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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池春》115.115
高誠的歸來並未在朝堂上引起太大的波瀾,元靖帝如常的上朝,只是心緒欠佳,為一點點小事生了場大氣,狠狠的懲治了幾個官員,其中就有戶部的一位侍郎——說北邊的一些郡縣前兩月鬧春荒,元靖帝派了戶部侍郎親自去賑災,袛報上寫得天花亂墜,說將賑災做得有多好,卻原來私貪了許多賑災的錢糧,斷了老百姓的活路。

元靖帝漸漸上了年紀,朝務上花的精力早已不如從前,這幾年漸漸的有了許多營私舞弊、貪賄**的事,朝臣們大多心知肚明。

這一回元靖帝下狠心整治,不止對戶部下了狠手,連帶著還牽出了些地方官員,縱貫南北,其中就有巍城的知府賀贏。

這似乎與以前那些大整治沒什麼不同,元靖帝一旦發作起來,便是鐵腕無情,多難都要去做的。朝堂上下人心惶惶,韓玠被元靖帝召入宮中幾次,言語之間,也漸漸猜到了元靖帝的打算——

庸郡王是他的死穴,在發現越王竟然與庸郡王有所往來之後,元靖帝是打算徹底廢棄這個兒子了。

只是越王多年籌謀,內外勾結,卻不是他一兩句話就能夠廢除了的。

在揪出那一連串的蟻蟲之前,他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籌備,要穩住局勢,還要釜底抽薪,少不得要有人幫手,韓玠也漸漸的開始出力。

*

四月下旬的時候,夫妻倆終於往越王府上去了。

越王府上日漸熱鬧,韓玠和謝璿到達的時候,外頭早已停了幾輛馬車,卻是來跟越王請示事情的——今日休沐,衙署裡不用上值,可越王現管的幾樁事情尚未了結,便有人以此為由頭登門拜訪,套個近乎。

聽說是信王攜信王妃前來,越王便拋下幾個官員,趕來了客廳。

他的臉上是最近常見的熱情笑容,「原來是玉玠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他瞧見旁邊的謝璿,便吩咐人去請越王妃,又叫丫鬟們奉茶捧果,熱情周到的態度簡直讓謝謝目瞪口呆。

她自成婚以來,幾乎沒有見過越王,如今近了瞧著,便覺此人幾乎是天翻地覆。

從前模樣癡傻,行動緩慢,腆著個肚子的時候確實像是腦筋遲鈍的草包,就連那眼神兒都是渾濁的。而今他挺直了腰背,除了依舊藏在眼中的陰鷙之外,從前的種種樣子全都不見了,說話時利索又熱情,幾句話安排下去,下人們有條不紊的招待客人,顯然是訓練有素。

韓玠入座,舉茶慢品,「進府時瞧見外頭似有來客,打擾越王兄了。」

「不過是幾個來稟事的官員,玉玠客氣了。」越王坐在主位,藏著陰鷙的目光掃過兩位客人,便道:「父皇這兩天又召你議事了?我還想你難得成個親,能多偷懶幾個月。」

「朝堂上事情多,父皇要懲治那些貪官,自然更費心神。有時悶了,叫我過去散散心罷了。」韓玠舉目四顧,瞧著廳外的庭院佈置,「從前極少來打攪越王兄,這庭院倒是修繕佈置得不錯。」

——像是工部那位怪才的手筆。

越王呵呵一笑,「閑時觀玩罷了。」

韓玠也是低頭喝茶,沒再多言。

連跟越王交集不多的工部小官吏都來湊熱鬧逢迎,可見在朝臣眼中,多半是認定了越王能夠入主東宮。哪怕不能入主東宮,等元靖帝駕崩時,也能毫無懸念的登上帝位。

外頭越王妃已經在丫鬟婆子們的簇擁下姍姍而來。哪怕是家常居住,她也是盛裝濃抹,用了整套的頭面釵簪,衣裳是十成新的浮光緞,錦繡軟鞋上綴著渾圓的珍珠,稍嫌圓潤的小臂露在七分寬袖之外,隱約可見做工精緻的纏臂金和腕間瑪瑙手串。

這樣的珠光寶氣,哪怕只有五分的容貌,也能顯出六分的姿態。

她施施然進了客廳,恭敬的朝越王行了一禮,才朝韓玠和謝璿笑道:「盼了這麼多天,總算是盼來了信王和弟妹,上回我入宮的時候恰好弟妹才出去錯過了,倒有許久未見。」

謝璿盈盈起身,「前些天俗務纏身,一直沒能來拜會,還望王妃姐姐不要見怪。」

「說什麼見怪的話,只是聽見信王才成婚沒多久就帶著弟妹去了平王妃那裏,我還想著過不幾日就要來呢,白盼了幾天。」越王妃捂著嘴一笑,目光落在謝璿身上。

追究這些可就真沒意思,謝璿隨手擱下茶杯,淡聲道:「原打算隔日就來的,誰料被俗務耽擱了。」

那一頭越王似乎想起什麼,三十餘歲的王爺正容端坐,正眼都不肯給旁邊兩個女人,隻問韓玠,「聽說平王側妃是信王妃的表姐,想來感情親厚。近來我不得空,沒去看思安,那孩子可好?」

