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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難為[主攻].》144.宮闈風雲
無邊的暗夜如同一張密網一樣,將人層層包裹。

尚軒閉著雙眼,仍能夠感到空間的力量在自己周圍不斷延伸。

在經歷了漫長的黑暗過後,如有億兆星辰在眼前齊齊炸開,驅逐了周圍的黑暗,頓時變得敞亮起來。尚軒驀地睜開了眼,突然發現,自己身著華麗的廣袖衣衫,如今正站在雲端。

無數的信息如同荒古的洪流般湧入了他的腦海,一個溫文爾雅的身影正從遠方飄來。

「大哥!我把侄兒們帶來了!」

尚軒驚訝地望向來人,只見一個雋逸清朗的青年走在最前方,他的身後跟著十隻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的小雞崽。這些小雞仔可比尋常的雞崽要漂亮多了,它們看起來肥嘟嘟、金燦燦的,每一隻雞崽的腦袋上都有一根絨毛在飄啊飄。通過這些頭毛的不同,很容易區分出它們來。

最為讓人矚目的是,它們都長了三隻腳。

通過腦海中的信息,他知道,這些小雞仔是他的——

「父親!」

「父親!」

「父親!」

……

小雞仔們見了尚軒,一個個都很是激動,前面的小雞仔停下,後面的小雞仔因為躲閃不及,直接撞了上去。

「哎呀!」小雞仔們很快就擠成了一團,最為瘦小的一隻的直接被推倒在地,一路朝著尚軒滾了過來。尚軒趕忙伸出手,接住了那毛茸茸的一團金黃,那手感,簡直比他曾經接觸過的最為柔軟的面料還要舒適,忍不住伸手多摸了幾把。

掌心中的那一團是那麼的弱小,他一隻手就能夠握住。小毛團的體溫從尚軒的掌心中傳來,讓他有了種奇特的感覺。

突然,小毛團在尚軒的掌心中拱了拱,抬起腦袋,撲騰著小翅膀,一雙豆豆眼充滿信賴和依戀地看著尚軒,主動把自己的腦袋送到尚軒的手上蹭了蹭:「父親!」

直到這時,尚軒才真正有了與小東西血脈相連的感覺。

被遺忘的九隻小雞仔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忽然滿臉憤憤地說:「小十,你太狡猾了!」

「就是,就是!」

「居然這樣獲得父親的關注!」

「太狡猾了!」

緊接著,尚軒看到一隻又一隻的小雞仔跌跌撞撞地走上前來,主動趴在地上,朝著他滾了過來,頓時哭笑不得……

與此同時,重雲之上,紫霄宮中,正靜坐悟道的道祖鴻鈞睜開了眼,就在剛才,他感應到,天帝帝俊的命數,發生了某種不可預知的變化。

……

帝俊沒有野心。

沒有野心的帝俊比從前更難找到弱點。

甚至他在對待巫族的態度上也發生了變化,不再以令巫族俯首稱臣為目標,而是以一種更為平和的態度來對待他們。並且他嚴格約束自己的下屬,不允許其隨意與巫族、人族乃至同胞發生衝突妄造殺孽。

此外,他還悉心教導膝下的十個幼子,把巫妖二族所處的境地告訴它們,以免它們繼續懵懵懂懂,有朝一日遭人暗害。

不錯,令巫妖二族盛極而衰是命運的安排,是這個世界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結果,然而,這種衰落,並不一定要惹得生靈塗炭,使巫妖二族之人枉死。

從一開始,所謂的天道,所謂的命運就僅僅只是定下了這個結局,而沒有規定整個過程——也無法將每一步都測算無疑。既然已經將十隻小金烏當作自己的孩子,既然其他的可能並不是不存在,他有什麼理由放棄?

