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

陸小芽抬頭仔細看，發現對方的穿衣十分考究，氣度不凡，倒像是那種古代店鋪裡的大掌櫃，一些老字號的鋪子一直會保留長褂子的穿法。面容雖然露著笑意，卻不達眼底，分明是個老江湖。

他不疾不徐：「敝人姓郝，是斜對面珍寶齋的大掌櫃，特送上一份賀禮，恭喜開業。」

「謝謝郝……掌櫃。」陸小芽做了自我介紹之後，吩咐阿榮去泡茶，畢竟來者是客，又是街坊鄰居。

「不必麻煩。」郝掌櫃擺擺手，「陸老闆如此年輕就經營著一家別出心裁的蛋糕店，倒是叫人意外。今天整條街上的生意都到了陸老闆店裏，好大的威風氣派。」

「哪裏哪裏。」

陸小芽聽出話裡的不對勁，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當對方是誇獎聯絡感情來的。畢竟人家是做古董生意的，跟她蛋糕店應該沒有衝突吧。

人走的時候，陸小芽還特意送了幾塊蛋糕做回禮。

此時李哥吳建已經離開，除她以外，店裏只剩下尼克燕子以及阿榮和新員工。

阿榮道：「小芽姐，你知道珍寶齋是幹什麼的嗎？」

陸小芽遲疑：「難道不是古董店或者古玩店之類的？」

「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

之前陸小芽選地址的時候，也看到過珍寶齋的門店招牌，裝修的古色古香門窗都是雕樑畫棟的，她差點以為是給哪個影視劇裡給專門取景的店鋪。不過經過阿榮一解釋，陸小芽發現她所理解的大錯特錯，珍寶齋居然是賣傳統北方的糕點鋪子！

而且人家是連鎖，基本開在黃河以北，在北方城市裏名聲大噪，滬市僅此一家分店。

聽起來挺牛逼的，原來杭市沒有店，所以她不知道。

怪不得，郝掌櫃要過來刷存在感，敢情他們兩家是競爭對手？

陸小芽確實沒把傳統糕點當回事，因為她太清楚新式的蛋糕勢必會漸漸佔據市場份額，現在不過是時間問題，真的對她構不成威脅。

緊接著阿榮又告訴他：「這個珍寶齋的老闆很厲害，本家是在京都的，除了做老字號的糕點，還有茶樓酒樓飯店，還有什麼脂粉鋪子當鋪啊……產業豐厚，反正來頭很大，惹不起，咱們最好不要跟他們杠上。」

陸小芽嘖嘖了兩聲，忽地眉頭突突的，問阿榮：「你知道他們老闆本家姓什麼嗎？」

「好像是姓魏。」

「……」

陸小芽眼皮子跳得更厲害了，不是那麼巧吧！

又是京都又是來頭大，難不成這珍寶齋就是魏父的連鎖鋪子？

驚詫自她眼中稍縱即逝，如果今後要擴張商業版圖，勢必要進軍京都，眼下滬市的交集甚至連首次交鋒都算不上。

杭市鞭長莫及，魏父要是真想打壓，她在滬市的生意，還能順利做下去嗎？

陸小芽眉頭剛皺起，燕子那邊迫不及待打開郝掌櫃送來的禮盒，裏面是珍寶齋的幾個招牌糕點，山楂糕，棗花酥，核桃排，雲片糕，糯米團……大夥兒都嘗了一點，確實是有人家金字招牌屹立不倒的優勢，還挺好吃的。

倒不是真怕魏家打壓，陸小芽主要還是不想魏澤楊夾在中間為難。

陸小芽想了會兒，腦仁有點疼，乾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靜觀其變吧。

算完了帳，今天的營業額竟然突破了2500多塊，扣掉人工費和租金以及成本，也有2000塊。

而且不止如此，李哥火腿腸的訂單也接了好幾個。

滬市人民的購買力果然不可小覷啊！

陸小芽和燕子母女倆晚上自然是住在滬市的賓館裡，回頭一看，尼克還杵在店裏沒走，而且臉上心神不寧，不時地向外頭張望一眼，與早上的笑容燦爛截然不同。

陸小芽挑眉問他：「你不跟李哥吳建他們一塊兒回去，是特意想多訛我一頓晚飯？外加住宿？」

「當然不是。」尼克堪堪回過神來，顯然也意識到今天自己的異常。

「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等李總請吃飯？」無視對方被戳穿心思後的臉色微黑，陸小芽磨了磨牙，笑嘻嘻地說：」忘了告訴你，她給店裏打過電話，說突然有急事，來不了，是不是有點失落？」飛庫

