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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難為[主攻].》140.宮闈風雲
周圍的一切再次變得模糊起來,如同被籠罩在一團煙霧中,迷迷濛蒙的,讓人看不真切。

踩出一步,腳下便是一片祥雲,周圍煙氣裊娜,靈力充足,實在不像是凡俗之界。

尚軒看著周圍的景象,心中升起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他曾經來過這裏一般。

對了,他想起來了,這裏是不周山,女媧和伏羲的居所。上上世的他作為天帝帝俊,也曾經造訪過此處。

前方有一名女子煢煢而立,氣質高華出塵,其容貌卻讓人不敢直視,彷彿多看一眼,就是對女子的褻瀆。女子的身邊跟著一位侍女,雖只是一普通侍婢,但也有金仙修為,可見女子身份不凡。

那侍女見了尚軒,頓時變得高高在上,一張清麗的臉龐透出明明白白的不悅來:「大膽妖狐,見了女媧娘娘,為何不跪?」

尚軒負手而立,眼中無驚無懼:「我從不跪任何人。」女媧雖已成聖,在此界的地位不過與蓋亞在卡俄斯世界的地位相當,尚軒自然沒必要對她卑躬屈膝,即便當年入紫霄宮見鴻鈞,他與鴻鈞也是平位相處,並不曾分出個尊卑高下來。對鴻鈞尚且如此,他又怎麼可能對女媧低頭甚至下跪?

吸納了幾個世界的法則能量,尚軒的力量雖還沒有徹底恢復,但絕對不容小覷。如果女媧有如鴻鈞一般敏銳的感知,一定不會任由自己的侍女對尚軒呼來喝去,可惜她並不知道。在她眼中,尚軒不過是一隻還未修成仙身的妖狐罷了,頂多膽子大些?

侍女又說了幾句,女媧才緩緩開口:「好了,這些無關緊要之事,稍後再提。九尾狐,本尊今日命你前來,是有一要務囑託於你。你本是上古九尾靈狐後裔,身具一絲靈狐血脈,完成此事,功德加身,得道成仙亦是指日可待。」

尚軒並沒有因為女媧此話而欣喜,也沒有因為自己被聖人看重而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模樣,他平靜得超出了女媧的想像:「那麼,需要我做什麼?」

「紂王瀆神,須受神罰,且殷商延續六百餘年,氣數將盡,周代商興勢在必行。本尊要你前往朝歌,迷惑紂王,令他無心朝政,耽於享樂,肆意征伐,為禍人間,待他將殷商最後的一點氣運敗完,便是改朝換代之時,屆時,自然有你的好處。」

如果尚軒真的只是一隻普通的妖狐,說不定此刻已經信了女媧的話。他如今雖是妖狐之身,觀看氣運的能力卻還在,自然知道女媧的話並未落到實處。

殷商的氣運的確已經由盛轉衰,但還不到覆亡的地步,否則,截教又怎麼可能支持殷商?通天教主和他座下的弟子也不是蠢人,若是殷商果然大勢已去,他們絕不會把自己綁在這艘必沉的戰船上。

且女媧說九尾狐完成此事後便能封神,這話自然也當不得真。聽說過導人向善獲得功德的,沒聽說過誘人向惡還能有好果子吃的。若是尚軒果真按女媧所說的去迷惑紂王,禍亂朝綱,無論他的所作所為是否順應天意,他都將身負業力,事畢之後只有身死道消一途,哪裏能得道成仙?只怕女媧是把他當棋子使了,用完便打算丟棄。這樣既報復了紂王,又免受業力之苦。

在世人眼中,或許神是慈悲的,正義的,光明的,但尚軒知道,這只是人類的片面看法。實際上,即使是神,也有自己的算計,自己的私心。不過卡俄斯世界的神算計大都擺在了明處,所以他們在世人眼中也有各自的缺點,而洪荒世界的神算計都擺在暗處,眾仙看似完美無暇,無欲無求,實則私下爭鬥亦是不斷。

這時的尚軒隻以為女媧想讓他以朝臣或者謀士的身份進入殷商朝廷,影響政局,並沒有想到,女媧的本意是讓他入宮做紂王的臠-寵,用狐族手段迷得紂王神魂顛倒。更沒有想到,女媧會如此震怒,是因為紂王在經過她兄長伏羲的雕像時多看了幾眼,女媧認為紂王褻瀆了自己的兄長,自然不肯輕易放過他。

若是尚軒知道這些,只怕心中對於女媧的感觀還要再降一些。以萬千黎民的性命為代價,這神罰,也委實太重了些。

「女媧,娘娘,我只有一個問題,勞煩你回答我。你要我禍亂朝綱,要我挑起戰爭,亂世一起,必將生靈塗炭,無數無辜之人將枉死,那麼,這些人又該怎麼辦?你是人類之母,想必不會棄他們於不顧?」

