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破法？這獨孤九劍還是天下無敵的劍術麽？這也太垃圾了吧？或者說是錢至尊的武功太高了？人們不禁會這樣想。

令狐沖已經快哭了，不帶這麼玩人的好不好？他的一腔憤懣已經逐漸轉化成了羞憤，有一種被人當猴耍的感覺。他的目光盯著錢青健的雙眼，問道：「這次你不用乾坤大挪移？」

錢青健微笑搖頭：「當然不用，對付獨孤九劍的方法不下十種，不信你再試試。」

「為何你總不先出招？」令狐沖最鬱悶的就是這一點。

錢青健淡淡說道：「因為對付你的獨孤九劍無需出招。或者我已經出招了，但是你看不出來。」

令狐沖的瞳孔開始收縮，想要從錢青健的眼睛裏看出他究竟在想什麼，卻發現對方的眼神無比柔和可親，竟然有如父愛一樣的溫暖。

令狐沖從小到大都不知道父母是誰，年幼之時被人寄養在華山腳下的農戶之中，十歲時養父母先後病逝，然後他才遇見了嶽不群夫婦，打那以後他只收穫了寧中則的母愛，卻沒有感受到嶽不群的父慈，雖說他對嶽不群的尊敬孺慕也很深刻，但終究無法在治學嚴謹的君子嶽身上找到父親一般的感覺。

可是此時此刻，他竟然覺得錢青健的目光裡滿滿的都是父愛，忍不住就要聽從錢青健的指示，任其驅使。

錢青健的聲音也變得慈祥和藹：「你又已經輸了。」

「是，我又輸了。」令狐沖喃喃重複。

「不妨告訴你，這一路功夫，叫做移魂大法。你獨孤九劍要想克敵製勝，首先就要關注我的眼睛，但是，呵呵……我的眼睛是可以隨便看的麽？」

「我輸了。」令狐沖表現的很是順從，將長劍拋在了地上。

眾人盡皆訝然，這移魂大法又是什麼路子？簡直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方法比前三種更加厲害，前三種好歹令狐沖還出劍了，這一次居然連劍都沒出，便已經乖乖服輸了，而且看起來，竟似大有投靠至尊門之意。

接下來令狐沖的話語證實了人們的感覺：「錢門主，我想拜入您的門下，懇請您收留我。」

錢青健朗聲一笑，收了移魂大法道：「這個可不行，我門下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收的，尤其不收俠客，你令狐沖既然被江湖中人稱作是令狐少俠，就與我至尊門的宗旨不合了，你不妨拜入少林方證小和尚的門下，改名叫做令狐國沖比較妥當。」

說到此處，錢青健笑得很是愉快。因為他知道，在另一世裡，方證確有收令狐沖為徒之意，但令狐沖眷戀嶽不群的師門或者說是眷戀小師妹嶽靈珊，從而拒絕了方證的好意。

「善哉，善哉，令狐少俠見義勇為，仁俠為先，若願拜入我少林門下，我少林寺求之不得。」方證接了一句。

錢青健道：「他是否改投少林與我無關，時候不早了，來，令狐少俠，咱們接著試試下面幾種獨孤九劍的破法。」

怎麼還有啊？令狐沖根本都不去撿掉落地上的長劍了，心服口服地說道：「獨孤九劍的確無用，在下寧死也不會用獨孤九劍與錢門主過招了。」

「唉……」錢青健嘆息一聲，興味索然，說道：「獨孤九劍的確沒什麼用，唬一唬五嶽劍派這些……」他想說就「五嶽劍派這些三腳貓」，卻想起這樣就把寧中則和嶽靈珊給說進去了，隻好搖搖頭道：「呃……這些精通劍術的高人罷了。其實獨孤九劍……」