「誰等她，誰失落，莫名其妙。」尼克一本正經地裝蒜，走過來，按了按燕子毛茸茸的腦袋，笑眯眯：「小燕子，尼克叔叔要走了，再見！」

「再見，尼克叔叔。」

陸小芽看見尼克越走越快的極不自然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媽媽你笑什麼啊？」燕子仰頭，不解的問。

「沒笑什麼。」

燕子微微皺起了小眉頭，狀似為難地說：「媽媽，雖然尼克叔叔長得好看，你今天已經對著他笑了好幾次了。」

「有嗎？」

「有的，你已經有魏叔叔了，不能三心二意的。」

陸小芽：「……」

這小大人的口吻是怎麼回事？敢情魏澤楊派了小間~諜潛伏在她身邊？

「小孩子家家，你懂什麼是三心二意？」

「我就是知道啊。」

「……」

這會兒魏澤楊還沒回國呢，所以陸小芽和他很久沒聯繫上了。

滬市開店雖然計劃已久，但上次一聚，並沒有同魏澤楊細說。陸小芽的想法是，自己能解決的事兒，就不要麻煩別人了，魏澤楊肩上的擔子，需要承擔的責任，比她多的多了。

母女倆在滬市又住了一星期，蛋糕店日日忙碌，主要是因為年關將至的關係，大傢夥兒手頭寬裕了，自然是上街買買買，陸小芽當機立斷趕緊又招聘了一名新員工。

她之前還在擔心珍寶齋如何如何，倒是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也許是她太過敏感了。

說不定在魏父心裏，她陸小芽和西柚蛋糕房不過是無足輕重的東西，壓根不值得打壓。

臘月二十。

陸小芽帶著燕子回了杭市，堆積起來的事兒一下子多了起來，密密匝匝，滿滿當當，有時候算帳都算得她腦仁疼。

商業街的老店裏倒還好，火車站的二號店走了阿榮，阿土帶個新員工本身又不是特別機靈的，手忙腳亂的，被人渾水摸魚偷了錢不說，還壞了一台電烤箱。

幸好陸小芽囤了幾台在家裏，專門以備不時之需的。至於少錢的事兒，念在兩人誠實的份上，也就沒計較了，但恩威並施敲打一番是肯定的。

接下來就是除夕和正月裡的值班表，三個店，每個員工確保能在春節至少休息三到四天。

至於她自個兒，只能辛苦點，連軸地值班了。

正月裡生意好，陸小芽自然不肯放過。

而且那麼多員工裏面，只有她和燕子不需要回家過年。

最頭疼的是陽光小區在吹西北風的越野車，陸小芽挺想開的，而且她現在來來去去走路打出租或者班車真的太不方便了，但目前根本抽不出空來考駕照。

李哥給她出了一個主意，直接拿錢讓人代考，幾天的功夫，駕照就到手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一點不假。

雖然有了駕照，陸小芽不敢真的肆無忌憚上路，她還不想成為害人害己的馬路殺手。結果李哥又把自個兒的司機借給了她，每天抽一小時教她開車。

一晃到了大年三十。

中午的時候，跟事先決定好的一樣，陸小芽在分了紅包之後，把大家的假全給放了，讓他們早早地回去過除夕。

自己則跟燕子呆在老店裏，站好最後一班崗。

差不多等周圍的店門關得七七八八，陸小芽開始整理櫥櫃，打掃衛生……忙活好了，才發現燕子癟著嘴，一臉的不開心，居然也沒有幫媽媽幹活的意思，小丫頭十分反常。

「怎麼了？」

「媽媽，今年過年就咱們兩個嗎，魏叔叔，胖姨，大壯叔，虎子哥……他們都不在，好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