女媧詫異地瞥了尚軒一眼,不曾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近些年來妖族與人族不復洪荒之時的和睦,已結下仇怨,她還以為九尾狐不會在意人類的性命。女媧靜默了片刻,輕嘆:「每逢朝代更迭,必有人要犧牲。大仁不仁,當舍則舍,這亦是無可奈何之事。」

原來如此……

這位女媧聖人對不相乾之人倒當真是冷心冷情,她在乎的只有事情的結果,而並不關心在此過程中會出現多少傷亡,多少犧牲。只要業力不算到她頭上,這些對於她而言只是一串數字而已吧。

尚軒能夠理解她的選擇,但不認同她的方式,沒有人生來就該引頸就戮,無論是用過後就將被拋棄的九尾狐,還是那些因人為引起的戰亂而死去的生靈。尚軒自己就能夠感受到些許天意與命數,他不會輕易違背,但也不會為了迎合命數做出有違本心的事。

女媧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九尾狐,雖是一身妖氣,卻未染血腥,顯然還是一善妖,他面容出眾,氣質卻清雋淡雅,絲毫沒有狐族的魅惑之氣,當真比許多仙人還像仙人。人類之母不由蹙起了眉,心中隱隱覺得,這九尾狐也許並不會那麼好掌控。

……

尚軒從不周山上下來,在一處碧水中撐篙行舟,他需要一些時間來理清思路,決定接下來到底該何去何從。然而,他並不知道,他生活中的平靜很快就要被打破了。在尚軒踏入人類的地盤後,女媧派身邊的侍女使出仙力,誘著正外出巡遊的紂王一行人走到了尚軒所在之處。

紂王帝辛正欲下車走走,他漫不經心地揭開簾幕,目光立刻被正在河中泛著竹筏的人吸引了過去。那人身穿一襲淺綠衣衫,恰與周圍的翠枝碧葉遙相呼應,一張清雋的臉龐上,五官精緻淡雅,讓人看著說不出的舒服,宛若春風過境。風乍起,吹得他衣袂翩飛,讓他看起來越發似神仙中人。

一眼望去,帝辛竟再也挪不開目光。

忽地,一股熱流湧遍了帝辛全身,彷彿有一股力量正在入-侵帝辛的身體內部,與他融為一體。明明在外人看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卻像是穿過了無盡的黑暗。無數顆星子在腦海中驟然炸開,頭顱像是要被從中間剖成兩半,帝辛不由發出一聲悶哼,痛苦地用手撫住了額。

「大王!」他身邊的人急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卻被他揮開。

過了好一陣,帝辛體內的躁動才平息下來,他再次睜眼看向筏上之人,雖仍舊欣賞,目光卻已有了些許變化。與此同時,帝辛的侍衛也感覺自家大王身上的氣質發生了某種改變。從前的大王身上強勢而勇猛,如今大王的威勢變得內斂了些,卻彷彿更為強大,更為深不可測了。

侍衛不敢再直視帝辛,慌忙地低下了頭,卻聽帝辛說道:「寡人…莫不是在哪裏見過這人?」

帝辛疑惑地打量著尚軒,心中很清楚,自己是第一次見這人。可是,為什麼他會對眼前之人有著這麼深的熟悉感?而且……他捂著自己的胸口,不明白自己這處為何會突然跳得如此之快,他莫不是病了?

尚軒撐篙回岸,見岸邊一英武的成年男子就這麼歪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麵皮卻還死命緊繃著,不欲讓任何人窺見他內心窘迫的樣子,不知怎麼,竟笑出了聲。這人給他一種很熟悉可靠的感覺,周圍竟有幾絲類似塔爾的氣息。如果不是知道塔爾不可能在這裏,他恐怕都要以為這人也是塔爾的化身了。

帝辛驟然回神,尷尬地乾咳了一聲,一張面癱臉險些破功,他正尋思著說些什麼話來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就聽他身邊的近侍對尚軒呵斥道:「大膽,見到大王,非但不對大王行禮,還如此無禮,來人……」

「你才大膽,寡人可準你說話了?」帝辛狀似不經意地往前一踏,一腳正好踩到那人腳上,那人疼得渾身打了個激靈,剛想痛呼出聲,一抬頭,撞見自家大王毫無笑意的一張臉,頓時蔫了。

「請大王責罰。」

「你得罪的可不是寡人,而是他……」帝辛的目光落在尚軒身上,頓時柔和了不少:「待你求得他的原諒,寡人再告訴你,要罰你什麼。」

「不必。」這名侍從雖對他無禮,也算是盡忠職守,尚軒無意為難一個普通的人類。

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人居然就是女媧要讓他找的紂王。

尚軒能夠肯定,他在這兒遇到紂王絕對不是一個巧合。他倒是沒有想到,號稱聖人的女媧居然對紂王有這麼深的怨念,甚至等不及他去找紂王,就這麼急吼吼地親自出手了。

「與寡人一起。」冷不丁的,帝辛冒出這麼一句話。

尚軒有些驚訝地看著帝辛。帝辛也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強硬了些,有些尷尬:「這是森林中,一個人,很危險,你沒有武器。」說到這裏,帝辛覺得很奇怪,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也不知是怎麼闖到這裏的,要知道,這塊區域已經算是森林外圍與中心區域的分界處了,他是仗著帶的人多,又有弓箭長刀,這才敢進來,那麼這個人呢,他倚仗的又是什麼?