說到底,尚軒仍然是一個心懷悲憫之人,不忍見生靈塗炭,亦無法坐視他所喜愛的孩子無辜枉死。他是自宇宙中誕生的先天神靈,本該比後天得道的鴻鈞更為無情,更為接近大道,可他偏偏卻是難得的深情,一旦他傾注了感情,便會毫不保留。

……

「師父居然讓帝俊進去了?他老人家不是一向對帝俊不怎麼看得上嗎?」

紫霄宮外的台階上,通天正和原始天尊說話,話語中難掩訝異。

帝俊居然被道祖親請入內,還一待就是數日,他們想不驚訝都難。要知道,鴻鈞素來喜靜,就是他們這些嫡傳弟子,也不被允許在鴻鈞的地盤上過久地停留。

原始天尊搖了搖頭:「帝俊怕是與原先不同了。」

原先的帝俊,雖然擁有準聖的實力,甚至與他們也可一戰,但畢竟不是聖人。聖人之下皆螻蟻,原始並不如何把帝俊看在眼中,哪怕他貴為天帝。

但是,數日前再次見到帝俊,原始覺得他開始看不透帝俊,這在他身上,是很少發生的事。從帝俊的身上,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絲與師父鴻鈞如出一轍的氣息。原始意識到,帝俊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帝俊,他們也不能再用原來的眼光來看待他。

這種預感玄之又玄,但荒古之中,法力越是高深的大能,預感便越是準確。原始自然不會隻當這預感是一個錯覺。一個疏忽,對於他們而言,也許就會釀成無法承受的後果。

紫霄宮中,鴻鈞正與尚軒比肩而坐,兩人皆雙目閉著雙目,端坐於院中,神色安然。

靈氣在兩人的周圍以一定的秩序運轉,形成一套玄妙的規則。

一陣風吹來,池中的魚兒擺了一下尾巴,沉入了水中;院中靜坐的兩人三千墨絲被吹得隨風而起,終於讓兩人從冥想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你非此界之人。」鴻鈞道,向來無悲無喜的眼中,竟有一絲犀利。

「我從異界而來,為頂『帝俊』之缺,以補此界秩序。」尚軒神色淡然,絲毫不見緊張。

鴻鈞仔細地打量了他片刻,點了點頭:「你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很好。說實話,你並非我能夠管束之人,但你若要在此界興風作浪,我便是拚了性命也會阻止你。」

尚軒微微一笑,看來,此界有一個盡職的界主。

「不過,你既是通過維序的功德來汲取生機,又何必在此刻出手?待巫妖大戰,三界大亂,你豈不是能夠汲取到更多的功德?你所改寫的結局,雖然同樣能為天道所接受,但卻不是天道最想要的那一個。」鴻鈞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早就是該回歸天地之人了,如今得以續命,是意外之喜,但我不會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罔顧自己的內心,否則,何如歸去!」

鴻鈞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人而已,能夠看清力量的本源,反而對於生死本身更加看淡。回歸世界的本源並不意味著死亡,而是以另一種形式與天地共存。

雖則如此,如若能夠選擇,終歸還是能自由行動來得更好。

在尚軒逗留紫霞宮未歸期間,西方兩名得道高僧也在暗中密謀。

「……眼下帝俊不在,可是天賜的良機啊!」

「這一次,一定要讓妖族與巫族……」

妖皇宮中,多了位不速之客。

這名不速之客神色悲憫,令人觀之可親。小金烏們見有外人進來,都好奇地湊了上來,嘰嘰喳喳地圍著他說個不停。

「你是新來的嗎,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啊?為什麼到這裏來,是不是父皇讓你過來給我們打掃衛生?」

準提的嘴角笑容淡了些,這群小鳥的眼睛是怎麼長的,他看起來就那麼像天庭環衛工人嗎?不過,傻也有傻的好處,至少這樣會比較好騙。

「我不是來打掃衛生的,我來帶你們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金烏們皺起了眉頭:「什麼好玩的地方?」

準提的聲音中充滿了誘惑:「你們從出生以來就一直待在這宮裏,一定很無聊吧?難道,你們就從來沒有想過,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啊,我知道了。」其中一隻金色的小鳥露出鄙視的神情:「你一定是人販子……不對,是鳥販子,想要把我們騙出去賣掉!」

「就是,上一次我看到人販子想要拐賣一個小孩的時候,就是這麼對他說的!」另一隻小金烏也憤怒地看向準提。

「你要把我們帶去很遠的地方,讓我們再也見不到父親和母親!」

「而且,我們還會受到虐待,被綁起來每天挨打,還不給東西吃。」

「如果我們想要逃走,你就會狠狠地揪我們的翅膀!」

小金烏們回憶著曾經見到過的種種,越想越可怕,憤怒值也在不斷地飆升:「壞蛋!你是壞蛋!大家一起上,啄壞蛋!」

金烏們的憤怒值都被調到了最高,此刻,它們或是爬到準提的頭頂,或是爬到他的脖頸間,或是爬到他的腰間,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開啄!

