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承諾？

天神比克當然沒有忘記。當時武天飛到神殿，請祂治好失明的雙眼，但祂卻無能為力。自己念祂當初為封印比克大魔王做出的貢獻，因此承諾了他一個要求。

「說說看吧。」天神比克緩緩說道，祂暗黃色的眼睛看著武天，這個已經不再年輕的人類武道家，如今已經是個祂完全看不透的老傢夥了。

武天直接道：「還請天神帶我去黃泉，我要去界王那裏修行。」

天神比克很驚訝，從一個凡人口中聽到「界王」這個詞當然令祂驚訝，但很快祂就已經想起，眼前這個人，可是自稱見到過未來的人。

界王……應該就是在他看見的未來裡，出現過的人吧。

於是天神比克點頭，道：「可以，但我有一個疑問。」

「你說。」

「你向神龍許的這個……在全宇宙範圍內可以瞬間移動的願望……是因為在你看見的未來裡，存在宇宙人嗎？」

武天坦誠地回答道：「不錯，那是十分可怕的宇宙人，以我現在的力量，哪怕只是多看他一眼，大概就會被殺死吧。」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地球上已經沒有我的路了，未來我肯定需要去更加廣闊的舞台，去宇宙裡提高自己。」

天神比克很驚訝，在祂看來，如果武天能保持當年那種數倍爆發的能力的話，就連祂都根本不可能打得過祂。

卻沒想到，宇宙裡竟然存在那種恐怖的人，僅僅一眼就可以殺死這樣的武天？天神比克雖然知道宇宙中有非常厲害的傢夥存在，但是厲害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也完全超出了祂的想像。

不過，冷水還是要潑的：「你應該知道，你身體裡的潛力，已經被長生水耗光了。就算是去更廣闊的宇宙舞台，你也沒有多少進步的空間。」

武天笑了笑，說道：「總會有辦法的，不是麽？在見識了七龍珠的力量之後，我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天神比克問道：「那你又為什麼將龍珠扔掉呢？」

武天哈哈一笑，自然不可能告訴祂自己是打算去宇宙的另一端去實現願望，他解釋道：「以為我不知道麽，許過願望的龍珠，一年之內就是普通的石頭，拿著又有什麼用？」

天神比克仔細地看著武天的表情，許久，實在無法從這張老人的臉上看出他是真心實意還是虛偽的謊言。於是祂搖搖頭，說道：「如果你所說的是真的，那麼幫你去界王那裏修行，我當然是不會推辭……至於你所說的宇宙人……」

天神比克敲了敲木杖，低頭沉吟了片刻，才盯住武天的眼睛，認真地問道，「在你看見的未來裡，他們會毀滅掉我們地球嗎？」

武天笑了，他說道：「我記得我當年就對師傅武泰鬥說過，在未來，我們地球上將會湧現出一個接一個的強大戰士，他們會好好地保護地球的——這些你應該也聽到了吧？現在我之所以這麼做，只不過是不願意到那個時候，被那些小傢夥當成是保護的對象罷了！」

