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好吧。」武天點頭，不卑不亢，「我想……不會太久的。」

比魯斯沉默地看作武天，忽然撫掌而笑：「哈哈！有趣！有趣！很久沒有見過你這樣有趣的凡人了！」祂跳下王座，飄身落到長桌另一側的武天身旁，圍著他的白玉座椅打量。

明明比魯斯就在自己身後極近的地方，但武天對祂的感知，並沒有比起方才在賽亞人王宮裏所感知到的，來得更清晰多少，仍舊是那樣如同迷霧一樣朦朧的感覺，彷彿一不注意就不見了似的……如果不是武天如今正走在修行自然元氣的神性之路上，浸淫已久，恐怕連這種朦朧的感受，都不會有吧。

「不過，你這小子想要成神的話……三條神性，你可得懂得取捨才行。」

武天聽到這句話，坐在白玉椅不禁笑了，背對著比魯斯說：「破壞神大人不是說，等在下成神之後再談論這些麽？怎麼又指點起在下了？」

「小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比魯斯背著手，左眉下壓、右眉上挑十分不爽的表情。

武天不開玩笑了，他沉吟一瞬，沉穩有力地說道：「精神一道，控氣一道，自然元氣一道……我早已有了選擇。」

「你選哪個？」

「最後者。」

「哦？你，可要想清楚了……真的要選這一條？你應該已經體會得出，這一條路的艱難。」比魯斯在武天身後緩緩漂浮，暗黃色的雙眼神光湛湛，「神性千千萬萬，也分有三六九等，越是依仗人之自我的，成神越是容易，就比如……」

祂哼了一聲：「就比如這顆星球上這些毛猴子的遠祖，那個更討厭的紅毛猴子，祂賴以成神的神性，就是最垃圾的『怒火』神性，聽名號你也能猜出來，這傢夥是光靠『怒火』這種極其主觀的情緒力量，就能提升自己的戰力的……」

武天端坐在白玉座椅上，靜靜聽著身後半空，比魯斯彷彿神明啟示一樣的聲音。

比魯斯看著下方沉默的武天，雙目泛著破壞神光，繼續道：「你那精神一道，控氣一道，都是以人的主觀意志為主體，偏偏唯獨你選擇的自然元氣之道，是以外在宇宙為中心主體的神性……小子，不是我打擊你，大宇宙破滅前，能靠這一條神性成神的，億萬年來，寥寥無幾！」

億萬年來，寥寥無幾！

八個大字，彷彿洪鐘大呂一樣在石窟內回蕩，震懾著人的心靈。

武天先是沉默，輕吐一口氣，晃動的心神就立刻穩定下來，他緩緩開口，吐出堅定不移的一句話：「寥寥無幾，我就要做那個『幾』。」

身後無聲。

武天回過頭，發現破壞神比魯斯早已不見了，他站起身，白玉座椅消散成為自然元氣不見。頭頂洞窟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窟窿，從外面灑落進來一條淡白色的光柱。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是夜裏了，這是星月的光輝。

一個人在石窟內佇立了一會兒，武天看了看腳下的月華光柱聚成的光斑，彷彿就像一個投影在石窟地面上的滿月似的，他不禁笑了，喃喃自語道：「不知道，是你先成神呢，還是為師先成神呢？」

無言地笑了笑，這樣生活才稍微有了點挑戰性，不是麽？

他的身影在光柱旁消失。

…………

「比魯斯大人，您又跑到哪裏去了？」宇宙裡，一條七彩光路在疾馳，維斯對比魯斯細聲細語地抱怨，「好不容易從沉睡中蘇醒了，我也能將破壞神的權杖還給您，您這是又跑到哪裏去偷吃美食了？」

比魯斯躺在維斯背上，看著七彩光路外面的宇宙星空，道：「碰巧發現了那個紅毛猴子的後代，我就忍不住過去欺負了他們一下……嘿嘿，真是可憐啊，虧得彼特拉那傢夥將自己的神性化到族群血脈裡，可現在祂的後人居然會被冰凍一族的人給奴役……不知道這傢夥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復活過來？」

「比魯斯大人，真神徹底死後，是根本不會復活的，這還是您教我的呢。」維斯說話的強調永遠是那麼不急不緩，細聲細語。

「是嘛，說的也是……不過，我總覺得，卡維希爾這傢夥……還會回來的。」比魯斯說著，合上了眼，忽然笑了，「而且，今天在那裏吃東西的時候，碰見了一個有意思的凡人……」

「是有潛力成神的凡人嗎？」維斯一下子就猜到，不然什麼樣的凡人能引起比魯斯的興趣？

「嘿嘿，是啊……自然元氣成神，這可有許多年沒見過了……」比魯斯低聲笑著，忽然像個小孩子一樣抱怨，「好想立刻一覺就睡到這傢夥成神的時候啊，這樣就可以跟他好好打一架了！」

說著，祂隨手甩出一道破壞神光，就將沿路的不知多少星球給打成了宇宙中的齏粉，七彩光路穿梭而過，這些星球就像是沿路的煙花一樣。

「比魯斯大人，您剛剛破壞的一百三十四個星球裡，有六十二個是存在生命文明的哦……」維斯提醒道。

「不用在意這種事情，凡人就像是星辰，宇宙裡最不缺的就是這個。」比魯斯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到破壞文明，維斯，你知道現在支配著賽亞人——哦，賽亞人就是那紅毛猴子的後代現在的名字——你知道現在支配者賽亞人的冰凍一族的傢夥，叫做什麼嗎？」

「好像是……」維斯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這種弱雞了，他拿過自己的權杖，在頂端的水晶上瞄了兩眼，握拳輕咳一聲，「是叫做弗利薩，比魯斯大人。」

「弗利薩麽……真是難聽的名字，這些冰凍鬼就沒一個好聽點的名字！」比魯斯睜開眼又閉上，「算了，不去理他，現在我之想好好睡一覺……」

「您已經睡了夠久的了，比魯斯大人。」

「所以也不差再多睡個幾十幾百年……反正，現在這宇宙裡也找不到幾個熟人了。」

「或許第七宇宙之外有呢？我聽說其他宇宙……」

「卡維希爾這傢夥，最後是在第七宇宙消失不見的，我想……祂一定是做了什麼才離開的，如果祂能夠回來的話，也一定是會在這第七宇宙……我相信這一點……」

「一直聽比魯斯大人您說起這位界王神卡維希爾，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哈，祂？一個跟自己的劍談戀愛的神經病……」

七彩光路深入到了深邃的宇宙深處，也不知是去往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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