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兒？」

「咱們村裏的陸芳芳啊。」

虎子跟著附和，表情有些激動：「我知道，我知道！」

陸小芽已經許久沒有關注過陸芳芳了，可能她在自己眼裏，挺微不足道吧，幾乎不可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阿梅說：「陸芳芳和她那個知青對象的婚事，徹底黃了。」

「……」對象處了那麼多年還沒成，黃了也正常，這算哪門子的稀奇事。

阿梅正要繼續，被虎子搶先開口：「奇就奇在，她媽王桂芝親口說，陸芳芳攀上了更好的對象，在京都數一數二的人家，又年輕又英俊還留過洋呢……」

「我覺得是她媽在吹牛吧，陸芳芳是個大專生，長得也不漂亮，心腸更加壞，那麼好的對象怎麼就眼瞎看上她了呢！」

「下個月他們兩口子不是要去京都吃訂婚喜酒嗎，到時候回來就知道了！」

「小芽姐，等你去京都的大學報道，去看看陸芳芳，肯定是吹牛的！」

「要我說啊，有可能找了個老頭子，打腫臉充胖子！不然你看這半年，陸芳芳怎麼都不回來！」

「……」

陸小芽聽了一嘴，沒太把陸芳芳掛在心上。不過虎子和阿梅的話，讓她生出些好奇來，到時候她提前去京都，去看一看熱鬧也成。說真的，像陸芳芳這種人，有手段有心機，被她禍害的青年才俊也太慘了。潛意識裏，她不舒服，憑什麼陸芳芳做了那麼多壞事之後，還能善始善終，有一個好的歸宿？

未免不公平。

老天爺不管，她陸小芽不允許。

三人又聊了幾句，陸小芽接了燕子回了陽光小區。

她們住的三樓對面，是安排給老常的住所，方便就近照看她們。

今年杭市的房價果然如她預想的一樣，升火箭似的躥高，主要是國家的政策好計劃好，撥款下來建設新城區改革和拆遷，她買的這棟樓，位置好，戶型好，整整漲了七八倍。買的時候350塊一平方，現在狂飆掉了2000塊以上一平方。

陸小芽打算等考試結束委託中介公司賣9套掉，一來呢，房價漲到這個程度呢，基本不會有太大的上下波動。所以房子空著根本不劃算。

二來呢，她想套一些現金出來，可以去更有價值的滬市和京都買房投資。

當天夜裏，陸小芽喝了杯熱牛奶，正準備早早地睡下，家裏的座機響了。

大概福至心靈，正是魏澤楊打來的。

「明天就要考試了，緊張嗎？」

明明久違了他的聲音，陸小芽卻覺得兩個人約會擁抱的畫面好像昨天發生過。

「嗯，有點。」

「考試前多做幾個深呼吸和熱身運動，早飯要多吃點，少喝點水……」他事無巨細地在電話裡叮囑道，陸小芽一點兒都不覺得繁瑣，反而很享受過程，眯著眼，慢條斯理地聽著，最後，他說了一句低低地又很堅定的，「我相信你沒問題的……」

「你怎麼不問問我，志願填了哪裏的學校？」

「京大或者清大。」

「你就那麼自信，我一定會去京都？說不定，我想在滬市發展呢？」

「你報哪裏都一樣，反正最後……」魏澤楊突然停頓住了。

陸小芽沒忘記自己的打算，也跟魏澤楊交過底。她在京大最少只能呆上一年，應該會辦個休學，直接去法國留學（當然前提是她順利通雅思和大使館的TEF)考試，取得艾麗莎烘培學校的入學通知書。

魏澤楊心裏肯定不舒服，本來異地戀的時間就長，這出了國，恐怕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

陸小芽有些矛盾，輕咬了唇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一些：「魏同志，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優秀，我不一定能在短時間內取得所有考試的通過啊。而且，即便我一直留在京都，你自己不還在海城麽。」

