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司妍傻眼，她望著亓官儀懵了一會兒後，憋出一句，「可是殿下親口說要幫九殿下了結此事！」

然後她就想說點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之類的話反將他一軍，但亓官儀淡睇著她說：「是，我幫九弟把帕子還回去、把事情說清楚，你負責叫她出來。」

司妍：……T_T殿下您何必呢，直接一條龍服務了多好啊？

她在亓官儀逼視的目光下吞了口口水，不情不願地蹭到房門前去叩門。

「篤篤」的敲門聲響了好幾回，她才聽見屋裏有人應話，而且是和司家有仇、明顯看她們不爽的胡盈的聲音：「誰啊？」

口氣聽上去懶洋洋的，似是正睡著覺被人吵醒。

司妍定住神道：「那個……藍姐姐在嗎？七殿下來了，要見她。」

屋裏靜了一會兒，胡盈的聲音再度響起來：「……誰？」

司妍：「七殿下……」

胡盈：「勾搭她的不是九殿下嗎？」

臥槽！

司妍差點一頭撞門上！

胡姑娘你是睡糊塗了嗎？這種話你當著七殿下的面說啊？！

司妍訕訕地扭頭看亓官儀：「殿、殿下……」

亓官儀雙眸微眯掐準了用詞：「『勾搭』？」

司妍：你看他真的不高興了T_T……

於是片刻後房門打開，藍渺和醒過神來的胡盈一出來，撲通就跪下了，胡盈嚇得臉都白了：「殿下，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亓官儀一聽這話，知道她是剛才應話的那個，「嗯」了一聲：「沒你的事，回去。」

胡盈戰戰兢兢地站起身，立時三刻就溜了！

然後二人一道看向藍渺。

藍渺也顯然是正睡著被叫了起來，睡眼惺忪的，妝嘛……自然沒化。

亓官儀一聲冷笑：「長這麼醜，也想當皇子妃？」

司妍：(⊙⊙)

亓官儀把那方帕子丟在藍渺面前：「這種東西也拿得出手，惡俗。」

司妍：Σ(っ°Д°;)っ

亓官儀負手冷言道：「別再煩九弟了，怪不得九弟拿你當個笑話說，我看你也配不上別的。」

司妍：Σ(°△°)︴

她似乎都聽見了藍渺一顆少女心哢嚓嚓碎裂的聲音！七殿下您這三句話說得……穩準狠啊！

第一句話用簡單粗暴的理由告訴藍渺她不配當皇子妃，第二句話直指她品味惡俗跟皇子們不在一條水平線上，第三句則直接讓她知道她在她「男神」眼裏是什麼樣的人……

你大爺的！

他撂完狠話一甩手就走了，司妍灰溜溜地拉著藍渺進屋然後足足哄了她半個時辰！

藍渺嗚嗚咽咽地一直在哭，司妍一邊清楚「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肯定不會繼續勾搭亓官保了」，一邊又在心裏把亓官儀罵了二百遍：你特麽這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知道嗎！！！

她便哄藍渺說：「藍姐姐，你……別傷心啊！其實也沒那麼糟糕，你看啊，男人和女人的審美觀不一樣嘛！我看你就長得挺美的！你帕子也美！」

藍渺：「嗚嗚嗚嗚……」

司妍又說：「你管七殿下九殿下怎麼說呢？他們覺得你好不好重要嗎？你自己覺得好就行了！要我說他們還比不上咱的一盒口脂，我要是化了妝，為他們哭我都糟踐臉上的化妝品！他們不值得我哭！想開點……為他們哭不如化妝！追男人不如化妝！」

藍渺：「……」

第二天，幫助藍渺做「失戀康復」的司妍起了個大早，趕在當值前給她化了個美美的妝。

粉底眼影腮紅都平常無奇，畫完之後的效果就像一個乖乖的學生妹子，但是在最後，她給藍渺用了阿瑪尼黑管502。

這叫點睛之筆！

阿瑪尼黑管502的顏色有點「難以描述」，簡單說是偏粉，可基於效果美得夢幻，隻說它是支「粉色系唇釉」特別對不起它！

它裏面亮閃閃的效果讓它在陽光下時流光溢彩，會整個人都變得光鮮亮麗。可它又並不是很妖嬈的顏色，日常畫個清清秀秀的狀也能hold住它。

它最初紅起來是因為很多大V把它稱為「YSL人魚姬替代品」。那會兒色號為109的YSL唇釉已經停產，但因為光澤太美，買家們並不死心，這直接導致淘娘上的余貨價格飛漲，原價小二百的東西，標價標小一千的司妍都見過！而且還真賣得出去！

司妍手裏倒是有YSL人魚姬，不過她一直覺得其實阿瑪尼黑管502更好看。

首先論持久度，阿瑪尼黑管雖然不如紅管，但也絕對比YSL唇釉強一大截，至於顏色，她覺得阿瑪尼黑管502上色度更好，唇色深的妹子也可以試試看，YSL人魚姬就不太行了……

給藍渺塗完唇後，司妍站在她背後拍了拍她的肩頭，望著鏡中笑吟吟：「看！是不是很美！別管那兩個男人怎麼看！直男的審美不能信！」

藍渺神色懨懨地看了一會兒，也勉強露了一點兒笑意。

.

