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楊小開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那些個青樓之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直至無有聲音。

一直到龍皇近衛憤怒離去，一直看著青樓之人失去生息，楊小開沒有閉上眼睛，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一絲不漏的將這一切，全部都給記住，都給看輕。

記住了，楊小開。考慮不周的結果，並不僅僅只有勝利與失敗，還有你能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的勝利，即便贏了，也毫無價值。

力扎特確實通過他，逃出生天了，下一步的計劃也可以進行了，毫無疑問就結果而言，這是一場巨大的勝利，楊小開不僅保住了阿爾傑娜那邊的聯繫，也同時保住了自己可能會暴露的風險。

但青樓的人的死亡，卻讓這份本該鬆一口氣的結果，變得乏味，變得沉重。

起身，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楊小開雙手抱拳抵在自己的嘴前，眼睛沒有焦點的看著前方。

這件事情他很後悔，內心的滋味，難以言喻。

也因此，青樓之人的死亡也驚心了他，更提醒了他。

真的要繼續下去嗎？真的要接觸阿爾傑娜背後的勢力嗎？

繼續下去，這樣的事情毫無疑問會在出現，這樣的無辜也毫無疑問的會在出現。

一次，尚且如此。

多次，自己是否能夠承受？

捫心自問，自己是否能夠承受這種苦楚？

戰爭的挑起，無疑會死很多很多的人，原本西龍域的事情如何，和楊小開並無關係，他也可以毫不在意。

但是從他下腳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就不一樣了，無關的一切，已經和他緊密相連了。

憶起自己的初心，憶起自己的面貌，讓他很清楚的明白了，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不是政客，做不到冷漠無情。

他也不是軍人，做不到堅定不移。

他沒有偉大的野心，可以不顧一切。

他沒有冰冷的感情，可以毫不在乎。

他只是一個出生很平常，很平常的普通人，生活在和諧而安定的國家，與周圍的鄰居有友好，也有氣憤，面對工作會因為成功而哈哈大笑，也會因為被上級喝罵而滿肚子怒火。

楊小開能殺人，那是因為知道他不殺人，人就要殺他。

但這，不一樣。

這完全不一樣。

一旦參與了進去，就會有數百，數千，甚至於數萬的龍人，倒在他的計劃之中。

青樓的結果，讓楊小開深刻的意識到了，這份代價他承擔不起，也無法承擔，若是等到那個時候在醒悟的話，恐怕光是愧疚，就會讓他發瘋。

更別說楊小開的本來目的，僅僅只是為了拯救冷霜，因此才需要阿爾傑娜背後的組織引發混亂。

以如此理由去接近一群抱著死亡覺悟的傢夥，讓他們為自己的計劃去送死？

呼！

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楊小開眼眸一抹閃光，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自己可以為了拯救冷霜，在西龍域打殺特殺，殺的昏天暗地，殺得血流成河。

自己可以為了拯救冷霜，九死一生，甚至於死在西龍域。

前者，他能問心無愧。

後者，他能坦然接受。

唯獨，利用他人去大成自己的目的這一點，他做不了，也做不到。

即便前面兩種，看起來在愚蠢不過。

想到這裏，楊小開笑了，十分輕鬆，也十分坦然的。

人，必須要認清自己。

只有認清了自己是個什麼人，才能知曉自己要走什麼樣的路，即便那是一條自我毀滅之路，那也一往無悔，也能問心無愧。

不求萬事順心，但求問心無愧。

這就是自己！

念頭落下，楊小開抬起手掌，阿爾傑娜的信件頓時出現。

「阿爾法，幫我將信送給力扎特。」

「締命者，這...？」阿爾法忍不住道，毫無疑問一旦交出信件，阿爾傑娜背後的組織與楊小開的聯繫，基本上就算是斷了，如此一來對於他找冷霜的計劃，沒有任何幫助了。

「已經不需要了。」

楊小開搖了搖頭，緩緩站了起來，淡淡道：「我可是楊小開，區區一個西龍域，還沒到讓自己不折手段，利用他人來完成目的的地步。」

阿爾法微微一呆，無疑根據計算，楊小開若是隻依靠自己的話，找到且救出冷霜的概率，無疑低的嚇人。

但此刻的楊小開卻不知怎麼的，遠比之前更加閃耀。

原來如此，這就是自己被吸引的原因嗎？

阿爾法之所以追隨楊小開，甚至於與其進行締命，僅僅只是因為他救了自己的命嗎？

並不是，或許應該說並沒有那麼簡單！

更多，是楊小開的性格所致。

那種不拘一格，那種待人平等，那種即便自己實力明明高高在上，卻從不盛氣凌人的性格，才是吸引阿爾法的關鍵。

作為機械族，阿爾法很清楚其他種族的觀念。

比如說古娜的師兄，他從接近自己開始，其目的大約就是為了讓自己給他服務而已。

楊小開卻不同，或許自己與對方的相處也是從利益開始，但其所要的利益與自己所得的利益，差距之大，可以想像，更別說因為自己的關係，導致對方涉險，按理來說楊小開拋棄他沒有任何負擔，但他卻將他救下，一直保護他蘇醒，這一切的一切都能看出，楊小開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阿爾法片刻的沉默後，聲音中首次帶起了一絲激昂色彩道：「我明白了，締命者。」

締命者，不管你的未來如何，阿爾法將一一見證。

信封一震，隨風而去，在納米機械人的光感遮蓋下，直接飄向了力扎特所在位置。

看著信封離去，楊小開嘴角一鈎，那麼接下來就是自己的時間了。

首先，是收集血液的問題。

星網方面短時間別想了，不過其他地方，卻不一定沒有，比如說眼前的西龍域。

龍族，毫無疑問是極為古老的種族，這裏有的寶物歷史，絕對跨越萬年，那麼是否存在他所要的血液呢？

念頭落下，楊小開嘴角一鈎道：「阿爾法，光影遮蓋。」

念頭通達的楊小開，不在猶豫，又或者遮掩，接下來的計劃很簡單，找到龍血突破造化，然後一路從中三層打上去。

永恆境可怕嗎？

很可怕。

但同為造化境，楊小開真有必要如此小心翼翼？完全沒有必要。

當年那名造化境能夠一路大殺特殺，讓西龍皇毫無辦法，不僅與那名造化境妥協不說，還修訂了西龍域的律法。

對方能做到，擁有人族最頂尖的符宮傳承，更覺醒了隔代無上血脈的他，有什麼理由做不到？

好了，來大鬧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