韓玠才不跳進去,「最近也沒去過,倒不知近況。」

越王妃還想問關於思安、陶嫵和平王妃傅氏的事情,都被謝璿以不知情搪塞過去了。

這一場拜訪無非也只是面上好看些。東宮虛位,越王奪嫡之心昭然若揭,自他露出真面孔開始將觸角伸向朝堂的各個角落開始,跟韓玠的矛盾便日益凸顯,只是瞧著元靖帝的面子,才沒兄弟撕破臉罷了。

韓玠和謝璿不願看越王這條毒蛇的面孔,越王也不願意因為韓玠這個中途撿回來礙事的弟弟而冷落了那幾個官員,於是沒坐半個時辰的功夫便賓主盡歡,起身送客。

快到府門口的時候,對面走來個乾巴巴的老頭,一身書生打扮,眼光卻是明亮的。

他瞧見韓玠的時候似乎有點意外,目光往越王那裏稍稍一偏,隨即若無其事的後退行禮,「拜見信王殿下。」

「這位是?」韓玠看向越王。

越王隻拿眼角掃了那老頭一眼,「是我給柔音請的啟蒙先生。」

韓玠也不再追問,到了馬車跟前時同越王拱手作別,出府離去。

車子出了越王府,韓玠將謝璿攬進懷裏,「剛才那老頭可看清了?」

「就是臨出門前碰見,越王說是啟蒙先生的那個?」謝璿當然記得他,「看著乾巴巴的,眼神卻精明得厲害,他目光掃過我的時候,我有點說不上的感覺……感覺不像個啟蒙先生。」

「確實不是啟蒙先生,他是越王最倚重的謀士,晁倫。」

晁倫?這個名字謝璿仿似乎完全沒有聽說過,「他是誰?」

「以前挺有名氣的算卦先生,當年郭舍能夠發跡,據說還是依了他的指點。」

說起這個,謝璿倒是有點印象了,「這個我倒是有所耳聞,只是,那人不時十幾年前就已經失蹤了麽?」

「失蹤到越王府上,改名換姓,當起了謀士。」韓玠唇角浮起冷笑,「越王會跟郭舍走到一起去,這個人沒少在中間牽線。只是他變了容貌,旁人無從分辨。」

謝璿怎舌,「看其容貌,不過是個平淡無奇的糟老頭,居然是越王最倚重的謀士。看來這些年的風波,他沒少推波助瀾?」

「何止推波助瀾,越王固然心性陰狠善於掩藏,卻也沒那麼大的能耐,瞞過父皇還將朝臣捏在手心裏,其中多半是晁倫的功勞。這晁倫是個奇才,只是心術不正,可人又比狐狸精明,難對付得很。」

謝璿微微一笑,「你已經探清了他的底細,可見也不是無懈可擊。」

韓玠便捏捏她的鼻尖,「是個人就總有疏漏處。只是他這兩天去過紅螺巷,狐狸鼻子靈敏,該叫你溫姐姐早點搬走了。」

「紅螺巷!」謝璿一個激靈,她當然知道韓玠的性子,沒什麼要緊的事不會提這些,如今既已提起,恐怕已是證據確鑿。她眸光一沉,「回去我就安排!」

待得回了信王府的明光院,謝璿便將事情給芳洲吩咐下去,叫她今日務必辦妥。了卻一樁心事,回想起越王和晁倫來,便又感嘆,「你平常跟越王在宮裏見面,也是這樣客氣麽?」

「嗯。」韓玠點頭,將她攬到懷裏,走到窗邊逗窗台上慵懶而臥的貓,「覺得難受麽?」

謝璿知道他問什麼,便微微一笑,「你跟他天天虛與委蛇都不難受,我還難受什麼?不過說起來還是青衣衛的身份管用,想不理誰都行,皇上還能誇你忠心,如今卻不能這樣了。」

「所以這王爺當得還不如青衣衛——辦事兒不方便,還得常跟越王打交道。」

「不過我瞧這個越王妃倒膚淺得很,給個杆子就往上爬,實在不像是越王的行事作風。」謝璿想起越王妃那盛裝和越王的不給正眼,卻又覺得難以理解,「越王恐怕是看不上她的,卻又不加阻止,就不怕她捅婁子?」