帝辛覺得,尚軒並不像他看起來的一樣無害,他的身上,還隱藏著許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當帝辛在重新審視尚軒的時候,尚軒也在觀察帝辛。不知怎麼,眼前的這張帝辛的臉,竟漸漸在尚軒的腦海中跟塔爾重合了,儘管他們在長相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但帝辛的氣質,實在太像早期的塔爾了。

塔爾在剛被他創造出來的時候,也總是喜歡冷著一張臉,但實際上,他並不像他表現得那麼冷漠。年少時的塔爾,總是喜歡用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來掩蓋自己的青澀和無措。

作為尚軒的造物,塔爾他們並不是生而知之的神祗,可以說,尚軒見證過塔爾他們兄妹五人最為純真的那一段歲月。見證過蓋亞的暴力,塔爾的彆扭,厄瑞和厄洛斯的調皮,只有尼克斯是天生喜歡安靜的性子。

尚軒可以肯定,他沒有見到過第二個和塔爾如此相似的人,但是,同樣也確定,他沒有從紂王帝辛的身上感應到一絲一毫屬於塔爾的神力。

對於尚軒的打量,帝辛並非毫無所覺,他挑起了眉,有些不悅地說道:「你在看誰?我長得很像你認識的人?」面對尚軒,他下意識地沒有用寡人這個詞。

「不,不是長相,只是覺得,你的神態和動作都與他很相似。」

帝辛擰緊了眉:「他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尚軒想起了那個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想起了在自己成為克洛諾斯時期他的一路陪伴以及對自己的無條件支持,想起了自己在奧林匹斯的神殿中終結一切的時候,他突然闖了進來,帶著難以抑製的悲愴。

連尼克斯和厄瑞都沒有那麼外露的情緒,儘管他們也同樣很傷心,但他們身為原始神,早就在漫長的歲月中學會了剋製。而本該情緒最為內斂和淡漠的塔爾,居然是情緒最失控的一個,他該有多傷心,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尚軒自己也面臨過這樣無可奈何的別離,經歷過心愛之人在懷中消逝的心傷,所以對於塔爾的悲傷,他能感同身受,況且,塔爾還是因為他,才會有那樣的情緒。原本尚軒一直一視同仁地看待塔爾、蓋亞、尼克斯、厄瑞和厄洛斯,似乎是從那個時候,塔爾塔洛斯在尚軒的心中變得與後四者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帝辛在兩人相遇後第一次用這麼強硬和霸道的口吻跟尚軒說話。即使他對眼前之人心存好感,也絕不能忍受自己成為任何人的替代品。

「我知道。」

即使再相像,他也不會把眼前的帝王當作塔爾。

忽然,尚軒伸出手搭上了帝辛的手腕,一縷神力順著兩人肌膚相觸的地滑入了帝辛的身體。

尚軒能夠感應到,帝辛的神體中儲藏著一股仙力,偏偏有什麼力量在阻礙著他,讓他無法探查這股仙力的來源。

莫非是女媧的力量?不,帝辛雖只是凡人,但他身為帝王,有紫微星氣護體,他如今還沒有徹底被天道厭棄,所以仍然身負身為人間帝王的氣運。女媧如果現在就出手對付紂王,必定會染上因果,她顯然不可能這麼做——女媧如果身負因果毫不在意,就不會特地派自己到帝辛身邊來了。不是女媧,那會是誰?還有誰會恨帝辛恨到不惜因果纏身?

換個角度想想,也許這股力量潛藏在帝辛的體內,並不是為了傷害他,而是為了保護他?

看來,只能暫時把這個疑惑埋藏在心底,慢慢尋找答案了。

沉思中的尚軒並沒有注意到,被他握住手的帝辛慢慢的紅了耳朵。

「我們走吧,再不走,天黑之前就出不了這座森林了。」

尚軒沒有拒絕帝辛同行的建議,他感應到他這次的任務目標,就落在帝辛身上,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接近帝辛,他自然願意,而且帝辛跟塔爾的氣質實在太像了,他本身身體中又蘊藏著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得尚軒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帝辛的車很是寬廣,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本該顛簸的車竟然沒有讓坐在裏面的人感到一絲不適,且這馬車速度顯然要比一般馬車快許多。

「這輛車請仙人幫忙加持過陣法,很穩固。馬匹也是仙人所贈,具有仙馬血脈。」帝辛墊了塊軟墊,對尚軒道:「你就坐這兒。」想了想,他又在末尾處加了句「如何」,顯而易見,這不是個慣於徵詢別人意見的主兒。不過,他已經在主動嘗試改變,就為了這個今天剛剛見到的人。

他明明不是一個會在意別人感受的人,卻在見到面前之人後收斂自己渾身的鋒芒,怕自己的鋒芒會傷到他,會讓他感到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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