魏澤楊沉默了會兒，開口道：「下個月，京都的分公司要成立了，我會經常留在京都。」

「真的啊！」

對陸小芽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無論魏家人是否接受她，至少他們在京都能夠朝夕相處了，尾音不自覺地上提。求書寨中文

「嗯。」魏澤楊的情緒內斂，聽不出太大的起伏。

陸小芽一開心，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話，瞎扯一些有的沒的。

通話結束前，沒忘記叮囑魏澤楊按時吃飯，吃藥，多喝水，少熬夜，也是老生常談了。

關鍵得看魏同志聽不聽話。

「等等，先別掛。」他遲疑。

「什麼啊？」

「明天……加油。」

「好。」

第二天起床，陸小芽整個人面色紅潤，神清氣爽。

昨天晚上的養精蓄銳，將她的狀態調節到了近日來的最佳。

時間寬裕，她煮了早餐，慢條斯理地享用。

陸小芽分配到的考場並不是母校雲彩中學，而是離杭市更近一點的中學，昨天她還和衛國提前去『蹲過點』，幾乎所有的同學都會提前熟悉熟悉考場環境，確保當天考試路線的正確和安全性。有些學生路途比較遠的話，直接在考場附近的招待所或者賓館住幾天。

和燕子兩個人收拾妥帖後，打開門，老常已經在門口候著了，背挺得筆直，目不斜視。

這無時無刻標準的軍姿……陸小芽不覺產生了自己就是首長的錯覺，莞爾打招呼：「早啊，老常！」

燕子露出甜甜的笑容：「早上好，常伯伯！」

「早，陸同志，還有小同志。」

對面是一絲不苟一板一眼的回復。

陸小芽的打算是讓老常和燕子一塊兒送她去考試地點，然後讓他們該幹嘛就幹嘛，沒想到下樓之後，老常表情凝重地告訴她一個壞消息：「陸同志，車輪胎被一枚釘子扎破了，沒法開了。」

「什麼？」

陸小芽皺眉，心頭略感焦灼與蹊蹺，「好端端地怎麼會有釘子？」

車輪又大又厚，普通的小釘子根本不至於漏氣到癟胎的情況。

老常直接趴在車下查看，他沒有立即取下釘子，對她說：「陸同志，釘子的直徑比較大，普通人很少會去五金店裏買這類釘子，我懷疑輪胎這是人為破壞掉的！」

老常的話證實了陸小芽的猜想，小區裡沒有監控，進進出出管制得也寬鬆。

不過她現在沒有時間去猜測究竟是誰搞的鬼，得馬上趕到考場去。

「老常，我來不及了，先打計程車過去，麻煩你今天照看一下燕子，別送託兒所。」

「好的，陸同志，你放心。」

老常一一應下，陸小芽自然是信任對方的。

去的路上，她盡量不讓自己想這些瑣事，注意力集中起來。倒是沒有耽誤太多時間，計程車比起私家車來，速度隻快不慢，陸小芽順利到達考場。

門口戒備森嚴，核對完信息後，才能進去。

文6理7，陸小芽考的是理科，一共7門分三天時間考試，政、治100、語文120、數學120、物理100、化學100、外語100和生物70，總分710分。

每年的高考規則都在改革，都在變，目前使用的卷子是全國統一卷。

外語的分數由一開始的30分，到後來的50分、70分逐年遞增。

一天的考試下來，陸小芽感覺難度不是很大，但比起平日的模擬考會考來說，考題會更刁鑽一些。

現在的教學質量和水平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而且她本來基礎就不錯，加上一年多的複習強化，真的沒什麼大問題，有也只會是心理和身體上的。

傍晚結束後，衛國小跑了幾步來找她，急急忙忙地同她對答案，每每對到不同的解答和選項，她又是鎖眉又是緊張兮兮。

陸小芽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只有幾題不一樣，我也不一定是對的，而且你報的不是重點大學，正常發揮肯定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