準提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不得不開始自衛。本來以他如今的修為來說,對付一群連毛都沒長齊的小金烏並不是什麼難事。然而,他剛打算念誦佛經,使用言靈的力量來狠狠地教訓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雞仔時,突然發現,他喉嚨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卡住了,什麼也念不出來。

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尚軒一早就運用自己的力量,在裏面張開了結界。

最終,在九鳥齊鳴、羽毛漫天飛舞中,準提捂著光頭,狼狽地從鳥堆裡爬了出來,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多逗留片刻。對他來說,這次的天庭之行絕對是有史以來最恥辱的遭遇,沒有之一!

準提沒有注意到,在場的,只有九隻三足金烏。那麼,還有一隻小金烏去哪兒了呢?它去巡天去了。

從小金烏們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之後,尚軒就開始安排它們輪流值班,一鳥一天,十天一輪,早上的時候,它們需要飛上天空,為整片大地上帶來光明和溫暖,傍晚時分,當它們從天上落下後,被允許在人間待一天,與人類共處。也就是說,十兄弟每十天就有一次放風的機會,所謂『外面的世界』對它們而言吸引力根本就沒有準提想像中那麼大。

在人間停留的期間,它們也增長了不少閱歷,不再想從前一樣單純好騙。

在尚軒的引導下,十兄弟在人間還做了不少好事,不僅獲得了人類的喜愛和感激,也積累下不少功德。尚軒知道,人族受天道眷顧,有大氣運加身,讓小金烏們與人族多多接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就象現在,小金烏們得了人族認可,獲得了信仰之力,哪怕是天道,也不得不記它們一功。以後天道若是想動它們,也得考慮考慮它們身上的功德和信仰之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這法子,也就尚軒敢想,敢用。

愛孩子,絕對不是創造一個安全而舒適的環境,將它們與可能給它們帶來危險的外界隔離開來,而應該讓它們學會面對危險,樹立起危機意識,懂得保護自己和自救。

羲和在鏡中看著這一幕,抑鬱了許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尚軒並沒有對羲和隱瞞身份,早在尚軒剛來的那一天,羲和就知道,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不是沒有怨過,恨過,可她終究只能默默忍耐,從此對尚軒避退三尺。

可是這一次,她開始感激起那個不知從何而來的神明了。若是沒有他,若是他沒有把孩子們從那個與世隔絕的小島上接來,悉心教養,恐怕,她的孩子們早已遭了西方那群人的毒手。想到這裏,羲和開始咬牙切齒。

她一定不會讓那群人好過!

與此同時,紫霄宮中的鴻鈞和尚軒也正觀看著發生在妖皇宮中的這一幕。池中泛起了層層波瀾,準提與小金烏們的互動都在池中顯現。

待看到準提狼狽離去,鴻鈞眸光微閃:「你可算是如願以償了。只是,你可想過,被你擾亂的命運,將會如何?」

「天道需要的是製衡,無論哪一族的興起、壯大、衰落、滅亡,都不是它的根本目的。」尚軒負手而立,一頭烏髮隨著風的風的輕撫而飄蕩在半空中,額發亦被吹散,露出額間的三點花瓣狀的痕紋,這是伴隨他歷經三世的印記。

「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誰都不能夠確定被天道選中,相互製衡的究竟是哪幾個種族。」他也只是把未知的未來導向可控的方向。

鴻鈞看了他一眼:「擾亂天命,縱使最後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你也逃不過懲罰。」

「我知道,那代價,我還承受得起。」尚軒的目光穿透了重雲,不知落在了何方。

……

在準提回歸西方佛門之後不久,佛門不知因何緣故,犯了眾怒,引來各族各派人士群起而攻之,原本有希望趁著亂世謀奪氣運,走向繁盛的一門,終究開始走下坡路。

巫妖二族的關係頗為緊張,幾次差點爆發大戰,幸而在尚軒的協調下沒能打成,倒也省了生靈塗炭。在某次雙方某次劍拔弩張,最終有驚無險地在大戰爆發前止戈後,尚軒邀請巫祖十二大能入妖皇宮,巫妖雙方坐在談判桌前整整談了七天七夜,當巫祖大能從妖皇宮中離去時,帶回了一份與妖皇在天道見證下達成的協議,協議的內容無從得知。

