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羅睺的興趣之一。

喜歡在高危地帶留下「到此一遊」的標記，以此證明自己存在的痕跡。

同時，他給後來者們留下了足夠多的仇恨值。

那些遭到刻字的混沌靈物、混沌凶獸，甚至包括即將孕育成混沌魔神的靈魂，他們這輩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扒了羅睺的皮，其次是讓所有看到這幾個字的傢夥，全部去死！

事關顏面，誰都得銷毀黑歷史！

傳聞盤古也伴隨著奇怪的胎記誕生，凡是看見的混沌魔神，都一臉日了大道的表情。

後來楊眉才知道，連混沌青蓮也遭到了毒手，導致孕育而出的盤古倒了霉，直到實力強過了羅睺，盤古才把羅睺留下的痕跡抹除。

楊眉在很早以前，就聽說了一個看見胎記，遭到盤古追殺的混沌魔神的臨死遺言。

【這世上，一定不會有第二個比羅睺更缺德的傢夥！】

楊眉深以為然。

像羅睺這樣的禍害，連道侶都能坑，何況是一些不相乾的陌生人。楊眉在經過混沌青蓮、盤古、鴻鈞數個慘痛教訓的案例後，已經充分領悟了生命的可貴，打算把其他人推出去當擋箭牌。

「我已經準備好了名單，你看看。」

「這麼快？」

羅睺戲謔地打量著楊眉，確定楊眉是真心實意幫他坑混沌魔神。

楊眉聳肩，「本來沒這麼快，但是聽說他們在搞什麼計劃，想要奪取你的鴻蒙紫氣。」面對羅睺泛著冷光的狹長眸子，他一字一頓地說出立場，「我就知道他們死定了。」

空氣中瀰漫的煞氣消褪。

羅睺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的背後，蓮香隨風略帶沁寒。好似一條纏繞在脖頸的美人蛇，用慵懶的尾巴勾著他的臉頰。

「謝謝呀。」

「……羅睺，你我何必客氣。」

「是非對錯，我心底自然記得清楚，而我的為人，想必你也清楚。」

「自然。」

楊眉頷首，眼神通透。

任何人都追逐利益，羅睺也一樣，只是要打動他的代價太高，不到極端的時候不會捨棄楊眉，所以楊眉不需要防備他太多。這些年在須彌山上的相處，楊眉也明白羅睺不是什麼偽君子，他率性而為，對親近之人不介意放棄一部分利益。

合作，雙贏可好？

這便是羅睺對楊眉沒說出口的話。

楊眉的答案：「好。」

這句話，就註定了他們兩個會聯手把混沌魔神往死裡坑。

羅睺先前還想給混沌魔神一條生路，讓他們在混沌小世界裏乖乖待著，時間一長，就可以創造出一個新的安居之所。既然他們不識趣，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鴻蒙紫氣上，他會讓這些混沌魔神明白……想要他鴻蒙紫氣的傢夥都會不得好死！

戾意劃過心頭，羅睺不擅長推演，就拿著名單，一個一個地去問帝俊。

帝俊的實力不足，沒辦法用河圖洛書推演混沌魔神？

沒關係。

羅睺把妖丹吐出來，準聖級別的妖丹散發著令人食指大動的味道。

他把妖丹放到河圖洛書上，讓他借用它的力量來推演。

帝俊深吸一口氣，「你不怕我吞了它嗎？」

羅睺眼神輕蔑地看著他，隻說了一句充滿殺傷力的話。

「上面有我的口水。」

「……」

有潔癖的帝俊頓時臉色便秘。

他連碰都不想碰這個妖丹了！別跟他提羅睺是美人，口水無所謂，他無法忍受去觸碰有誰唾液的東西啊！

付出一筆報酬，羅睺就把找出他們下落的任務交給了帝俊。

在洪荒生活，就會明白洪荒修士潔癖，龜毛，臉面大過天等等一系列毛病。想要讓他們按照自己的話行事，就要學會對症下藥，不要跟他磨磨唧唧下去。

帝俊在未來幾天都對外宣稱閉關，全力以赴。

妖族的重擔就落到太一身上。

太一短暫性地呆住，「什麼？我哥哥去閉關，時間不定？」

輔助帝俊的幾個大妖都笑呵呵地說道：「太一大人，請您主持澤林的事物。」

太一沉吟，「既然如此——」

他放出混沌鐘罩住澤林，讓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然後他露出有史以來極為燦爛的笑容，像是找到了離家出走機會的少年，揮手告別他們，「我去須彌山找羅睺，你們先在澤林好好修鍊，出了什麼事情去敲響混沌鍾找我。」