韓玠搖頭,「捅了簍子,越王才有理由廢妃。」

說起這個,謝璿倒是想起來了,前世越王登基為帝,卻遲遲未立皇后,她在靖寧侯府的深宅大院裏,依稀聽說原來的越王府被一把大火少了個乾乾淨淨,連越王妃都沒能倖免。只是消息無從證實,此時倒有些好奇,「那要是越王當了皇上,越王妃應當是跟後位無緣了?」

韓玠一怔,察覺話裡的試探,低頭瞧她。

謝璿就在他的臂彎裡,也正側頭,兩人目光相觸,各自都有些小心翼翼。

自那年在謝澹的住處嘗試著問過前世的事情後,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再提過——畢竟那些破碎的過往,並不是什麼太愉快的事情。新婚後的柔情蜜意裡,雖然常有夜半私語,也不曾提過那時的事情。

那個傷疤深深烙刻在彼此心頭,誰都不敢輕易碰觸。

而此時夏日雲影浮動,謝璿總算是有了些勇氣,決定從最微末的說起,「我記得那時越王登基,並未立後,只是不就久……越王妃當真沒當成皇后?」

「越王妃葬身大火,皇后另有其人。」韓玠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不過這回換個人當皇帝,怎麼都不可能是越王,自然更沒越王妃什麼事。」

他像是在刻意迴避,不願意提從前的事情。

謝璿沉默了一下,稍稍踮起腳尖在韓玠唇上親了親,「皇后是誰?」

韓玠低頭瞧著她,卻未回答,只是道:「瞧如今皇上的意思,很看重思安。我是中途認回來的,就算沒有越王興風作浪,那些老臣也會說三道四,寧可把江山給繈褓裡的孩子,也未必願意給我。所以這皇后,我可不知道是誰。」

「玉玠哥哥!」謝璿嬌嗔,她原本就比韓玠小了七歲,自幼少受父親愛護,對韓玠有些依賴之心,撒起嬌來便格外順手,伸手環在了他的腰上,胸膛貼過去,仰著頭的時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全都是期盼,「你還是不肯說麽?」

「就那麼想聽?」韓玠抵不住她的眼神,將柔軟的腰肢揉進懷裏,低頭便吻了上去。

唇舌緩慢糾纏,像是就著春風在謝池上蕩舟搖波,滿滿的全是溫柔繾綣。

謝璿說不出話來,「唔唔」的兩聲,想起窗戶還敞開著,連忙分神伸手想去關上,韓玠卻已經旋身離了窗戶,躲入內室的帷帳,將她摁在牆上。

糾纏著的吻漸漸令謝璿眼眸迷濛,想起從前的事情,心緒愈發難以自控,待韓玠才唇舌轉向臉頰耳垂的時候,才軟著聲音道:「我就是好奇……怎麼偏偏是我們?像是天上砸了餡餅一樣,總覺得沒這個運氣。」

「我也不知道。」韓玠抬起頭,目光含笑,「不如咱們燒柱香問問?」

看來他還是不肯說。

謝璿默默的嘆了口氣。

*

韓玠漸漸的又忙碌了起來。

元靖帝一番大刀闊斧的整治,朝堂上下出了不少的官員空缺,越王漸漸就覺得疑惑起來——元靖帝已經處置了幾十名官員,其中一小半兒都是跟他有牽扯的,可隨後元靖帝又挑了幾個他推薦的人補上,還對他更加其中,甚至有官員建議請越王入主東宮的時候,元靖帝還表露出了讚許的態度,只是一直懸而未決。

這樣的進展自然是讓越王欣喜的——但凡名正言順的入了東宮,那他便能在元靖帝「駕崩」後名正言順的登基。

只是同時,也有許多事情令他漸漸惶恐起來。

自巍城知府被元靖帝處置之後,他便換了另外一條線來運送銀錢,誰知道沒過多久,這條線便也悄無聲息的沒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巧合得過了頭,越王敏銳的發覺了不對。

然而近來正是元靖帝整治官吏的時候,青衣衛幾乎傾巢出動,作為協掌吏部的越王,更是被元靖帝明著監視了起來。

他並不敢擅動,只能等。

手頭斷了銀錢,有些事就無以為繼,他忽然發現了元靖帝可能在謀劃的事情,立時便以極隱秘的方式派人前去廊西。焦灼的等了許久,終於在八月底的時候,收到了秘密傳來的消息——遠在廊西的庸郡王,六月裡去登山時不慎從斜坡上滾落,早已在家半死不活的躺了兩個月,靠著湯汁吊命,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朝堂上下,對於此並沒有半點消息。

越王立時就明白了這後頭隱藏的涵義!

