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太大意了。

居然忘了如此關鍵的事情，成為了血奴的人，除了肉體之外，連帶著靈魂一樣會有一套束縛。一旦解除，作為血奴的人無疑將會受到難以磨滅的傷害，若是實力不夠的話，當場就得死亡。

很顯然，對方專門計算過，將眼前幾人恢復到了可以承受住的地步，剛剛達到隻傷不死的那種程度。

該死，簡直該死。

因為覺得楊小開沒有多少勝算，就沒有去想，卻沒想到因為這點，被對方鑽了一個空子。

「景天穹，現在怎麼辦？」

面對這麼一個結果，莫月這一刻也顧不得身份問題了，直接呼喚名字道。眼前倒下的四個人她不認識，但楊小開的反應卻能夠看出，他們對於他而言，代表著什麼。

剛才若然不是她的反應足夠及時，恐怕楊小開直接就得走火入魔，不死也廢掉大半了。

景天穹臉色無比難看，他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不顧身份，直接選著了幾乎和撕票沒有什麼區別的行動。

這顯然和血族的習性不同啊。

血族雖然在很多時候，手段讓人不快，但是因為他們所推行的是斬草除根之法，因此在沒有辦法斬草之前，基本上不會弄出你死我活那種局面的。

如今呢？

的確，楊小開是因為那一幕的衝擊，幾乎走火入魔了，可很顯然潛龍院這邊決不可能任其走火，出手製止基本上是必然的。也就是說瓊斯這一次的舉動或許是爽了，但仇恨卻結下了。

接下來楊小開，只要不對低境界的血族直接出手，他幾乎可以隨意擊殺任意的血族，而不被追究，畢竟血族先把事情給做絕了。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解除魂契顯然不止這麼一個手段的，為什麼？？？

腦海裏面帶著疑問，景天穹無奈的嘆了口氣，直徑道：「先把人帶回去，儘力救治吧，起碼將他們的命，給抱住再說。」

聽到這個偉大，莫月張了張嘴，隨即嘆了口氣。

低頭看了一眼倒在自己懷中，外貌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模樣的楊小開，嘴角不由一抹苦澀。

明明一場大勝，卻不想血族隨手一招，直接迎來了最大的慘敗...。

******

「按照約定，我廢了那個小傢夥所在意的人，東西呢？」

「已經準備好了。」

「我很好奇啊，究竟是什麼仇，什麼怨，讓你不惜付出如此代價？」

「你不覺得那個小鬼，心智有些太過恐怖了嗎？」

「左右它言，不過罷了，反正我所要的，也只是這個東西而已，請吧。」

「呵呵，既然如此，我也就告辭了。」

潛龍院外，某處。

撕票的瓊斯看著離去的身影消失之後，隨即回過頭來，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玉盒，「沒想到小輩間的賭局，居然會得到這麼一個意外收穫。」

顯然瓊斯的撕票，並不是早就決定好的，而是突然作出的決定，而其原因無疑也是因為剛才離開之人。

「嗯...，雖然不後悔，不過還是準備一下吧。」

瓊斯無疑屬於推崇斬草除根那一派，因此當初楊小開與凱斯的事情變味之後，他才會選著出手。因此本來的話，若是凱斯輸了，他會無恙的將那幾個人還給對方。

畢竟說道威脅，自然不會是那幾個人，在凱斯那裏的那段時間，他們損失的根基實在太多，即便恢復到原本的實力，想要進步也基本上可說不可能了，所以真正要殺的話，瓊斯只會針對楊小開，而不是針對那幾個人。

事情發展成這樣，無疑等於給血族埋下了一個隱患。

當然，瓊斯也不會太過在意，畢竟凱斯那件事情開始後，那個小鬼就上了血族的獵殺榜，即便他這之後不會在對血族出手，也同樣。事實上之所以提出約戰，瓊斯的目的可不是覺得可以化解仇恨，只不過是不想給楊小開恣意動手的借口而已。

仇恨已經存在，楊小開有機會，瓊斯不認為對方不會動手。

因此做不做，都無所謂。

「一個人奴而已，有機會就讓人解決掉吧...。」

念頭落下，瓊斯不做停留，直徑飛速離去。

當然，離去的瓊斯打死也不會想到，他今天的舉動，帶來的多麼恐怖的後果，也更加不會想到因為他的原因，直接為血族結下了何等可怕的敵人...。

*******

時間，流逝。

一天，十天，三十天。

足足昏迷了接近兩個無量月之久的楊小開，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一旁，一有機會就過來的莫月臉上一抹喜色同時，也吐出了一抹憂色，終於醒來了，這無疑是好事。但一想到楊小開接下來可能會作出的事情，無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了解對方性格的她非常清楚，房間之外的那一幕，究竟帶給了他怎樣的衝擊。

「小開...。」

張了張嘴，莫月想要安慰，然而在當看到對方的雙眸之後，她的身軀不由一顫，一個字也說不下去了。

無神，無感，無心。

醒過來的楊小開出乎預料的沒有作出任何動作，只是安靜無比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的腦海，在這一刻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思維，有的僅僅只是最後看到的那個畫面，不斷的，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記憶力，重複。

痛！

如刀絞心。

苦！

如蓮在口。

哭不出，叫不了。

這一刻，連呼吸都是痛的。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終於在過了很久，很久之後，楊小開輕輕張開了自己的嘴巴。

「他們...。」

莫月微微一震，當即道：「都活著，都還活著。」

毫無疑問，相比較楊小開此刻的模樣，莫月反而更期望對方能大叫，大鬧，甚至於說是大哭一場。如此，多多少少還能發泄出來一切。越是沉默，越是平靜，越是沒有任何反應，他的內心的痛苦，難過，憤怒，就越是得不到釋放，擠壓的越是可怕。

是嗎！

楊小開點了點頭，不在說話，獃滯的目光緊盯著天花，又一次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之中。

就這樣在莫月陪同之下，整整一天一夜之後，楊小開緩緩的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就要下床。

「小開？」莫月一怔，隨即直接道：「你這是要去看他們嗎？若是如此的話，可以直接在這裏...。」

「不。」

楊小開輕輕搖了搖頭道：「看望，還是等他們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再說。」

「那你？」

「已經休息很久了，我也該開始修行了...。」

莫月一呆，「修...行？」

楊小開點了點頭，「是啊，既然是修士，自然要修行...，人生除死無大事，是該修行了。」

看著靜靜將衣服穿好的楊小開，莫月這一刻徹底說不出話來，人生除死無大事...，這裏面究竟包含了怎麼樣的心情？又是一個怎麼樣的心情，才能讓他吐出這樣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