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武天爺爺！！」

布瑪驚聲呼叫的聲音從雅木茶後面遠處傳來，她捂著嘴巴，淚水奪眶而出。太好了，沒有人受傷，真是太好了。她無力地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在她旁邊，小光頭克林張大了嘴巴，看著那黑夜背景下，在巨猿尾巴前的小小人影。

那個人……就是武仙人嗎？

武天是在Jarvis通知他的一剎那瞬間移動過來的，雖然實際上他早就因為孫悟空氣息的異變而關注著這裡的動靜。就算布瑪沒有能及時用通訊筆呼救，他也會及時出現在這裡阻止孫悟空……或者說，「巨猿」。

「夠了，給我安分一點。」

他冷哼一聲，淡漠的雙眸與巨猿那猩紅的雙眼對視。

接著，武天擋住巨猿長尾的手爪一捏，白色的氣功從手掌中噴薄而出，一下將巨猿的尾巴捆住，他再用力一扯，便將巨猿原地拉得雙腳騰空，越過頭頂，「轟隆」一聲巨響，巨猿被好不客氣地砸在另一端地面上。

地面被巨猿巨大沉重的身軀，砸得破碎，塌陷下去。

同時，武天的耳朵微微一動。

「……都可以為你們實現。」這樣的聲音遠遠地飄進他耳畔。

武天扭頭看過去，漆黑如墨的雙目中，頓時旋轉著猩紅一片。他的兩隻肉眼就好像變成瞭望遠鏡，視野在飛快拉遠，漸漸地，遠處那那金色閃電中的綠色神龍，還有在神龍下方荒野上的雜燴飯三人組，變得歷歷在目，如在近前。

「哼。」

武天冷哼了一聲，聲音有如一道悶雷，化作無形巨浪，在一瞬間震蕩出去。

「本大王的願望是……」

遠處，那神龍下方，雜燴飯帶著兩個手下，正神色狂喜地準備喊出自己的願望，突然，他們三個被一道不知從哪兒出現的巨大衝擊力量裹挾，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就已經發現，金光中的神龍變成了很遠處的景色……天地旋轉著，失重感令人暈眩。

隱隱地，在曠野上空裡，回蕩著雜燴飯三人飛速衝進夜色天空時，驚慌大喊的聲音。

地面上的雅木茶和克林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已經徹底地震撼，說不出話來。為什麼，明明相隔了這麼遠，可為什麼雜燴飯三人卻突然飛上了天空？武仙人到底做了什麼？他好像……除了哼過一聲，就什麼也沒做？

人，靠「聲音」也能做到這種地步？

不止如此。

武天之前輕鬆地擋住巨猿的尾巴，以及接著單手抓著巨猿的尾巴像是抓著玩偶一樣隨意甩來甩去的情景，也足夠嚇人。

一個人，居然能撼動山嶽般的巨猿，那麼地輕鬆自如。

那種畫面，太具有衝擊力。

雖然聽說過不少武仙人的傳說，但傳說是傳說，親眼見到又是大不一樣。

當傳說變成現實，那種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孫悟空化身的巨猿，三拳兩腳就將這裡毀滅成了廢墟，更是差點將他們幾個才成了肉餅，嚇得他們只能逃竄。但是在武仙人的手裡，卻是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他甚至已經不再咆哮了，難道是不敢？

武天不去理會遠處的那神龍，只要沒有許願人許願，神龍是不會那麼快離開的。

於是，他再次將目光放回了手裡拎著的巨猿身上，看向了他赤紅色的雙眼。

而這巨猿也果然像雅木茶和克林看到的那樣，已經不再失去理智地咆哮。他停止了類似野獸般的舉動，躺在被自己砸出的巨大深坑中，血盆大口張合，猩紅色的雙瞳內，閃過茫然和痛苦的神色。

武天靜靜地看著自己手裡拎著的這巨猿，沒有說話。

布瑪和克林這時走過來，他們將雅木茶攙扶起來。

被這氛圍影響，他們也保持安靜，抬頭看著武天。

「喂，布瑪……」克林扯了扯布瑪的衣服，小聲說道，他指著一旁小山般躺倒在地的巨猿的身軀，壓低聲音道，「你看到沒有，他……他在顫抖呢！」

「啊……」布瑪仔細觀察之下，果然，可怕的巨猿躺倒在地，巨大的身軀卻在不停地顫抖，有如抽搐，少女皺眉低語，「未必還仍是悟空呢……你忘了嗎，悟空可能存在的另一面？」

克林沉重地點頭，深以為然，他抬頭仰望武天的身影，自言自語道：「武仙人……能解決悟空的這個問題嗎？」

「希望吧！」布瑪這麼說，比起他們認識的孫悟空，顯然殘暴的賽亞人一面是難以接受的。

雅木茶一頭霧水，聽不懂克林和布瑪在說什麼。

武天仍在靜靜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巨猿的血紅雙瞳，他敏銳地察覺，在巨猿原本充滿了殘暴和混亂的眼睛裡，漸漸地開始有了那麼一點點的理智。

是孫悟空呢……

還是卡卡羅特？

他猜測著。

人的精神世界，不論強者弱者，都是一樣的複雜、神秘，就算是他也無法真的琢磨透。

慢慢地……

巨猿赤紅雙眼中，混亂的色彩越來越少，屬於智慧生物的光彩在浮現。

「嗚……」

他的巨猿大嘴開合著，喉嚨中傳出轟隆轟隆低沉的吼叫，應該是想試著開口說話，但一時之間卻無法立刻適應，從人類變成巨猿，身體構造都徹底改變了。

「你……有話對我說？」

武天眯起眼，語氣平淡地開口。

他的聲音，直達巨猿的心靈。武天也在用這種方式，想要探查，這巨猿此刻頭腦中的思維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可能是變身後精神世界太過狂暴，武天在不想傷害對方的情況下，一時之間也難以看個究竟。

只是隱約感覺到，對方的精神，就像是一陣陰一陣晴的怪異雲朵，時而白雲時而烏雲，在激烈交戰，很不穩定。

「唔……我……我……」

巨猿終於能吐出人言了，但他口齒很不清，是因為體型的原因，聲音吐出來後低沉無比，像是一個個悶雷在空氣中滾過。布瑪他們甚至能感覺到巨猿胸腔在轟鳴，體型的差距太大了。

「不用急，我等你說出來。」

武天平淡地說道，他將手裡捏著的對方的尾巴鬆開，隨意地往下方一扔。

布瑪三人一隻頓時一驚，只聽得耳邊「轟隆」一聲，巨猿的尾巴直接在地上砸出一條細長的坑。

「我……我……」

巨猿斷斷續續地說著話，最後，他雙眼中赤紅色的光芒大盛，緊緊盯著空中小小的人影，那是武天，他雖然從未真正見過對方，但卻從不覺得陌生，他恢復了點力氣，拚盡最後清醒的意識，仰天大聲吼叫，像是要把心中的全部憤怒盡數吼出：

「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