有天道為證,若是哪一方有朝一日違反協議,必當受到天道最嚴厲的製裁。

在此之後,巫祖與妖族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中,都處於和平共處的狀態,在兩族關係最好時,甚至還互通婚姻,不過,那是日後的事了,現在暫且按下不提。

妖皇一直致力於與人族保持有好的關係,在妖族的支持下,原本還很弱小的人族迅速地發展壯大起來,一躍成為了繼巫族與妖族之後的第三大族。人類乃是由女媧而造,本就對女媧的種族存在天然的好感,現在得了妖皇如此的幫助,更是對妖皇感激涕淋,與妖族的關係越發密切了。

現在的人族,都以能與妖族通婚而自豪,並沒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濃濃防備感。不過百餘年間,一個個同時帶著人族和妖族血脈的幼兒降生了,它們的身上,承載著妖族的希望。

經過與人族通婚所生下的後代,也許實力會不如它們的先祖,也許,妖族終將變得越來越弱。不過,那又怎樣呢?在妖族的實力被削弱的同時,巫族又何嘗不是如此?參天大樹看著固然客觀,然而一旦面臨狂風驟雨,也必將首當其衝,妖族如今看著強大,卻又經得起幾次暴風雨的摧殘?反而是看似微小的草籽,雖然尋常,卻能夠在暴風雨過後,在下腳處落地生根。

妖族的榮耀與實力日後或許會代代削弱,再不如以往,但全了天道的製衡之道,妖族存在的時間,必將大大延長。

……

尚軒站在妖皇宮的窗邊,望著清冷的月光,怔怔入神,整個人安靜得就像一幅畫像。

不過數百年的功夫,他就已經老了十萬餘歲。時間在他的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雕鑿出痕跡,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壁壘,將他和周圍的人,和這個世界分隔了開來。

「啊,父親,你又在發獃!」

已經成長為少年形態的小金烏們推推擠擠地來到了他的面前,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一點兒也沒有變。

他們兄弟的感情還是那麼的好,雖然總是拌嘴,其中也不乏歡樂。他們在尚軒的面前還是這麼的孩子氣,一個兩個,爭著想讓尚軒為自己順毛。除了手腳拉長了一點兒,身體長大了一些之外,他們幾乎什麼也沒有變。

被時間的洪流推著向前走的,只有他。

尚軒知道,這恐怕就是鴻鈞所說的,他擅自擾亂此界的命盤所要得到的懲罰。

「啊,父親,你的頭髮白了!」

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小金烏驚訝地叫嚷出聲。

「真的耶!父親,你的頭髮為什麼會白呢?」

「因為,我老了,妖族以後,就要交給你們了。」尚軒說道。

小金烏們的心中浮現出不好的感覺,他們雖然仍然稚氣未退,但到底已經在人、妖、巫三界的地盤上遊歷多年,不是什麼都不知道。聽了尚軒的話,他們呼啦啦地湧上,把尚軒圍在了中央,半是撒嬌半是懇求地道:「父親,不要這麼說,小六害怕。」

「是啊父親,我們需要您……」

尚軒的目光從一張張臉龐上劃過,似要將他們每一個人都記在心底。

「抱歉,你們的請求,我恐怕無法答應了……」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周圍浮現出一層金色的光芒,緊接著,他的身體化作點點星芒,開始向著空中飄散。

「父親!」小金烏們驚恐地伸出手,卻無法阻止手中的星芒不斷地消逝,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們的父親沒有理會他們的請求。

直到那些星芒徹底地消散,小金烏們在原地守著空無一人的窗欞怔愣了許久,這才意識到,他們真的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門口處,不知何時已站在那兒的羲和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壓抑的啜泣聲不斷傳來。

直到那些星芒徹底地消散,小金烏們在原地守著空無一人的窗欞怔愣了許久,這才意識到,他們真的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門口處,不知何時已站在那兒的羲和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壓抑的啜泣聲不斷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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