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

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鴻鈞和羅睺兩人都察覺到了。在某種程度上接近全知全能的道祖、魔祖微妙一滯，自詡對孩子極為寵愛的他們，也沒料到二狗有寂寞的情緒。

這只能說孩子的世界和大人不一樣。

羅睺把臉靠在鴻鈞的懷裡，意亂情迷的神色清醒不少。

鴻鈞想到一個解決方法，「再生一個？」

在混沌魔神僅存三人的今日，想要再出現一個能夠比擬鴻二狗根腳的人是不可能了。

羅睺笑吟吟地答道：「本座拒絕。」

上次懷孕是他措手不及導致的，他捨不得失去這份血脈，才拚著耗損力量的代價孕育了鴻二狗。再來一次，他沒有這麼無私奉獻的想法，僅僅為了所謂的「寂寞」。

羅睺扣住鴻鈞的肩膀，翻身把他壓在身下，隱隱壓製住鴻鈞身上的天道之力，「鴻鈞，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寂寞這種玩意……都是磨礪我們的踏腳石。」

億萬年孤獨又如何。

每個混沌魔神都是這麼度過，好吧，其中除了那個最小也最逆天的盤古，對方還沒活那麼久。

鴻鈞感受著他赤/裸緊貼是身軀，愛極了這份溫度。

「玩伴的事情怎麼解決？」

他摩挲著羅睺的髮鬢，任由對方有恃無恐地壓在自己身上，不論過去未來，再沒有第二個能讓他信任至此的人了。

「你簡直婆媽！」羅睺不喜歡他在床上想東想西，把他的臉頰捏住，揉來揉去。對於鴻鈞的問題，他心中早已譜，只是時間還沒到，他不放心讓修為不足的鴻二狗接觸外界的人。

「不是還有小金烏嗎？正好年齡差不多，本座又承諾過待他們活過巫妖大劫就庇佑他們。」

「……萬一小金烏知道巫妖大劫的真相。」

「不會有那一天，鴻鈞。」羅睺啄了一下他的唇瓣，眉眼舒展，卻有著說不出的鋒利冰寒，「楊眉沒那個膽子說出一切，除非他不想要小金烏活下來。」

有些事，可為，又不可為。

鴻鈞見羅睺都明了，放心下來，「你來安排吧。」

羅睺看他眼底的□□漸退，脾氣爆發，恨不得抓住他的肩膀搖晃，「你先滿足我再說這些！」

鴻鈞一默，「這也得看氣氛。」

他又不是隨時隨地就會動情，那是野獸，被兒子的事情打斷後，他隻想摟著羅睺睡一覺。

羅睺的眼睛睜大，不敢置信他復婚當日敢純蓋棉被。

說好的夜生活呢！

嗚嗚掙扎的羅睺最終被鴻鈞按住，鴻鈞哄著他說道：「如今我們都復婚了，再過不久就能搬回紫霄宮，到時候我天天陪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羅睺內心怒吼：騙子，婚後就這麼對他！

可是再不甘心，羅睺也沒辦法讓鴻鈞改變主意，含恨睡了一夜後，他大清早就踹下鴻鈞，穿好衣服出門去看孩子。

鴻二狗睡在自己的房間裡，看見羅睺的臉時，愣了愣，迷糊地說道：「爹，我睡了好幾天嗎？」

羅睺：「……沒有。」

他尷尬一秒。

鴻二狗爬起來後才發現隻隔了一晚。

他好奇地瞅著爹的那張臭臉，對尚未露面的父親表示幸災樂禍，啊，父親又惹爹生氣了，生氣的爹還是貌美如花！

他毫不猶豫地膩進了羅睺的懷裡，鼻子動了動，發現沒有聞到以前經常聞到的奇怪味道，乾乾淨淨，極為清爽。羅睺沒有在兒子面前提起過□□方面的事情，所以鴻二狗仍然在這方面一片空白，傳承記憶裡也沒有傳宗接代這一點。

誰讓一心向道的混沌魔神基本注孤生，大道也沒指望過他們能夠繁衍後代，乾脆沒給任何傳承記憶。

羅睺耐心詢問：「二狗，你是喜歡留在須彌山，還是紫霄宮？我和鴻鈞都不適合再出現在人前了。」

私底下面對孩子，他沒有自稱本座。

鴻二狗不懂，乖乖問道：「為什麼不能出現在人前？」

羅睺微笑，「我和鴻鈞一個代表魔道，一個代表天道，道的痕跡在我們身上很重，這些道痕容易影響到其他人，也會讓一些喜歡鑽空子的人窺視到天機。」

比如他們的性格決定行事作風，越是了解他們的人，就越能防備他們在下一場大劫的布局。

羅睺覺得自己還是喜歡當幕後Boss。

鴻二狗勉強理解後，直率道：「我和爹在一起！」

羅睺逗他，「萬一我和你父親未來分了，不在一個地方，你選誰？」

鴻二狗不懼的說道：「看情況！」

哪怕年少，他也不會擅自誇下海口，就事論事而已。

羅睺對他的自主性感到高興，「保持你這樣的態度就好，不管你選擇誰，我和他都將你視作唯一的孩子。」聽到這番隨意的話，鴻二狗心驚肉跳，小心翼翼看他，「又要離婚了？」

羅睺：「……」

鴻二狗差點哭出來，「不要啊！」

「你想多了。」羅睺瞥了瞥他拉自己衣角的行為，「不過，鴻鈞要是哪裡令我不滿意，我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

