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兇狠，狼群可怕，鱷魚醜陋，狗熊笨勇，毒蛇冷血。這些生靈在你們眼中都是可怕的存在，或是被獵殺，或是被關進動物園，或是自以為是的劃分一塊生活區域給它們就是你們的『善良』『仁慈』。卻不知它們同樣也有生存的權利，你們能夠為了活得更好，發展得更好，就可以肆意擠佔它們的領土，那它們為什麼就不能反過來凌駕於你們之上？」汝聖說著，臉上的嘲諷清晰的展露了出來。

不等莫慧有所回應，汝聖又道：「兇狠的只能憑藉著本能的野獸讓你們畏懼，被你們視為異類，那若你們也變成了這樣的生物，大概就能嘗一嘗身為野獸的痛苦了。如何？喪屍出現的那一刻，可曾讓你感覺到絕望，可曾讓你怨恨過老天？」

「每個生靈都有活下去的權利，不只是你們需要活著，小如螞蟻，弱如蚊蠅，都有活著的權利。互為敵人，互為食物，互為支撐，糾糾纏纏，勢力縱橫，達到方方面面的平衡，才是生命發展的最終真理。沒有人類的時候，便是弱肉強食的原始生態，也始終維持著自身的平衡，而那個時候的地球很美。你沒親眼見過那個時候的地球是如何的美麗，沒見過藍天是怎樣的藍，草地是怎樣的綠，我見過！」

「那些被你們吹捧得上天入地的人間仙境，都不及我當初看到的萬分之一，而親眼見過那份美麗的我，也見證了它一點點的被人類摧毀的過程。母親為何傷心失望？不就是她曾經最引以為傲的族群成了破壞平衡，肆意殘害其他族群的元兇嗎？好在還有地心世界的存在，母親才沒有傷心而死，只是陷入長眠，不願去看，不願去聽。」汝聖的情緒有些激動，許是積壓得太久的關係，快控制不住了。

深吸一口氣，汝聖冷靜了下，繼續說道：「為了欣賞孔雀的美，你們禁錮它的自由，為了長久的欣賞蝴蝶最美時的樣子，你們把它們做成標本，為了嘗到野生的美味，你們獵殺已經快要滅絕的生物，為了拍張照片，你們驚擾生靈作息。只要是你們需要，別的生靈就得被迫承受你們的貪婪，只要是你們想，別的生靈就只能如你們所願的活著，或是膽戰心驚，或是惶恐不安，或是毫無自由可言。」

「別跟我說什麼人類早已開始關注生態平衡的問題，所謂的關注保護不過是你們偶爾的精力發泄，若真的在意，又為何一邊保護一邊破壞？當保護生態環境和你們的發展需求發生衝突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你比我更清楚。如果科技發展是你們擠佔其他生靈生存基地的首要原因，那我就毀了你們的科技，如果和你們不同是你們獵殺或排斥其他生靈的主要原因，那我就把你們變成更可怕的怪物！」

「當生活水平降至最低，當你們科技發展的腳步被迫停滯，當你們也變成了可怕的怪物，我想，你們就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去奪取別的生靈的生機了。」

莫慧張了張嘴巴，有心想說什麼，但還是選擇了沉默，還不到她說的時候。

汝聖難得一個訴說的機會，她不知莫慧是最佳聽眾還是最差聽眾，她隻知自己需要一個發泄的機會，正好阿羅也在場，那就讓阿羅也聽聽她這個母親的心聲。

「末世的到來，是我在背後動的手腳，但在那之前我已經發出了諸多警告，海嘯，暴雨，雪災，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我的警告，但你們不看不聽。所以，末世的『驟然』降臨，也就是你們自作孽不可活，怪不了任何人。我以為我醒來的時候會看到滿目蒼夷，卻到底是低估了你們求生的能力，竟然再次穩定了局勢，又成為食物鏈的頂端。而本該是怪物的喪屍，也有了如你們一般生活的機會。」

「阿羅告訴我，災難降臨，你們會改變，我不該再繼續原本的計劃，但我想，若哪一天世界恢復了你們眼中的『正常』，你們怕是又會故態復萌。所以我不能允許，正好地心世界需要問世，我便發動了那場天變，毀掉你們所有的努力。」

「可我的最終目的不是毀滅，而是『平衡』，所以人類還是有機會生存的。」

莫慧終於開口了，道：「你想要做什麼，地心世界的問世又是為了什麼？」

汝聖輕笑一聲，道：「我要做的從來都很簡單，讓一切都能夠平衡發展。」

「至於地心世界的問世，卻是必然，是母親留下的一個轉機，看在母親的份上，我才會有所收斂，不然，怕是會讓地面世界一瞬間時光倒流回到原始狀態。」

「地心世界出現的時間要早於地面世界，那是母親還混沌不清的時候創造的，一開始就成了『反』，裏面的族群都異常強大，成熟而兇悍。所以，地面世界是為了平衡地球格局出現的，和地心世界一正一反。只是沒想到作為正面的地面世界會因人類的發展壯大而變得面目全非，完全成了『反』，地心世界卻因人族的地位低下，而始終維持著自身的平衡，可到了現在這份平衡也快要打破了。」

「若破壞地面世界平衡的元兇是人類的話，那破壞地心世界平衡的元兇卻是多方了。毒蟲族日漸強大，已經不滿於現狀，骷髏族覬覦植靈族生產晶核的能力意圖攻佔植靈族，把整個植靈族都變為奴隸。巨獸族渴望凌駕於所有族群之上，為此，不惜與毒蟲族狼狽為奸，植靈族超然於外，但太過蠢笨單純，難堪大任。」

「地面世界需要平衡，地心世界也需要平衡，當二者融合，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這是母親給人類的最後一次機會。若再不珍惜，便是我都扭轉不了你們即將滅亡的局勢，因為母親會在最絕望的時刻醒來，讓一切都歸於零。」汝聖說到這裏，緩了緩，想知道莫慧的看法，到現在，也該是她說話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