九月重陽的前一天,宮裏傳出了旨意,婉貴妃和段貴妃在宮內設宴,邀請幾位公主和王妃赴宴,元靖帝則在附近宴請諸位諸位王爺,要各位屆時務必前往。

像是一場普普通通的家宴,韓玠卻在聽到消息後輾轉反側。

深秋的的天氣已經漸漸涼了下來,謝璿迷迷糊糊的一覺醒來,發現韓玠的氣息不對,便眯著眼睛瞧他,「還不睡麽?」

「吵醒你了?」韓玠側身,看她頭髮如絲絹般鋪在枕頭上,便隨手攏了攏,幫她掖好被角。手臂伸出環住了他的腰,就勢湊過去親了親額頭,低聲道:「睡吧,我在呢。」

他的懷抱是和平常一樣的堅實溫暖,可神情……

謝璿的睡意散了許多,索性坐起來,低頭看側身而臥的韓玠,「這麼大半夜的不睡覺,必定是有什麼事情。既然睡不著,索性起來說說?」她身上穿著撒了海棠碎花的寢衣,柔軟而清麗,滿頭青絲傾瀉下來披在肩上,愈發顯得臉蛋兒嬌小。

韓玠看著她的時候,心裏總會寬慰許多。

他也坐起身來,將謝璿圈進懷裏坐好,怕她腳掌受寒累及全身,便扯了被角裹好,「那就坐著說會兒話。」

他雖這樣說了,卻並未提起多餘的半個字。

謝璿也從他口中聽到了近來朝堂上的暗湧和宮廷內外的一些事情,瞧他眉頭都快皺到一起去了,便伸手輕輕撫摸,「這麼發愁,必定是很要緊的事情。」

「我在猶豫——」韓玠頓了一下,就連說話都是少見的猶豫,見謝璿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靜靜的看著他,心底裡那股莫名的焦躁就褪去了一些,「璿璿,明天的宮宴,我不想讓你去。」

「為什麼?」謝璿詫異。

宮宴的旨意是入暮時傳下來的,來傳話的太監還特地囑咐了,說元靖帝近來勞心勞力聖體欠佳,難得這兩日天氣好、他的身子也健朗,就隻想著拋開冗雜的朝務,一家人聚著說說話,請兩人務必要前往雲雲。

通常元靖帝設宴時,雖然偶爾也會打發人來傳話,卻也不會這樣特意叮囑。畢竟人家是皇帝,已經給了你面子,除非你不知天高地厚恃寵驕縱,否則難得皇上高興,誰敢駁皇帝的面子呀?

謝璿起初聽到這囑託的時候也覺得詫異,只是轉念一想,或許是婉貴妃想討元靖帝歡喜才特意叮囑的,便也沒放在心上,如今便忽然想起來了,「你覺得明兒的宮宴有問題?」

「只是猜測。」韓玠的手臂將她圈得更緊。

他這樣鄭重其事,謝璿也有點緊張了。

韓玠沉默了片刻,才像是肯定了思緒,「這兩天一直沒見過高誠,父皇說他是外出辦差,可廊西的事情他為免打草驚蛇,並沒派任何明面上顯要的人去,這個緊要關頭,應該更不會派高誠前往。而且他今天說了一句話,總叫我心裏不安。」

「他說什麼?」

「他感嘆說兒子大了。」

謝璿一怔,稍一思索,便明白過來,「兒子大了,翅膀硬了的意思?他莫不是發覺了什麼?」

「應當是發覺了,昨天我去問安,薛保還好端端的在禦前伺候,結果今兒一去,竟說薛保受了風寒,換了個眼生的人在禦前。」韓玠擰眉,「平白無故的又開始設宴,隻請皇家的人去,也不知父皇葫蘆裡賣的什麼葯。」

太監受寒原本也是常事,然而高誠和薛保這兩個要緊的人物同時不見,這就值得深思了——目下內閣首輔、青衣衛指揮使、司禮監掌印太監是朝堂上最紅的三個人,一舉一動都是牽扯著許多目光的,而今……

謝璿猛然想起了越王,「那越王呢?」

「他前些天惹得父皇不悅,被怒責思過,而且不是去王府,而是先前太子居住過的東宮。父皇說他原本有意讓越王入主東宮,這回思過,就讓他品鑒廢太子的過去,令他好生考慮,只派了兩個宮人伺候起居,不許任何人去探望。」

廢太子是因謀逆之罪而被囚禁,繼而自盡,元靖帝將越王趕到東宮去思過,而且不許任何人接近——謝璿猛然坐直了身子,「所以,越王被困在東宮裏,沒有任何親信能去傳遞消息,自然也不知道薛保和高誠的事情?」

韓玠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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