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在山腳下開闢一個洞府，迦樓羅就把孔宣拖進去住了。

山頂上是暫時回不去，他需要好好教育弟弟，以防孔宣的腦筋沒轉過彎，一心一意認定是鴻鈞前輩殺了他們的娘親。

孔宣懵了幾天，漸漸的明白過來。

小黑貓被孔宣抱在懷裏，少年蹲在一塊石頭上，默默的看著山林的風景。以往囂張的氣焰全然不見，變得內斂了許多。小黑貓很想跑，奈何孔宣變強了，它很難不留痕跡的逃脫孔宣的魔爪。

瞅著孔宣那張憂鬱的臉，小黑貓勉為其難的說道：「你小心鬱結在心，走火入魔。」

孔宣喃道：「不會，我已經想通了一些，只是心裏難過。」

小黑貓來了興趣，「難過什麼？」

須彌山的小動物都猜測過本年度的大戲，盤鳳和鴻鈞前輩的打鬥背後，隱藏著什麼昔日的愛恨糾葛。孔宣與他兄長迦樓羅皆是盤鳳之子，小黑貓很難不想歪。

孔宣搖了搖頭，沒有說出自己心裏的事情。

師尊和娘親……

「哥哥馬上要回來了，你走吧，謝謝你陪我。」他鬆開手，讓小黑貓跳出懷裏，頭也不回的走向了兄弟二人的洞府。

小黑貓愣愣的站在地上，納悶的看著孔宣的離去。

「這小子還真的變了。」

它走入陰涼的樹蔭下，豎直的貓瞳變成圓圓的瞳孔，隨意往一個方向望去，便看見了一個閃亮的光頭。小黑貓「喵」了一聲，對接引說道：「那小子沒事，應該是和山主鬧了一點矛盾，現在差不多想通了。」

接引瞭然道：「看來孔宣對盤鳳的感情比較深厚。」

小黑貓發出奇異的嗤笑。

「不過是幼崽對母獸的依戀罷了，孔宣的資質再好，也改變不了他就是個沒脫奶的小崽子，山主早該讓他看看洪荒的殘酷。」

「這話別讓他聽見。」

「聽見了又怎麼樣，若非山主，我早就糊了他一爪子。」

「誑語，他的修為快要追上你了。」

「喵嗚！」

小黑貓氣急敗壞的尖叫，接引哈哈大笑，「你還是好好去修鍊吧！」

一貓一人消失在各自的地方。

迦樓羅慢慢從山上下來，望向之前小黑貓和接引的所在，露出感激的笑容。在孔宣不知道的時候，關心孔宣的人也有很多，他們都是在須彌山生靈的照看下長大。

即使修為超過了小動物們又如何，他們在那些人的眼中還是孩子。

何其幸運！

若沒有師尊，他們能否活下來還是未知數！

山頂上，羅睺捏著下巴看新建造的須彌宮，「鴻鈞，你強迫症越來越嚴重了。」

只是一座簡單的宮殿，卻被鴻鈞建造的……怎麼說呢，就是一磚一瓦都自帶逼格的光環，連天道的痕跡都能在花紋裡感覺到。更別說最後須彌宮的提字，那字古樸大氣，與「紫霄宮」的感覺如出一轍，讓修為高的修士一看就會傻了眼。

這哪裏是字，分明是一種蒼茫的道！

鴻鈞對自己的手藝頗為滿意，「羅睺，你不喜歡嗎？」

羅睺聳了聳肩，「還不錯，雖然我更喜歡太陰星上的那種風格……」

鴻鈞選擇性無視羅睺的話，與他一起進入宮殿裏參觀。煉丹房也重新開闢了一間，牆壁上的防禦陣法一個套一個，確保了不會再發生上次炸了房間的事情。

並肩而立的兩人邊走邊聊。

「迦樓羅說孔宣想通了，你信嗎？」

「為何不信。」

「我還想讓他以你為目標，努力追趕呢，嘖嘖。」

「……」你唯恐天下不亂。

「不過這樣也好。」

羅睺瞥向山下，目光如電，輕而易舉的穿過空間看見山林裡的事情。

瞧見迦樓羅安慰孔宣的模樣，他嘴角勾起。

兄友弟恭，確實不錯。

這個洪荒最大的變數不是他，不是活蹦亂跳的楊眉，而是迦樓羅和孔宣。他們兄弟二人本該在封神榜出世的時期展現光彩，卻因為他的插手，導致提前入世。

原著裡的孔宣資質高，可是時過境遷，毫無背景可言，基本上是自己搏出的一條修鍊路。金翅大鵬雕更慘，基本上被歸入了妖類，連鳳凰的名頭都不好意思搬用，兩兄弟大概在出生後不久就分散，各自陌路，絲毫看不見交好的痕跡。

現在不同了，他把最好的資源都給他們，想要看的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迦樓羅和孔宣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鴻鈞看見他的目光，疑惑的說道：「你對他們的期望很高。」