大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背影。

雖然知道太一不留戀權勢，但是這麼爽快地甩擔子真的沒問題嗎！

帝俊，你弟弟跑了啊！

以太一的腳程，抵達須彌山的時候，正好追上了慢悠悠晃回去的羅睺。羅睺詫異地回頭一看，瞧見風風火火趕來的是太一，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你開溜了？」

「這不是開溜，我是來找你商議妖族事情啊。」

太一有一個正經的借口。

羅睺忽然很想知道帝俊發現太一學壞了，並且被他拐走的表情。

一定會很有趣吧。

滅世黑蓮變幻道路，羅睺拉上太一，興趣大漲地說道：「走，我帶你去找天劫。」

小到普通妖族化形要度的劫，大到違天不容的大凶之物出世，凡是洪荒現在有的，羅睺差不多都能憑藉著一絲氣感找到。畢竟他對外放出的訊號都只有一個意思：我是來幫你們渡劫的！

一時間洪荒的雷劫頻頻出現，次數多得有些不正常。

羅睺成功滿足了太一渡劫的小願望。

好幾次聞到太一身上的烤肉香，羅睺都有一種想要給他身上灑好孜然粉和辣椒粉，就著太陽光和雷點，把三足金烏烤熟了再吃的衝動。

嘖，那味道想必美味極了。

幾次下來，再大意，太一也發現了好友的眼神看他有點垂涎。

雞皮疙瘩抖了一地。

太一鄭重地說道：「我不好吃，真的！」

羅睺撇嘴，你不給我啃一口，我怎麼知道你好不好吃。

待羅睺和太一分開，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林子裏抓一隻肥鳥，烤來吃。而太一回到澤林，所有妖族都後退半步，汗毛炸起，感覺到太一身上充沛得不遜於太陽精火的——雷靈氣息。

天道啊，這是劈了多少次雷劫才會殘留的東西啊！

鯤鵬嘶了一聲，「妖族天生畏懼雷劫，沒想到太一反其道而行之，竟然找雷劫去劈。」

他的敬畏之心沒有維持三秒鐘——

太一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噴出一口血，倒了下來。

澤林的妖族：「……」

三十三天外閉關修鍊的灰衣老者，露出莫名的微笑。要是對應澤林發生的事情，就會覺得，他彷彿在說「能撐住這麼久，實力挺不錯的。」

凡是天劫，就會經過天道的視線，灰衣老者替鴻鈞執掌造化玉碟，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之前在雷劫下面看見羅睺，他還打算學鴻鈞那樣放一放水。

不過定睛一看。

渡劫的是太一，而且太一還是故意搶別人雷劫的那種惡劣行徑——

灰衣老者默不作聲的給雷劫翻倍威力。

總算把這隻三足金烏給劈得回澤林噴血，他才恍然發現，自己好像也跟鴻鈞一樣濫用職權了。

這樣不好，不好。

灰衣老者果斷放下造化玉碟，安安分分的斷了神念，斷了感知，閉關！

忽然，一隻熟悉的紙鶴飛到了他的膝蓋上。

紙鶴用剩餘的力氣，自殺式襲擊的撞向灰衣老者的額頭。

「噗——」

輕微的聲音後，紙鶴力竭掉落。

灰衣老者摸著留下紅印的額頭，打開紙鶴一看，上面寫著：【你讓我餓了。】

灰衣老者疑惑不解，直接進入玄之又玄的推演狀態。

順著羅睺的思維去想，他讓雷劫劈狠了太一，太一身上烤焦了，味道香，讓羅睺聞著發餓，最終結果就是羅睺寄信告訴他，不要再亂劈雷劫，不然自己想吃了三足金烏。

這個結論一得出，灰衣老者的表情空白。

「鴻鈞，我該怎麼回信？」

同樣得出羅睺寄信理由的鴻鈞，目露奇怪的看了「自我」一眼。

灰衣老者皺起眉，「何意？」

鴻鈞在他的心底平靜的說道：【再送一隻烤雞過去就行。】

灰衣老者：「……」

他狠狠把紙鶴捏碎，鴻鈞，你還真是把羅睺寵上天了！

他才不送！

很快，第二隻體格較大的紅紙鶴飛來了，降落地點是灰衣老者的頭頂。灰衣老者努力心平氣和的拿下紙鶴，打開看裏面有沒有寫什麼字。

這個紅紙鶴沒有回信的字跡，包裹著烤鳥吃完的幾根細骨頭。

灰衣老者沉默下來。

「這又是何意？」

【他覺得不好吃，讓你送幾個調味的丹藥下去。】

「……」

【你最好照做。】

「不照做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你只是無法進入閉關狀態而已。】

那些年，羅睺已經從鴻鈞身上得出了無數種騷擾他閉關的方法。

鴻鈞見招拆招已經習以為常。

然而今天，享受苦果的就是灰衣老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