天神比克露出一絲笑意，道：「這樣的話……那未來，可真是叫人放心。」

武天不置可否，道：「既然如此，那就快點送我過去吧。」

天神比克點頭，對武天身後的波波先生說道：「那麼波波，神殿就暫時交給你了。」

波波先生道：「好的，請放心吧，天神。波波是神殿最好的僕人。」

天神比克伸手按在了武天的胸口，祂看了一眼武天身上站著的七隻無精打採的彩色小鳥兒，發現武天卻絲毫沒有要將這些鳥兒放走的意思。

武天平靜地看了一眼旁邊神殿之外的天空，在那蔚藍悠遠的天空下，是白茫茫的雲海，而在這片雲海下面，那是地球上的芸芸眾生。

唰，下一秒，天神與武天，就已經消失在神殿的廣場上。

————

滾滾黃雲，瀰漫在這片無邊無際的特殊空間之中。

這裏就是地府，也稱作黃泉，是全宇宙裡所有生靈死後靈魂的歸宿之地。

「……事情就是這樣，因為小神欠他一個人情，便答應帶他來到這裏。還請閻王大人能夠同意，放他去界王大人那裏修行。」

天神比克和肩膀上有七隻彩色鳥兒的武天站在地府宮殿中，而在他們面前，身軀龐大的閻王坐在一張大桌子後面。和閻王巨大的體型相比，武天和天神比克就顯得渺小多了。

「胡鬧！」閻王「砰」地一下捶桌，不滿地對桌子前面渺小的傢夥說道，「地球的天神，你太胡來了！怎麼能帶活人到陰間來呢！你這是擾亂陰陽兩界的秩序你知道嗎！」

宮殿裏的鬼差，以及排隊進來的靈魂們紛紛瑟瑟發抖，被閻王忽然大吼嚇著了。

天神比克只能尷尬地賠著笑，看得一旁的武天頻頻側目。

閻王冷哼了一聲，開始翻祂手上的一本……可能是地府的「生死簿」、「功德簿」或者「工作手冊」之類的東西。

「嘰嘰喳喳……」

大殿上響起幾聲鳥叫。

閻王忍無可忍地「砰」一拍書，吼道：「從一開始我就想罵你了！地球的天神！你帶活人來也就罷了，怎麼連鳥兒都帶進來！」

天神比克好委屈啊，祂無比尷尬地繼續賠笑……武天瞪了一眼自己肩膀上這些調皮的小傢夥，拍拍它們的小腦袋，終於令它們安靜了下來。

閻王這才繼續翻書，祂邊看邊說道：

「武天啊……我看看，『曾經協助拯救了星球上所有的生命』麽……嘖嘖，按你這個功績，讓你上天堂也不是不可以的，你真的要去界王那裏麽？那可是很危險的！」

武天道：「我已經決定了，還請閻王大人批準。」

閻王頭疼地說道：「這年頭怎麼還有人類想著去界王那裏，不是自討苦吃麽……」祂想起北界王那種惡劣的冷笑話趣味，就直打寒顫。

不過……眼前這小傢夥恐怕連蛇道都走不完吧，大概會在半道上掉下地獄去！管他呢，是他自己要去的，下地獄就下地獄。

閻王便說：「那就這樣吧，待會兒我讓人給你帶路，你們就從那邊走吧！」祂指了指大殿一旁的偏門，「事先聲明，從蛇道上掉下來我可不負責！」

天神比克賠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過祂是清楚武天已經擁有瞬間移動的能力的，蛇道應該是根本攔不住他。

臨走前，武天想起什麼，他又仰頭問閻王：「閻王大人，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查一查……我師傅武泰鬥，和我去世的妻子武芳芳的信息？」

閻王皺皺眉頭，不滿地說道：「你怎麼這麼多事兒啊，地球人！你後面還有那麼多靈魂排隊等著我處理呢！」

武天雙手合十鞠躬，誠懇道：「拜託了。」

閻王再次翻祂手上那本厚厚的書，過了一會兒，祂說道：「找到了，武泰鬥是吧？原來是這個老傢夥！」祂哼了一聲，「他的功績足夠上天堂了，沒想到這老傢夥居然拒絕，跑去投胎了！真是奇怪的地球人！」

以師傅的為人，想必是不會留戀天堂那種養老式的日子的。

武天心中瞭然，提醒閻王：「還有我去世的妻子，武芳芳，她是武泰鬥的女兒。」

閻王已經翻到，祂說：「也投胎去了，她沒有什麼功績，也沒什麼惡行，所以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獄，死了沒多久就轉世投胎了！」

「……這樣麽，多謝閻王大人了。」武天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向閻王鞠了一躬，隨著梳中分的西裝鬼差從偏門離開。

「武天。」天神比克叫住他。

「怎麼了？」武天在門口回頭。

「……沒什麼，你要好好地修行。」天神比克最終還是緩緩搖頭說道。不知為什麼，祂直覺武天突然提出要去界王那裏，目的沒有那麼簡單。

武天微微一笑，轉身離開的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