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

諾娃首先睜大了眼睛，「什麼意思？」

瞾靈霄看向了楊小開道：「王應該是發現了什麼異常，讓墨待前來確認，應該是進行最終的確認吧？」

厲害啊。

楊小開讚歎的看了一眼瞾靈霄，時間系能力雖然強大，依舊存在限制的。

比如說她必須要使用這份力量，才能看到未來。

又比如說等階越是接近，她能看到的時間就越短。

若是到了楊小開與瞾靈霄這種差距，對方能夠看到的時間，最多只有零點零幾秒了。

當然，這裏可不是說瞾靈霄弱了，相反，她非常強，強的可怕。

面對自己，都能窺測零點零幾秒的未來，這是什麼概念？且不說造化境一瞬念頭就能發動數萬次攻擊了，單單只是楊小開能夠超越光速十倍的速度發動攻擊，時間本身對於他而言就已經停滯了。

即便在如此情況下，她都能窺測道未來，也就是說對方在時間能力上的運用，已經跨越了秒的概念，進入了毫秒，微秒的級別了。

可以說，現如今的情況下，楊小開對上瞾靈霄的勝算，只有一成。

剩下九成都有可能是平局，誰也奈何不了誰。

因此，瞾靈霄進入這裏的時候，興許看到了一些畫面，得出的結果，卻僅僅只是通過些許畫面，外加上剛才的話語得出來的。老實說，在墨待給出結論之前，楊小開都還沒有絕對的把握，是受到了攻擊，而不是炎夏的內部出現了問題。

畢竟，從感官上去看，內部問題的跡象更多才對。

楊小開點了點頭，直接將自己所遇到的事情，講述了出來。

諾娃倒吸一口冷氣，作為造化境，她的思維絕對不慢，一開始因為信息不夠，因此無法貫通，可隨著楊小開的話語，她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而一旁，墨待雖然不管境界，活著的時間長度都遠不如在場三人，但作為生活在妖魔世界的人族，並且還活了四十年之久，更成為了領頭羊的存在，這方面的經驗絕對不會比在場幾人少，畢竟，能活的話，誰又願意死了，人奸在八國的數量從來不少，依舊堅持本心，可不僅僅只是因為他的學識豐富那麼簡單。

「但，這可能嗎？」

雖然想通了，墨待卻有些難以置信，敵人發動攻擊了？這可能嗎？

更何況，若是真要發現了，何以用這種小手段？直接攻擊的話，炎夏早都毀滅了。

王雖然強大，墨待還是明白，遠算不上無敵。

在這樣的情況下，黑暗海只要發動攻擊，王絕對保不住炎夏。

「應該並沒有被黑暗海察覺。」

搖了搖頭，瞾靈霄首先否定了這一個可能，黑暗海的妖魔，心思雖然詭秘，但在對待人族方面，卻非常簡單。它們絕對不會容忍人族有崛起的機會，因為它們做的太狠，因此非常明白，一旦讓人族崛起，會是一個什麼結局。

「不，恐怕不能這麼簡單的去想。」

諾娃卻是搖了搖頭，「炎夏雖然發展的不錯，但意義不大，最少沒有王的意義大。」

瞾靈霄一怔，忽然臉色一變。

炎夏的發展，驚人嗎？

驚人，外面一共才多久的時間過去？十年多點吧？炎夏就發展道了如今這般地步。

而這一切是誰帶來的呢？是楊小開！

也就是說只要楊小開不死，即便炎夏滅了，楊小開只需要在寰宇找一個擁有人族的地方，就能輕鬆再度發展起來，很快就是第二個炎夏了，給點時間，超越炎夏只不過是分分鐘的問題。

「我認為，既不是這裏被黑暗海發現，也不是王被盯上了。」

阿爾法忽然出聲了道：「經過計算，以上兩種幾率前者不到百分之五，後者不到百分之十。」

「哦？」

「不符合邏輯，前者的話攻擊早該發動，後者這種行為本身如同在打草驚蛇。而根據收集到的數據進行分析，對方卻是打算從內部崩壞炎夏，腐蝕人心。」

「並且這種規模，這種悄然無聲的方式，可以說若然不是王剛好遇到，恐怕要等爆發後，才能發現了。」

「不只如此，根據收集到的數據可以發現，這一過程實在太過順利了。情報裏面的那些個的質變，改變的太過徹底，幾乎不存在自身暴露的可能。除了自身暴露之外，其發展的行事也非常巧合，剛好出現了那麼一個情況，剛好可以操作一下，剛好質變了，一點一點，一步一步，把握的密不透風。」