然後司妍就當值去了，昨天衛美人侍寢，今天她得趕在卯時之前到紫宸殿服侍衛美人更衣梳妝，最遲也要在皇帝下朝之前回信芳宮來。

至於皇帝什麼時候下朝……這個時間很彈性，據說閑的時候沒有要廷議的事，大家大眼瞪小眼地待一會兒直接宣佈退朝的情況也有。

總之她們越快越好。

從紫宸殿出來，衛美人沒多做停留，直接從紫宸殿後的宮門處拐進了后宮。按規矩，她得先去給皇后娘娘磕頭謝恩，然後出於同黨之間示好表忠心的緣故，得再去貴妃娘娘那兒磕個頭。

踏入長秋宮的殿門，司妍一眼就看見亓官儀在座。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衛美人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下去，司妍和另外兩個今日一同當值的宮女一起磕。

抬起頭，她發覺亓官儀的目光在她面上劃來劃去。

嘶……怎麼這麼瘮的慌？

司妍打了個哆嗦，聽見皇后說：「都退下吧，本宮同衛美人說幾句話。」

司妍心弦一提，衛美人後脊也一緊。而後她還是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退下。

亓官儀起身一揖：「兒臣告退。」

出了殿門，司妍越想越緊張。

宮鬥劇情裡，這種情況一般沒好事。一個年輕貌美的嬪妃昨天剛侍完寢，今天正宮皇后就冷著臉屏退眾人說「本宮同衛美人說幾句話」，怎麼想接下來也不會是姐妹情深相談甚歡的戲碼吧？

「你不用擔心。」亓官儀聲音一響，司妍看過去，他又說，「母后就是氣不順，充其量讓她多跪一會兒回話，不會做別的。」

哦……

這個路數司妍也見過，高位的不叫起，低位的難道能張口問「你怎不讓我起來呢」嗎？

她暗鬆口氣，想了想，追問說：「殿下……您知不知道皇后娘娘最長會讓人跪多久？」

「呵。」亓官儀笑了一聲，剛放到遠處的目光斜斜地劃過來，「我都比不上你一盒口脂。」

司妍：？！

這話他怎知道的……

哎嘛殿下您還折回來聽壁角啊？！

她面色慘白，亓官儀顯然對她的反應特別滿意。

他扭過頭看看殿門，一臉輕鬆：「最長好像是五個時辰吧，然後落下病了。嗯……是誰來著？我忘了。」

之後他給了她一個微笑：「你別想讓我進去說情，我都不值得你糟踐臉上的化妝品。」

司妍：……T_T你聽得還挺全？

媽的灑家不用你！

她戳開面板，亓官儀瞬間進入入定狀態。

「嘖，人類比人工智能高一級你懂嗎？」司妍踮起腳尖，笑眯眯地戳了戳亓官儀的額頭，然後氣定神閑地進了殿門。

耳邊JACK的聲音響起來：「Whatareyoudoing……」

「Onthewayto……」司妍說到一半發覺「衛美人」這詞不好翻譯，「去救衛美人。」

「司小姐，你不能這麼玩啊！」JACK的聲音中明顯帶著無奈的笑，「你忘了？停滯狀態你做不了任何操作，而如果你在殿裏直接關掉面板，皇后可能會把你當怪物，然後就GAMEOVER了。」

「我知道我知道。」司妍繼續悠哉哉地往裏走，再邁過一道門檻，皇后與衛美人已近在咫尺。

她黛眉輕一挑：「你知道《X戰警》嗎？我出車禍前上的那部叫《天啟》。」

JACK：「……不太知道。」

「嘖，那就算了。」司妍臉上的笑意濃鬱起來，「我可喜歡快銀了，打算學他救個人。」

話音落下，司妍左看右看，選中了大殿一角的多枝燈。現下殿裏沒有宮人，而那個角落應該是皇后和衛美人的視覺盲區。

她走過去關了面板，皇后的聲音一響：「肆！」

她邊猜皇后之前說的一個字是「放」，邊伸手猛地推倒托著數十隻蠟燭的多枝燈。

迅速點開面板，倒到一半的多枝燈好像突然卡住，連火苗都一動不動。

司妍撣撣手走出殿門，站回亓官儀跟前又罵了他兩句，才再度關掉面板。

然後她續上方才的話題，可憐兮兮地求他：「七殿下……」

「來人！走水了！」一聲驚呼灌入耳中，她看到衛美人和皇后先後跑了出來，接著，宮人們亂作一團。

JACK的聲音明顯很鬱結：「您這是違規操作，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