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柳如是吩咐侍女給安小慧斟茶，自己急忙扶著錢青健進入內間。

內間中，隻穿著褻衣的顧橫波一邊掙扎著要從床上坐起，一邊掩面說道：「羞死了，人家還沒來得及更衣。」

「不用穿了。」老錢淡定道：「不僅不用穿，現有的衣物也須褪去。如是，你來協助她脫衣。」

這話一出，兩大美女不禁同時看向他的黑色眼罩，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那眼罩是透明的，這才疑慮稍減，顧橫波羞怯且尷尬地問道：「錢郞，為何要我脫衣？」

老錢正色道：「神醫無神葯，如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非神人，自不知今日會在眉樓與橫波你相逢相識，所以醫治你這疾病的藥物卻是不曾準備。」

柳如是忙道：「錢郞不妨開出處方，如是願親赴藥店照方抓藥。」

老錢搖頭道：「若是有這麼簡單，橫波的病症又豈能始終不愈？」

顧橫波卻知道老錢說的在理，多年以來，她沒少諮詢醫生，也開過不少藥方，只是煎服之後全無效果或者收效甚微。此時聞聽老錢這樣說不禁心頭一涼，知道老錢的意思是某味藥物極難找到。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怎麼辦？」

老錢笑道：「有葯就有用藥治療的辦法，沒藥還有沒藥治療的手段，如欲根除你的頑疾，須得採取刮痧療法，這刮痧自當全身裸露才行。」

顧橫波聞言恍然，原來脫衣是為刮痧！於是大大方方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錢郞刮痧吧，倒是不用柳弟幫忙，我自己就能脫。」說話間三下五除二，已是玉體橫陳榻上。

等了片刻，不見老錢動作，又道：「來吧，不過錢郞咱們可得說好了，這樣一來我是不嫁給你也不成了，你可莫要刮痧之後帶著如是棄我而去。」

話說這刮痧，大體上是根據十二經脈及奇經八脈、遵循「急則治其標，緩則固其本」的原則，運用手法強刺激經絡，使局部皮膚髮紅充血，從而起到醒神救厥、解毒祛邪、清熱解表、行氣止痛、強健五臟六腑的效用。

這刮痧療法在明代並非罕見醫術。普通醫生略通刮痧之術者也是不知凡幾，民間患者也是多有耳聞。

顧橫波之所以從來不曾聽聞痛經可以刮痧治療，一來是當時通過刮痧來治療痛經尚無先例，沒有任何一名醫生敢於保證刮後病除。另外則是刮痧時患者必須裸露大部分肌膚，若非女醫操作則無法被女性患者所接受，男大夫一聽說顧橫波有這病，就連想都不會往刮痧上想了。

尤其是老錢提出的刮痧需要全身裸露，若非他是以盲人身份出現，只怕顧橫波也不會接受他的治療，即使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兩人有了婚姻之約，那也要等到洞房花燭之後才能如此操作。

事實上古時候的中華婦女在貞操一事上都是非常注重的，哪怕是此時秦淮河上的持身名妓也是一樣。

就說老錢這一輩子發生關係的女人多多，卻也只有華箏公主、李杏花和卓千悅較為特殊，這三人皆因各種誤會導致失身於老錢，卻非出自她們的本意。

另有堅守貞節的李莫愁迷途知返與老錢無照駕駛了一回，那是最特殊的例子。余者妻妾儘是明媒正娶，沒有人願意在婚前偷嘗禁果。

比起後世現代的中國半邊天來說，老錢穿在古代，得遇歷朝歷代之婦道女子，幸何如之。

所以當顧橫波如此「醜話說在前頭」之時，老錢不禁有些猶豫，收陳圓圓他早有打算，收柳如是是情不自禁，這顧橫波雖然眉目果真妙絕天下，但著實不在他計劃之內，要不要給她一個計劃外的指標呢？

這一刻，他站在床前昂首向天，沉吟不誤。武魂卻在顧橫波的眉眼之間掃蕩。

看不夠啊！這峨眉竟似能夠說話，又懂得跳舞一般。痛楚時令人看了肝腸欲斷；悲傷時令人看了淚沖眼眶；憂鬱時令人看了撕心裂肺；喜悅時令人看了胸懷舒暢；一顰一笑之間，無需言語，隻眉目便說盡萬種風情，端的是勾魂奪魄，毫無誇張！這，這也忒特麽妖孽了。

他看著看著又開始比較，比來比去，他不得不承認，若是單論顧橫波這眉毛，就是留在仙界裏的他那些妻妾全部加起來也比之不過，趙敏那種先天性缺陷的眉毛就算了，就是小龍女那種仙女中也要出類拔萃的絕色，其眉毛也無法與顧眉相比！而且根據柳如是介紹來推測，若是秦淮八艷比起眉毛來，只怕陳圓圓也要甘拜下風。