幾人臉色都不由微微一變，無疑阿爾法給出的數據分析，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阿爾法猶豫了片刻後道：「王，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根據我的數據...。」

楊小開淡淡道：「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明白。」

阿爾法點了點頭道：「根據數據的回饋，想要無聲無息做到這一點，發動者的實力必須要很強，但在眼下這是不可能的，原因之前也說過了，只要看過炎夏的發展史，就應該明白炎夏真正意義上需要忌憚，恐懼的人並不是炎夏帝國的發展迅速，而是王本人，因此這種行為即便在不可能暴露，依舊有著一絲可能性，殺掉王比崩壞炎夏更加重要，只要不蠢就應該明白，這種行為的本身是多麼的不合理。」

「與此同時，數據內流傳的情報本身，雖然整體去看十分複雜，可若是用數量除以方式的話，就太過單一了，簡直就像是一道程序，而不是某個人在發動。」

「程式？」

雖然知曉阿爾法的分析應該會很荒誕，楊小開依舊忍不住一抹震驚之色，「你說這是一個程式？不是人為的？」

很顯然，這種事情的本身可比人族被黑暗海發現，還要來的驚人了。

「永恆魔咒！」

就在這時，瞾靈霄與諾娃兩女同時寒著臉吐出了極端陰冷的四個字。

楊小開一呆，「永恆...魔咒？？」這是什麼東西。

「果然。」

阿爾法眼眸一縮，語氣中罕見的一抹不可思議之色道：「雖然曾經有所聽說，卻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存在。」

楊小開急忙道：「那是什麼？」這個詞，毫無疑問他沒聽過，不管是無量宮，還是符宮傳承裏面，都沒有。

「其一，八百萬載前魔族與人族大決戰的時候，找到了妖魔一族十分特殊的一種，名為心魔妖的妖魔，將其祭煉，並在與人族兩敗俱傷後，發動大誓，詛咒人族將永遠被邪心迷惑，沉淪於內鬥之中。」

「其二，人魔大戰後，無量宮崛起，為避免人族再度獨大一方，無上之主找來了妖魔一族的心魔妖，將其祭煉詛咒整個人族，橫生心魔，沉淪慾海。」

「其三，妖魔一族，為了徹底扼殺人族崛起的可能，心魔妖主動祭獻自身，發動大誓，降咒人族，有人的地方畢生心魔。」

阿爾法幽幽開口，「傳者勝多，本以為只是空穴來風。」

話語落。

兩女沉默，墨待一口冷氣倒吸。

很扯，太扯。

簡直，不可能。

偌大寰宇，人族何幾？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忍不住，墨待就想要開口。

但是面對如今的情況，面對那詭異的結果，衝到了嗓子眼的話語，墨待卻是發現自己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梗在心頭，無比難受。

呲！呲！

偌大的聖宮，冬暖夏涼的這裏，此刻異常的冷，冷到了心。那燃燒的燭火，在這一刻聽起來是那麼的響，恍惚間好似看到了煮著小火的鍋，裏面放著人。溫度並不高，卻是那麼的讓人心寒，可怖。

假的嗎？

此情此景，真的能說是假的嗎？

空穴來風？

此時此刻，怕是十有八九了。

便是墨待，在這麼多年的學習下來，外面人族的情況，他也是知道不少，對於人族的輝煌，他也無數次在夢中憧憬，更期待著有朝一日，炎夏也能再創那份輝煌。

然而在這一刻，這一瞬間，他手足冰涼，如刀刮心。

曾經有多麼的輝煌，如今就有多麼的絕望。

阿爾法簡短的三個假說，卻是直白的、冷酷的、殘忍的講述出了現如今寰宇對待人族的態度。

無量宮曖昧態度，妖魔絕殺態度，魔族毀滅態度。

一時間，舉目皆敵。

不由得，墨待腦海之中升起了這麼一個念頭。

人族，真的還能再創輝煌嗎？

不由得，墨待心頭一痛，難受的幾乎想要抽搐。

不僅是墨待，此時此刻，瞾靈霄、諾娃同樣也不好受，特別是瞾靈霄與諾娃，越是清楚當前人族環境的他們，就越發明白，人族想要再現輝煌的難度。

看看如今的無量宮，人族還是有的。

天驕方面，也不少。

當初的帝境榜上，人族就有五個、楊小開、赤紅薔、冷霜、諾娃，瞾靈霄。

特別是前面三人，更是直接佔據了前五位，可謂空前。

但實際上呢？

赤紅薔屬於鳳族，冷霜屬於龍族，諾娃不屬於人族，瞾靈霄屬於玄族分支。

也就是說只有楊小開，是赤裸裸的人族身份。

然後，當瞾靈霄靠攏楊小開之後，是什麼結果？

全族皆滅。

沒錯，當年那群人僅僅只是瞾靈霄選著了楊小開，連建立國家，重建輝煌念頭都沒有的楊小開，就做到了如此地步。

由此可見，無量宮的大環境是怎麼一個模樣。

不同於擁有人族身份的三人，阿爾法此刻只是平靜的看著楊小開。

那麼，我的王，你會是一個怎樣的反應呢？

在知曉了楊小開是人族，並且準備發展人族後，阿爾法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首先是作為締命者，對方如何選著它都不會反對，然後是他很好奇，當楊小開起來之後，面對如今寰宇的大環境，他會是一個什麼反應。