羅睺笑道：「這是當然，我還希望他們能成聖。」

鴻鈞微妙的說道：「這個懸。」

「我知道，不說了！去看看你給我佈置的房間。」羅睺拉著鴻鈞，推開殿門，去看自己未來睡覺的地方。一進入房間，他彷彿進入了古色古香的世界，呼吸間聞到的都是淡雅清醒的木香，紅燭安靜的在桌子上的燭台上燃燒，照亮這個房間。

與真正的古代不同，這裏仙氣盎然，又多出若有若無的魔的氣息。

羅睺抑製不住眼中的喜色，回頭去看鴻鈞。

「做得不錯。」

鴻鈞心情大好，覺得自己忙了幾天的事情得到了回報。

過了一個月左右，孔宣獨自上山。

山上被火燒光的地方已經重新恢復生機，地上的小草鑽出石頭縫，努力汲取著空氣中濃鬱的靈氣。楊柳樹隨風搖擺，成為了山頂上最顯著的一株樹木。

踏入須彌宮前，孔宣就被「須彌宮」幾個字弄得心神一晃，停下腳步。

他幾乎是癡癡的看著宮殿的名字。

那表情傳出去，就像是在看夢中情人一般，著了迷。

正在宮殿裏等他進來的羅睺忍笑，朝身邊坐姿端正的鴻鈞說道：「這求道精神不錯，看來你的字比你的人吸引力更大。」

鴻鈞看著他慵懶無骨的樣子，心道自己若是成為師尊，定然不能如此。

「在想什麼？」羅睺不滿他的沉悶態度。

「想如何當一個好的師尊。」鴻鈞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你應該知道我要代天道收徒，但我不清楚要把他們教導到什麼地步。」

羅睺狹促的說道：「還有你搞不定的事情嗎？」

鴻鈞灑然，「我又非道，何況道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在孔宣清醒過來之前，羅睺和鴻鈞以如何當一個好師尊進行了激烈的討論。很顯然他們的理念不同，鴻鈞堅持每個人的道不同，要因材施教，緊盯不放，而羅睺不屑於事事都要掌控徒弟，更加喜歡放養的方式。

在舉例的時候，孔宣就慘遭躺槍。

羅睺說道：「你看，孔宣不是修鍊的挺好嗎？」

鴻鈞這回毫不留情的批評，堅持己見，「空有修為，缺失心性，成就有限。」

羅睺狠狠的掐了他的腰。

鴻鈞的臉色扭曲剎那，發誓那裏絕對青了，「羅睺！」

羅睺不忿道：「那是我徒弟，我覺得好就是好。」

鴻鈞：「你無理取鬧！」

羅睺擺出了不要臉的一面，「我就無理取鬧怎麼樣，有本事你打我啊。」

鴻鈞：「……」

別說是以前，他現在也不可能和懷孕的羅睺計較。

羅睺佔據優勢，沒有得理不饒人，揉了揉鴻鈞的腰側，「肌肉軟軟的，下次多鍛煉一下，真不禁掐。」鴻鈞感覺心口又中了一箭，臉色發黑。

當孔宣終於磨蹭的來到寢殿門口時，他的師尊已經幫他報仇完畢。

鴻鈞渾身散發著涼颼颼的氣息。

孔宣低下頭，心虛氣短的說道：「鴻鈞前輩，是我太衝動了，請您諒解。」

他的聲音細如蚊子。

羅睺掏了掏耳朵，「大點聲。」

孔宣梗著脖子抬頭，「鴻鈞前輩，請原諒我！」

鴻鈞淡淡的看著他，心底又想道：自己收徒弟絕對不收孔宣這樣的！

羅睺瞅向鴻鈞，眨眼。

鴻鈞這才開口道：「我交代給你一件事，你做到了，我就原諒你。」

孔宣的臉色變了變，「什麼事？」

鴻鈞冷淡的說道：「你去查盤鳳有多少個男人，查清楚了再回來。」

孔宣膛目結舌。

他、他娘親有……有很多……男人？

距離盤鳳鼎盛的時期已經過去了不少歲月，大部分人都隻記得盤鳳的強大，忘記了盤鳳那個時候玩男人的壯舉。但是鴻鈞不會忘記這種事情，那隻盤鳳總是騷擾羅睺，還打著混沌魔神要心心相惜的名義，令他當年就想著要弄死盤鳳。

打發走了孔宣，鴻鈞總算暢快了一些。

羅睺嘀咕道：「小心眼。」

鴻鈞摟住了他的肩膀，平靜一笑，絲毫不在乎他的評價。

「羅睺，孩子怎麼樣了？」

「力量在融合。」

「我的混沌元氣和你的混沌殺戮之氣，要產生新的力量嗎？」

「嗯，我準備取名為混沌歸元之氣。」

「挺好的。」

對於羅睺取名正常的這一次，鴻鈞說不出滋味。

你怎麼不把兒子名字取正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