他還是很懷念一個人跑到洪荒過的神仙日子。

拖家帶口真不方便。

鴻二狗不知道他爹心中的盤算，開心的和爹聊了一會兒，隨後蓮生從門外走進來，微微吃驚的發現羅睺在此。

「父親？」

「怎麼，發現我出現很奇怪嗎？」

「沒……」

蓮生糾結的看著他，羅睺皮笑肉不笑，別以為他不知道楊眉帶著他的混沌珠跑去太陽星。

「我不會和楊眉計較，你下次不用偷偷摸摸。」

「是。」

「抬起頭，低下頭算什麼，你現在好歹也擁有聖人尊位，我雖是你的父親，但不用過於敬畏。」

羅睺看不慣他內向羞澀的性格，指點他一二。

鴻二狗在羅睺身邊，稀奇的看著蓮生哥哥木訥的模樣，平時蓮生哥哥沉穩可靠，沒想到在父親面前是這副態度。難不成父親很可怕嗎？鴻二狗歪著腦袋思考這個問題。

鴻二狗後來找到機會，問了年齡比自己大的迦樓羅和孔宣，兩個常年待在山頂上的少年都臉色複雜。

迦樓羅嘆息：「一言難盡。」

孔宣撇嘴，「蓮生兄長敬畏師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和迦樓羅也有點怕師尊，具體的事情不方便說。」

不是誰經歷了燉小丁丁的事情後，都能正常面對羅睺。

真相就這樣被知情者默契的掩埋，為了蓮生、盤古大神，以及可憐的道祖大人的顏面著想，道祖大人曾經陽痿過的秘密還是淹沒在時光長河裡比較好。

三日後，羅睺把楊眉給等了回來，在對方回來後，他的第一件事不是找楊眉算帳，而是冷笑的對鴻鈞說道。

「你看，楊眉還以為你能和我睡三天。」

「……」

鴻鈞端茶掩飾自己的臉色，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羅睺，我回來了！」

踏入山頂的範圍，楊眉笑嘻嘻的歸還混沌珠，那些在太陽星上見到小金烏的感傷都被細心收斂起來。

他叮囑過兩個僅存的小金烏，最少千年不要下界，太陽星上有帝俊留下的陣法，足夠保護他不受打擾的修鍊下去。剩下的事情，便是楊眉也沒有辦法替小金烏做決定。

他本身身不由己，必須留在地仙界，能夠照看小金烏一二已經很不容易了。

想到兩個哭得淅瀝嘩啦的孩子，楊眉有些遺憾，帝俊永遠都看不到陸玖和陸壓化形後的模樣了。

逝者已矣。

楊眉不得不承認，見到了悲劇後，再看見羅睺和鴻鈞能夠順利復婚，那份欣慰之情足夠驅散心頭的陰翳。

他為兩人祝賀道：「希望你們二位永結同心。」

別在鬧什麼么蛾子了！

洪荒已經破碎過一次，經不起第二次破碎！

羅睺挑眉，「其實你在是誹謗我吧？」

「你多慮了。」楊眉擺出無辜的笑臉，暗罵羅睺證道後，對情緒和心靈的分辨力度增加，不好隨意欺瞞了。

倒是鴻鈞對楊眉態度溫和，「楊眉，你不必避著我們，羅睺有意讓小金烏與二狗一起玩耍。」面對楊眉的驚異，鴻鈞笑了笑，「巫妖大劫都過去了，沒什麼好介懷的。」

楊眉開懷一笑，「多謝！」

小金烏可沒這個面子，是鴻鈞看在他的面子上把小金烏庇護在羽翼下，將來只要小金烏不沾染大劫，必定沒有隕落的危險。

羅睺拂過桌子，把那些茶杯茶壺清除，棋盤紋路顯現，「坐下，和我對弈一局，我要檢查一下你的修為恢復情況。」

「好。」

楊眉沒有推搪，與羅睺下起棋。

三人坐在石頭打磨的桌子旁，宛若重新回到萬年前。

光陰流逝，人未變。

在山林裡溜達的迦樓羅、孔宣來到山頂，就看到這熟悉的一幕。迦樓羅心底湧起無限感慨，拉著孔宣坐到附近的岩石上，孔宣朝他眨了眨眼睛，神念說道：「總感覺很高興。」

迦樓羅點頭，回答道：「他們都在，我們也在。」

一天一夜對弈之後，楊眉鬱悶棄子，「不下了，我要走了。」他的元神變得透明，不到片刻，返回了遙遠的地仙界。

羅睺撚子而笑，「又贏了。」

分別是暫時的，總有一天，他們還會相聚在須彌山。

這裡是他們共同的家。

忽然，他對面的空位置上坐下一個人，蓮生雙眼充滿期待的看著父親，「父親，與我對弈一局。」

羅睺的手一抖，棋子差點掉到棋盤上，和蓮生這個開著盤古牌作弊器的人對弈？這也太難為人了吧！

鴻鈞莞爾，在桌子下碰了碰羅睺的手。

【我幫你。】

羅睺的眼中宛若炸開漫天星光，喜悅至極，他執著於勝負，執著於殺戮，卻也單純的喜歡著鴻鈞幫他的這件事。

鴻鈞和羅睺聯手，在棋盤上對戰蓮生。

道魔縱橫！

蓮生：「……」

他苦笑，彷彿看到了昔日盤古被兩人算計的場面。

這真是……讓人覺得無比的無奈啊。

最後，棋局世界裡的盤古幻影變得模糊，盤古把手上的盤古斧丟開，氣悶的離開了棋盤，不去面對兩個無恥的傢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