「錢前輩，你可以看不起令狐沖的武功，你甚至可以看不起華山派的所有人，也包括我風清揚……」一個聲音出現在玄霜莊的大門口，打斷了錢青健的嘆惋。

人們順著這聲音看去，只見玄霜莊的莊門處站著一個白須青袍老者，神氣抑鬱，臉如金紙，他就是風清揚？

「太師叔！你怎麼在這裏？」令狐沖驚喜喊道。

「少林方證見過風前輩。」方證單手合十，微微躬身問候。

半躺在地上的沖虛也動了動嘴唇，但終於未能打出招呼，他受傷甚重，無力言語。

風清揚隻衝著方證點了點頭，卻沒有理睬令狐沖的問候，隻對錢青健繼續說道：「但是，風某覺得你不應該看不起這偉大的獨孤九劍。」

「是麽？理由何在？」錢青健微笑反問，風清揚出現在此處，他也沒有預料，難不成風清揚竟會是風波惡的後人？

風清揚緩步踱入場中，站在令狐沖的身邊說道：「理由很簡單，令狐沖他遠遠未能摸到破氣式的門檻，而若要與錢前輩你動手過招，獨孤九劍少了破氣式怎麼能行呢？」

這話倒是一語中的，雖然錢青健不知道獨孤九劍的破氣式是怎樣的，但是他知道當初的獨孤鴻也就是獨孤求敗所學的卓氏八劍唯獨沒有破氣式，所以獨孤鴻在弱冠之時不過是能夠與「河朔群雄爭鋒」。

至於後來獨孤求敗三十歲時使用紫薇軟劍協助慕容乾傷了黃裳之後，他已經認識到了卓氏八劍的不足，這才改為使用玄鐵重劍。毫無疑問，玄鐵重劍比卓氏八劍更為犀利，化繁為簡、大巧不工。再往後，玄鐵重劍改為木劍，直至草木竹石均可為劍更乃至無劍勝有劍。

再至於獨孤求敗的劍境步入巔峰之後，何時創造了「破氣式」將卓氏八劍改為獨孤九劍卻是不得而知了，不過可以想像的是，有了破氣式的獨孤九劍，將不再懼怕內力高深的對手。

錢至尊看向風清揚的眼睛微微眯起，問道：「這麼說，你是學會了破氣式了？」

風清揚搖頭道：「在下亦是武林中的末學後進，如何能夠仰望獨孤前輩的項背？在下練了二十五年的獨孤九劍，也只是練成了前八式而已，至於那破氣式，首先要求習劍者自身的內力臻達化境，嘿嘿，這內力的化境，在下此生是不抱幻想了。」

錢青健點頭表示認可，想那獨孤求敗的一身震古爍今的內力也是吃了菩斯曲蛇的蛇膽得來，早有神鵰為證，若非有那菩斯曲蛇膽，他獨孤求敗一生的境界也就是停止在卓氏八劍這個層面上了，更不會將獨孤鴻的名字改為獨孤求敗。

這道理很簡單，這世上若是有誰敢在出生或者幼年的時候就起名叫做「求敗」，那麼他不僅會如願以償的獲得失敗，而且會死的很難看。

想到此處，錢青健問道：「哦？你今年有九十歲了吧？」雖然認可了破氣式的說法，但是他對風清揚的獨孤劍齡很有些好奇，「為何你隻練了二十五年的獨孤九劍？而且，你又是從何處得來的獨孤九劍呢？」

風清揚沉默片刻，才道：「在下今年七十有二，至於練劍這事，說來話長，只怕要從二十五年前華山氣劍兩宗的火併開始說起，不知錢前輩是否有興趣一聞？」

七十二歲？錢青健看了看抽抽搐搐的不知多大年齡的方證，又看了看六十多歲模樣的沖虛，這倆人可是都尊稱風清揚為風老前輩的，這特麽到底誰比誰更老啊？或許跟輩分有關？比如說風清揚曾經與方證和沖虛的師父平輩論交，那樣這一聲「風老前輩」便不為過。

「願聞其詳。」錢青健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