不過話又說回來，顧橫波的顏值本來就不在柳如是之下，若是拿到他以往的妻妾中去也要排入前八名之中。這樣的顏值再加上一副勾魂奪魄的黛眉，還有這完美無瑕的身材，這若是不收，簡直是天理難容！

他在這裏沉吟，柳如是卻已等不及了，柳如是和顧橫波的想法一樣，隻當他將要摸遍顧橫波的全身，這還有什麼猶豫的？要麼不予治療轉身走人，要麼爽爽快快地答應了婚約就是。

想到此處，柳如是扶在他手臂上的柔荑用力扭了一把。

這一扭，反倒扭出了誤會，老錢「嗯？」了一聲，轉頭面對柳如是，用傳音入密問道：「你不讓我娶她？」

柳如是卻認為這句話顧橫波也能聽見，頓時急得滿臉通紅，說道：「怎麼會呢？你娶一百個我也管不著。」

顧橫波卻又納悶兒了，心說柳弟這話從何說起啊？

好在老錢終於果斷拍板：「好吧，我答應你了，橫波。」這才了卻了三人的各自心事。

既然講妥了那就開始治療。

老錢這套刮痧手段自是《薛家醫經》所載，主刮大椎、肩井、大杼、膏盲，配刮關元至中極、地機至三陰交等穴道。由於顧橫波的痛經根源是肝臟鬱結，因此還需加刮沖脈上幾處穴位。

這其中大椎穴至膏盲穴均在後背，關元穴即丹田和比丹田更下的中極位於小腹，地機和三陰交位於小腿（講科學！千萬別把三陰交這個穴道腦補到木耳附近），這些部位的刮痧極為簡單，算不得什麼高超醫術。

但是在沖脈上卻有一個操作難點，那就是胞中穴！

嚴格來說胞中穴算不得沖脈上的穴道，因為它是五脈之源。即任脈、督脈、沖脈、帶脈、足少陰腎經即腎脈的源頭。

胞中穴在哪裏？男人的胞中穴在蛋腚內部，而女人的胞中穴卻在子宮頸上。

這種部位的刮痧治療，天下間只怕唯有老錢一人能夠做到，至於其他醫者，刮宮是颳得了的，那叫人流。可若說在子宮頸上刮痧，那就免了吧，刮不好，宮頸損傷宮頸糜爛甚至宮頸癌都能給刮出來。

尋常中醫刮痧，需用刮痧器具，而老錢則無需任何器具，甚至根本不必動手，隻憑武魂導引河洛內力即可完成這一切工作，也包括在胞中穴上的一系列虛刮輕撫。

他的河洛神功內力暨武魂外放，雖然暫時還傷不了袁承志以上的高手，但是用於為顧橫波拔除寒毒、舒筋活血就是牛刀殺雞的概念。

當然，實際操作起來老錢卻不能不動手。若是不動手，未免顯得太過玄幻，或者說，會導致人家認為他什麼都沒做。

既然如此，何不觸摸一下呢？話說這觸摸絕色美女的肌膚，又不是什麼難受的事情。

於是老錢便伸出手來，依次在顧橫波的後背，小腹以及小腿上的各處穴道摩挲撫熨，而他的頭始終不曾低下，保持著平視牆壁的正姿，一臉的寶相莊嚴，令顧橫波柳如是二女肅然起敬。

專業啊！而且極具職業道德！

只是這些穴位個保個都是牽扯生殖系統的要穴，這一番摩挲撫熨下來，顧橫波的體內便有一番春意盎然而起，兼之原有的疼痛部位此刻變得異常舒適，不僅舒適，而且愉悅興奮。待到老錢的手掌移至她雙腿之間，逸出的內力被武魂裹挾著遊入那胞中穴時，顧橫波再也忍不住，縱聲呻吟起來。

隨著最關鍵處刮痧的進行，她的呻吟愈加淒烈，柳如是不禁大憂，看了看寶相莊嚴的錢青健，然後蹲在了顧橫波的枕畔，握住了她的手關切道：「眉兄，是不是很疼？」

卻聽老錢道：「別管她，她這是舒服的……」

柳如是聞言一愣，隨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禁羞得面紅過耳，再看顧橫波時，後者早就連脖子都羞紅了，而且還白了她一眼，道；「都怪你，你不問，大家都難得糊塗多好哎吆……」說到此處，想是某個敏感地帶忽然興奮的痙攣起來，便再也說不下去。

