在開車，我們不能打擾他。」

魏澤楊笑著說：「燕子最漂亮，比所有的小朋友都要漂亮。」

燕子滿意地露出兩排小牙齒。

一個多小時後，三個人到了朱妹家。

門口停著的車，應該是大壯的。

院子裏正熱鬧著呢，裡裏外外都是人，基本是村裏的鄰居，老老小小的都有。

他們三個從車裏頭出來的時候，南豐村的村民都盯著瞧，瞬間議論開了。

「這是男方的親戚吧？」

「瞧這一家人，多氣派，城裏來的就是不一樣？」

「糊塗了吧，這女的不是西井村的小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