機械族，並不是第一次接觸人族了。

事實上相比較如今寰宇絕大多數的種族而言，機械族對於人族的感官反而更好。

管人族的發展，若是無法修行的話，九成九的方向都會朝著機械方面發展，也就是說某種意義上機械族與人族天然存在著一定的聯繫，遠比其它生靈更契合。

不過，面對如今寰宇的大環境，機械族對於人族不能做什麼，畢竟機械族本身是理性的，在價值與付出不成正比之下，自然不會做出行動。

因此，阿爾法很好奇。

從第一次見到人族開始以來，基本上都因為這份大環境出現失落，悲觀，甚至於絕望的人族，會怎麼做？

他會是王嗎？

會是人族再起之王嗎？

短暫的沉默，似乎一分鐘，似乎一刻鐘。

呵呵。

低笑，在聖宮之中響起。

哈哈！

笑聲，越發激烈。

哈哈哈哈...。

笑聲，越演越烈，響徹聖宮，響徹天空。

伴隨著那一陣高過一陣的大笑，金色的海洋炸裂，沉寂了太久，即便釋放也內斂起來，不讓其爆發出來的天帝意志，在這一刻，在這一瞬，炸裂。

孤高，霸道。

無邊，無際。

轟隆！

如同雷鳴，剎那間，炎夏帝國，八十億人族，轟然一震，直徑失神。

轟隆！

可怕的意志，蕩漾而出，衝破世界的界限，衝破物質的割斷，沖向了黑暗海，沖向了整個宇宙。

造化境，造化境。

已然入境無數歲月的楊小開，已然發現了自身意志缺陷，再度重拾，再度修行，再度闊大之下的他，這一刻不再收斂，全力釋放屬於他的天帝權能。

掌納三千界，腳踏眾生顛。

俯視億萬靈，隻問我是誰？

吾，乃天帝。

何人，敢困？

彷彿找到了目標，彷彿看到了方向，彷彿知曉了自己的路，這一刻，楊小開仰天咆哮，天帝意志化作了一柄大劍，貫穿天穹，毀滅萬物的劍。

向著那無形所在，向著那囚籠之處。

轟隆！

驚聞一聲轟鳴，寰宇起雷霆。

霸道至極的天帝意志，怎能容忍詛咒這種莫須有的東西，置放於自己的上空，壓製著自己的發展？？？

「給我，破！」

一聲怒吼，彷彿沉睡了無數歲月的巨龍，在這一刻清醒。

哢嚓！

剎那間，那虛空之上，無人無聲之境，莫名的發出聲響，彷彿什麼東西，破了一樣。

一時間，人族心中一震，彷彿去了枷鎖，一陣輕鬆。

一瞬間，萬族雙瞳一縮，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臉色微變。

本就不平靜的寰宇，這一刻平地起波瀾。

而與此同時，黑暗海，炎夏帝國。

伴隨著楊小開的可怕意志消失後良久良久，聖宮之中的幾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剎那間，墨待無比狂熱的看著楊小開，滿臉熱淚的跪倒在地，隻余嗚咽。

瞾靈霄與諾娃兩女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彷彿重新認識了他一樣，不可置信。當然，最重要的是站起來的楊小開，那一刻，那一份偉岸，她們發現，自己是忘不了了，徹底忘不了了。

作為觀察者的阿爾法，這一刻，也是忍不住的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老實說，講出自己的分析的時候，他猜到了很多的可能，但獨獨這個可能，他完全沒有猜到，也不認為自己的締命者能做到。

天啊，天啊。

我的締命者，我的王。

你究竟要我多震驚，才行啊？

永恆魔咒啊，別的人族聽到的時候，都是詢問要如何防禦，要如何防止啊。

怎麼你，居然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將它給打破？

怎麼你，居然就真的觸碰到了那幾乎可說虛無縹緲的詛咒？

打破，當然沒有。

但裂痕出現了。

力量，特別是永恆的力量，一旦出現破綻，那就距離毀滅，沒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