柳如是急忙起身，站在了老錢身後，甚至站在身後也覺得無地自容，又抬手以袖遮面，當真羞煞人也。

話說柳顧二女雖然都是持身以整的清倌人，卻不代表她們沒聽見過其他姑娘床幃之間的叫聲。

只是在治療開始時，在如此莊嚴神聖的老中醫面前，柳如是根本不會往那事上去想。而在治療的過程中顧橫波固然是感同身受，只是她享受這份舒適還來不及呢，又怎麼好意思說出來？

「好了。橫波，你可以穿衣服了。」錢青健收回了手，又道：「保你再也不會疼了。此後你若隨我一起，我再教給你們一套呼吸吐納之法，即可延年益壽，又能祛病健身。」

聽了這話，柳如是和顧橫波不禁歡喜的抱在了一起，兩人的眼中皆有淚光閃動。

卻聽見即將步出房門的老錢深深嘆息了一聲：「唉……這滋味真不好受。」

柳如是聞言又是一愣，忙道；「錢郞你怎麼了？可是過於勞累？要不要躺下歇歇？」

顧橫波抬手打了柳如是一下，「笨！你想想那些花了大秤金銀卻見不到咱們面的男人就明白了。」

不等柳如是想明白，她已揚聲對外間說道；「錢郞，橫波已經是你的人了，早晚都給你留著，隻待你攜轎來娶，到時妾身加意補償今日之虧欠。」

比較而言，顧橫波在男女之事的敏感程度上要比柳如是練達一些，老錢的感受她一猜就中。

坐在外間，啜著茶水的老錢沒理顧眉的承諾，他還在心裏抱屈呢——婦科這活兒真特麽不好乾，不能提槍上馬不說，還要分出一股武魂加內力壓住某處不支帳篷，簡直都快憋死了。

這也太考驗醫者的醫德了不是？真不知道現代醫院裏的婦科男醫生都是什麼品種，真能忍得住麽？

當下顧橫波喊了侍女進去吩咐了幾句，隨後侍女出去又喊了幾名侍女過來，有的端了一盆盆熱水，有的端了一盤盤的端酒菜。

還有一個侍女走到走廊裡高聲宣佈，說今夜顧姑娘不見任何人了。於是那些騷人墨客長籲短嘆的紛紛離去。

錢青健不禁奇怪，問那侍女：「既然從白天到夜晚都是不見，為何不早打發了他們離去？」

那侍女抬臂掩嘴吃吃笑道；「若是早打發了他們，媽媽就會殺了姑娘和我們的，那得少掙多少錢啊？」

「擦，這不是商業欺詐麽？妥妥的坑騙消費者，侵犯消費者權益！」老錢剛要替那些冤大頭鳴不平，卻忽然想起坑騙消費者的是自己老婆，嗯，還是坑一坑比較好。

端熱水的將熱水倒入了裏間的浴桶，柳如是和顧橫波要輪番沐浴更衣，端酒菜的擺在錢青健和安小慧的茶幾上，顧柳二女讓錢青健先喝著，說兩人必須換了女裝來陪才是禮數。

錢青健也不在意，任由兩人在內間一個洗一個等，也不催促，更不理安小慧，隻悠然飲酒。

他聽力超群，自能聽見柳如是竊竊說著關於自己的一些事，而顧眉基本上是在聽。不過武魂是真的不敢再放進去了，那畫面太美，剛才看得幾欲崩潰。若是再看一次出水芙蓉只怕真的會把持不住了。

武魂不往內間放，那就放到走廊上，時刻保持武魂的外放，是修鍊武魂的不二法門。

武魂沿著空蕩蕩的走廊裡蔓延過去，到了樓梯，又沿著樓梯蔓延而下，卻在樓梯的低層裹住了一名書生。

這書生明顯是喝多了酒了，走在樓梯上東倒西歪，上三步退兩步，撞得兩側扶手護欄吱嘎作響。

原本這些也都沒什麼稀奇，不會引起老錢什麼重視，稀奇的是，武魂一經接觸那書生，立即發現，這書生竟然也是一個女扮男裝的，而且顏值同樣不比柳如是和顧橫波遜色半分。

端坐在顧橫波居室外間的老錢禁不住把酒杯往茶幾一放，不無驚奇地想道：「這秦淮河上怎麼女扮男裝的這麼多？而且個個顏值有保障！只是這個美女又是哪個？莫非就是陳圓圓？」

想到此處，忍不住向內間問道：「如是，橫波，這秦淮河上的姑娘裏面，還有誰是喜歡時常身著男裝的？」

顧柳二人齊聲答道：「就我們倆啊，沒有別人了！」

…………

PS：說明一下，近幾章有關醫學內容皆屬正宗中醫理論，文中涉及的經脈名稱、穴道位置以及穴道功用，甚至包括老錢給出的治療方案，皆是有據可查的中醫研究成果，絕非筆者杜撰YY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