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兒？

花眠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對麗姝問道：「祖父生前經常來看您？」

麗姝哭得有些打嗝，她抬起頭，一邊擦眼淚一邊道：「山山每年都會過來陪我住一個月。」

「不可能？」被眼前發生的事弄得大腦一片空白的空鳴下意識道：「你把阿父害得那麼慘，大哥怎麼會來看你？」

花眠抽了抽嘴角，話說雖然是事實，但是曾祖你其實可以委婉一點的。

她轉頭去看麗姝，卻見她一臉茫然道：「可是那和山山有什麼關係？」

空鳴一怔，大吼道：「那是我們阿父！」

「可我是你們阿母啊。」麗姝一臉理所當然道。

花眠覺得腦子混，她竟然覺得麗姝說的很有道理怎麼辦？要是麗姝說一些狡辯的話，像是一些不得已什麼的，或是推脫自己做的都是為了兩個兒子她可能還會嗤之以鼻，但她這麼一句話甩出來，她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腫麽辦？

說到底，之所以空山還會來看麗姝這個母親，而空鳴卻對她耿耿於懷，也不過是因為前者是她教養長大的，而後者不是罷了。

對於空山而言，父親和母親的份量是同等的，因此當兩者出現衝突的時候，他不可能疏遠任何一方。因為不管麗姝對飛嵐做了什麼，作為一個母親，她對兒子的愛卻是不摻假的。

但對空鳴而言，比起素未蒙面的母親，自然是親手撫養他長大的父親更重要了，當兩者產生衝突，而錯又明顯在母親身上的時候，毫無疑問他會站在父親這邊。

空鳴也懵了，愣了好半晌才道：「你不但讓阿父失去了生育能力，還殺了我們的幾個異母兄姐。」

對於這個問題，花眠原以為麗姝會回答她是為了報復飛嵐，但事實卻是……

麗姝一臉理直氣壯道：「不殺了他們，難道等著他們和你們搶奪資源？」

她看著空鳴一臉意味深長道：「沒有了生育能力之後，其他未婚蕊子通常不會再看上飛嵐，哪怕真有那麼一兩個意外，以飛嵐的性子，也不可能耽誤人家。但那些為他生下兒女的蕊子去不同了，雖然她們基本都是已婚蕊子，沒辦法和飛嵐締結伴侶契約，但千萬不要小看枕邊風的威力，更何況，因為我的關係，飛嵐對你們兄弟倆多少有點心結。」

「若是飛嵐依舊保留生育能力，又有了正式的伴侶，那就更別說了。」

頓了頓，「我本來都想好了，山山已經成年，即便飛嵐被那些女人蠱惑，也影響不到他什麼，鳴鳴跟著我去竹晶一族，也可以避免被迫害。誰讓飛嵐抓住你的撫養權不放的，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別看當時我差點拿到你的撫養權，但我了解飛嵐，只要他一天不死心，我就沒辦法過上安生日子，指不定哪天他偷偷混進竹晶一族把鳴鳴偷走了，我一個蕊子，兩個丈夫實力又不高，都沒地方給我哭去。難不成還指望銀翼一族會幫我把孩子奪回來？」

也就是說……只要飛嵐不肯放棄空鳴的撫養權，麗姝都會讓他失去生育能力，而她弄死那幾個私生子女，也不是因為飛嵐的以牙還牙？

空鳴這會都傻了，他這會的想法和花眠一樣——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怎麼辦？

花眠則好奇道：「曾祖母，你就不恨曾祖父讓你失去了生育能力？」

「有什麼好恨的？」麗姝一臉奇怪道：「我都有山山和鳴鳴了，雖然有些遺憾沒有一個女兒，但孫女也不差什麼啊，雖然孫女也沒有，但不是還有曾孫女嗎？」

說到最後，她對著花眠一笑，別提多溫柔了。

說實話，花眠有點招架不住這種溫柔，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但是好喜歡。

雖說麗姝不是媽媽而是曾祖母，但這種來自女性長輩的愛還是讓她覺得有些飄飄然。

「可是……曾祖母你就不想要為自己喜歡的獸人生下孩子嗎？」花眠有些遲疑地問道。

「不想啊。」麗姝搖頭道：「男人和孩子不是一回事，我喜歡一個男人，自然不希望他為了孩子忽略我，哪怕那也是我的孩子也不成。而且，我可能會因為感情忽略男人身上的缺點，但我的孩子，我必定會讓他擁有最好的，不論是天賦、容貌還是血脈。畢竟，男人可以換，但孩子永遠不會換不是嗎？」

花眠囧，你的意思是丈夫不能為了孩子忽略你，你卻能為了孩子忽略對方？

是不是太自私了？

但是這種坦蕩的自私，讓人討厭不起來怎麼辦？

我竟然還覺得這是一個好媽媽怎麼辦？

「打一開始，我就沒打算給那兩個出身竹晶一族的丈夫生孩子，倒是後來的丈夫，如果那時候我有生育能力，我應該會為對方生孩子的，如果是女兒就更棒了。」

最後，麗姝這樣總結的時候，臉上的遺憾一閃而逝。

和竹晶一族、獅心一族這種因為一妻多夫或者一夫多妻所以不締結伴侶契約不同，容仙一族是一夫一妻製，他們不是不能夠締結伴侶契約，而是不願意。但是這卻不代表這一族濫情，相反，容仙獸人在伴侶死亡之後雖然不會殉情，但也會為對方守節。若是伴侶出軌，他們也能夠做到好聚好散，這部分遭遇的容仙獸人小部分會再找一個伴侶，但大部分卻會一直獨身。

空鳴的表情有些糟糕，怎麼說呢，用四個字形容就是「風中凌亂」。

這邊，麗姝卻已經控制好了情緒，對於在兒子面前這般失態，她顯然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開始給善賢和空鳴倒茶。

之前這兩人完全被她忽略了，這會也不知是慌亂還是怎的，原本會被忽略到底的善賢倒是沾光也得到了一杯茶，但麗姝拿的點心則都推到了空鳴面前。

花眠有些囧，她似乎知道曾祖母為什麼不重視善賢了。

男人可以換什麼的……

她都能想明白的事，善賢會想不明白？看到她偷笑的樣子，頓時便目光銳利地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