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面人將那小刀舉到半空正正反反的看了幾眼，眼神裏面滿是欣賞，「你說，用刀在臉上劃會不會很疼？」

如果這算是暗示的話，那這暗示也實在是太過明顯。

守信用，臉被劃，一樁一件，都能讓她聯想到蘇子沫的身上去。

而且，蘇家，不正是醫藥世家麽？

慕千雪淡然的躺了回去，沒有害怕，也沒有退卻，孩子的月份不足，她倒是不怕被人破腹取子的。

最多，也就是吃點苦頭罷了。

她的雙眼晶亮，聲音清脆，「你是蘇子沫的什麼人？哥哥？還是弟弟？」

坐在一旁喝著茶的墨影頓時就笑了。

遮面人緩緩的轉過了頭，輕嘆了一聲，「看來我還是不適合做壞人。」他扯下了遮在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年輕的臉來，「我是她的父親。」

年輕的臉，看上去不到三十，與蘇子沫有五分的想像，尤其是眼睛，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慕千雪不爽，非常的不爽，都有個蘇子沫那麼大的女兒了，居然還長的這般年輕？

她問，「百草聖手？」

「正是。」

好吧，看來是有什麼保養秘方。

「你現在這樣對我，就不怕墨籬報復到你女兒的身上麽？」慕千雪突然間嚴詞厲色。

百草聖手沒有回答，只是向身後望去。

墨影淡淡道，「我只要孩子，這女人隨你處置。」

百草聖手轉過頭來，還給慕千雪一個『你都聽到了』的眼神。

慕千雪冷笑，「你和他合作啊？就不怕蘇子沫最後當寡婦？」

「不，她不會。她會過的很好。」

這句話，是墨影說的，語氣駐定，就像是某種承諾。

慕千雪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百草聖手，似乎他並沒有反駁，倒像是默認。

明白了，墨影總是強調自己是墨籬的影子，這是影子要取代本體的節奏？

「是麽？」慕千雪淡淡的撇了撇嘴，「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好了。」

「可以，」百草聖手握著小刀的手向慕千雪的臉龐靠近，「但是現在，我想讓你也嘗嘗子沫那時所受的痛苦。」

他的手毫不猶豫的劃了下去，尖銳的刀刃在慕千雪的臉上一晃而過，皮肉霎時間綻開，溫熱殷虹的鮮血泉湧而出。

慕千雪一聲不吭，死死的攥緊了身下的床單，杏眼微眯，將陰厲深藏在眼底。

天時，地利，人和，她現在一樣沒佔。

那她就忍，那她就等。

她在心裏面一遍遍的重複：「墨籬，不要讓我失望！」

不知百草聖手到底是不是照著蘇子沫臉上的那些鬼畫符刻的，也不知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

慕千雪身上的衣裙全都被冷汗浸濕，整張臉血肉模糊的都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百草聖手一邊拿著塊麻布擦拭手上的血跡，一邊淡淡的說道，「我不希望子沫當時也是像你這樣的一聲不吭，那太痛苦了。」

臉，都已經痛的麻木。

雖然有心譏諷幾句，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墨影終於再一次的來到床邊，漠然的看著。

慕千雪沒辦法面對這張與墨籬一模一樣的臉，便乾脆閉上了眼睛。

然後，就聽見兩人旁若無人的開始討論，她臉上的傷，是否能好？幾時能好？

她知道，這一次，不會再有人護著她了，這一次，她怕是逃不掉小白鼠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