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陸離電話的時候，容昭是意外的。

前者之老練油滑程度遠在她想像之上，比如說他第一次到基地就看出了聯盟對異能者的限制態度，再比如說他知道異能者聯盟對自己沒有什麼幫助，所以就能幹脆的拒絕親近，但是在不想撕破臉的前提下又乾脆的戴上抑製環……

容昭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理智，而且能夠冷靜思考的男人。

他知道什麼選擇才是最有利於自己的，然後在得出結論後就果斷的執行它。哪怕其中可能會有一些讓他感覺不愉快的事情，也完全不會被這種負面的情緒影響。

於是在這個結論之下，容昭當然能夠理解陸離對待自己和聯盟時的態度。

他沒必要討好她和他們，但他也沒必要得罪她和他們……所以敬而遠之。

俗話說無欲則剛，陸離就是這樣一個不主動不拒絕的立場，所以就算名義上掛了一個助手的職位，容昭也想像不到他居然真會有主動聯繫自己的一天。

「有什麼事情非要出來說？」

見面的地方就在離zl集團大樓不遠的一家小店裏，正好是午餐時間，陸離大概也是抽空出來，坐下後就將一疊文件直接推到了容昭的面前：「上次的事情調查出來了，你猜是誰做的手腳？」

「我認識的人？」容昭邊說邊拿起文件，低頭一目十行掃完，皺眉：「趙毅軒的父親？」

「所以你隻猜對了一半。」陸離笑笑。揚手招來服務員點了個套餐，雙手十指交握虛抵在唇邊，興味的道：「有沒有興趣再猜猜，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手機套忍不住吐了個槽：「玩有獎競猜？」

容昭也無語了下，揮揮手中的文件：「難道答案不是都已經在這上面了？」放下手中那一疊a4紙，長吐一口氣，容昭抿抿唇：「算了，你直接說吧。」

「趙毅軒是你們最近吸收進來正在培養的特殊人才吧。」陸離手指輕敲著桌面，饒有興緻：「其實認真說起來的話，這次的事情並沒有什麼陰謀……他父親做錯了一筆決策。本來想要擴充分店的時候。前期準備和資金都已經全部投入進去了，偏偏就趕上了zl發展奢侈品新品牌。」

「zl的影響力你應該明白，它想要做這個行業，對原本行業圈內的其他公司來說就必然會有不小的震蕩。」陸離輕笑了聲。嘆息：「奢侈品也是囊括珠寶在內的。如果他父親穩得住的話。抵過這一次衝擊之後其實也不會有太大影響。但他偏偏正好在這個時候和zl的宣傳攻勢撞上……」

在zl灑下大筆銀子的鋪天蓋地宣傳之下，趙毅軒父親原本想要火熱宣傳起來的新分店自然是連個水花都沒掀起來就沉寂了下去，設想中的前景被硬生生斬斷。新店不僅不能開拓出更大的全新市場，現在反而成了拖後腿，在銀行貸款和抽走的資金更是成為了趙毅軒父親頭上的一個巨大包袱。

在這種情況下，正面競爭已經沒有翻身的可能了，頂著巨大壓力的趙父會急眼的使出偏門手段也就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

容昭聽陸離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雖然不是很懂這些商場上的事情，但聽下來也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巧合？」

「確實是巧合。」陸離真誠的看著容昭：「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人品了吧。」

「……」

「雖然說不至於一下從富家子墮落到貧民窟，但家庭經濟能力的下降還是會帶來不少影響。」陸離收迴文件放進自己公文包裡，抬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沒有人要整他們家，但是人倒霉了沒辦法……我聽說趙毅軒很得基地看重，所以這件事情就先跟你知會一聲，畢竟環境影響心態的例子不少。」

「你真的相信這世界上有巧合？」容昭淡淡開口，一句話就讓陸離手上的動作頓住。

服務員正好在此時送上套餐，兩人一起沉默下來，等服務員擺放好餐具杯盤又退下之後，陸離才捏起叉子把玩了一會兒，皺眉問：「你在懷疑什麼？」

容昭喝口水，淡定：「沒什麼，兩家公司的決策撞車也許是偶然，但是偶然也是可以有各種因素推動的。總之無論是因為什麼，我最後看到的結果就是趙毅軒因此受到了不利的影響。」

「而且我昨天才收到消息。」容昭抬頭看了陸離一眼：「阿布霍斯正在接觸趙毅軒的繼母，想要收購他家公司的股份……難道你還想告訴我，他父親的公司是因為巧合才遭遇了重創，而阿布霍斯也是因為巧合的正想投資些什麼，於是才有了這個正好收購到他家的舉動？」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容昭最後如是總結。

陸離：「……」

好吧，這麼一說他也不信了。

別把人說得好像智商欠費，連這點事情都想不通一樣好麽。

容昭抬手很自然伸到陸離面前，手心衝上招了招：「剛才那資料如果不保密的話，麻煩給我。」說完停頓一會兒，自覺很體貼的解釋了一句：「我拿回去給善後組的人分析一下，那裏面的成員大多有社會高層人士的身份掩護，大概能查出些東西來。」

陸離對這人明目張膽要求自己公司私隱的態度黑線了下，不一會兒後還是配合的拿出了剛才收起的東西，轉手交給容昭同時也順口囑咐：「雖然只是一次內部的清理，但這畢竟也關係到zl的私隱，我希望聯盟中不會有人把這些事情泄露出去。」

「當然不會。」容昭莫名其妙看陸離：「又不是什麼大事，泄露出去也不會有任何價值的。」

不是什麼大事？

陸離都想給她呵呵個。

這些異能者簡直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不食人間煙火，如果說zl集團裡發生的商業間諜事件還不算大事的話，這世界上恐怕也沒有幾件事情能算是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