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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深愛你》16.第016章 夜宿
第016章夜宿

喝完粥以後,外面下起了暴雨。嘉言捲起遮光簾看了會兒,回頭對他說:「你等會兒再走吧。這種雨,我們這兒很常見,一會兒就會停的。」

俞庭君點頭應下,在案幾旁坐了。

這場暴雨卻一直下到了半夜,也沒有停歇的樣子。嘉言覺得很奇怪,但是天氣卻由不得她做主,回頭看向俞庭君,徵詢他自己的意願:「你開車來的嗎?停得遠不遠?要不,我去樓下的小賣部給你借把傘?」

俞庭君望著她的眼睛,慢慢地說:「我是打車來的,你知道,這地方不好停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收留我直到雨停嗎?」

嘉言怔了怔,可是他的目光太過坦然,就那麼定定含笑地望著她,讓她有種「如果拒絕就會很失禮」的錯覺。她只能點點頭。

俞庭君也笑了笑。

嘉言端了碗去廚房間洗,不遠的小地方,隔著短短的木板,傳來「嘩嘩」的水聲。那聲音在安靜中是這樣清晰,攪得他心煩意亂,他拿出手機不停地按鍵,結果那聲音卻越來越清晰。

他心裏更加煩躁,乾脆把那手機丟一邊,慢慢走近廚房。

嘉言背對著他,手浸在洗碗池裏,那水龍頭還在不停放水,但是,她像是沒感覺似的,愣愣地望著玻璃窗外的夜色發獃。

他頓了頓,走過去幫她把水龍頭擰緊了。

嘉言回過神,回頭對他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為什麼?」

嘉言一愣,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俞庭君說:「你家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你也不找……不找東子幫忙?」

嘉言這才笑了一下:「我是我,他是他。」

「你不也收他東西嗎?有意思嗎?真遇到事情反而這樣了。」他望著她,語氣淡漠,讓人倍感壓迫,「有意思嗎?」

嘉言沒有生氣,而是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東子和你說的?」

俞庭君冷嗤了一聲,沒有應答。賀東堯那個白癡,一天到晚把這女人當個寶,天天在他耳邊念叨,同樣的話說了八百遍,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簡直就是腦子有問題,他早就受夠了。

嘉言好像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平日那種銳氣也收了起來,依然溫聲細語,緩緩陳述:「他是經常送我東西,不過,都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因為他知道,不管他送我什麼,我都會以同等價值的東西還回去的。所以,他也不敢送我太貴重的東西,怕加重我的負擔。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俞庭君愣怔了好一會兒,心裏隻覺得更加煩躁。他本來就是個耐性極差的人,進了這麼差勁的地方呆了那麼久,那進門時的丁點的愧疚早就被消磨殆盡,尤其是看到她如今這副一反常態、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更是一陣難言的火氣。

還有,聽到從她嘴裏吐出的關於賀東堯的話,那麼自然,充滿了兩個人嫻熟的默契,他本能地不喜,脾氣也壓抑不住地上來:「你有完沒完了?有事就要解決,東子不在,你……你不能來找我嗎?為什麼要去做那種事情?雖然也不是什麼殺人放火的大事,但是對於你這種名校優等生來說,那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你是不是瘋了?」

說完就看到嘉言看著他,皺眉說:「怎麼了?」

嘉言笑著搖搖頭:「沒有,謝謝你。」

「……」

謝?謝什麼謝?是我害得你淪落成現在這副模樣你知道嗎?真是可笑。

他彎起唇角,不無嘲諷地想。

氣氛又有點兒尷尬,嘉言繞開了這個話題:「你要不要先洗個澡,我剛剛燒了熱水。」

他點了點頭。

浴室也窄小地讓人難以下腳,不過還算乾淨,便器都刷地很乾凈,牆壁也是那種白色的老瓷磚,還算能勉強接受。

嘉言把那馬桶蓋合了下來,然後給他拿來了兩個熱水壺,有給了他一隻淺綠色的臉盆和一塊毛巾:「毛巾是新的,過節的時候人家送的,不過沒有新的臉盆,這只是我平時洗臉用的。」

他蹙了蹙眉,沒有馬上接過來。

嘉言很快明白了:「我去樓下小賣部給你買隻新的吧。」

「算了。」他製止了她,奪過那臉盆,關上了浴室的門,帶上插銷。這種帶著一般磨砂玻璃的不鏽鋼老門,那都是好幾年前的舊樣式了,關門開門都帶著一陣讓人難以忍受的嘎吱聲響。熱水還得用燒的?

這丫頭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俞庭君解開襯衫扣子,褪下來掛到牆邊的掛鈎上,忽然想起來什麼,把門猛地拉開,沖客廳那邊喊道:「嘉言,你有換洗的衣服不?」問了又後悔了。但是,要他這種天氣洗完澡有穿回舊衣服,那種感覺簡直難以忍受。

嘉言沒有應答,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一刻,俞庭君怒火中燒,都忍不住想大罵出聲。這女人……是他的獵物,她竟然……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捧著一套軍綠色運動服過來,質問還沒開口呢,嘉言就說了:「這是我大一時候的軍訓服,那時候為了簡便,而且就那麼幾天,學校就給配了三個號,我是最後那一類令,就給配了大好,你看著行不行。我就穿了幾天,洗乾淨了,一直沒動過。」

俞庭君終於知道自己想岔了,奪過那衣服就拍上了門,低咒一聲,靠著玻璃門發了會兒愣。

他抖開那衣服,發現是件仿軍中的迷彩服斷袖衫和一條墨綠色長褲。他比劃了一下,還是感覺嫌小,不過,倒也能面前穿上了,總比穿那白天的臟衣服強。而且,這衣服上還有股很淡的清香。那臉盆也是,其實並不是那麼討厭。

也能……勉強接受吧。

不過,當他穿著小一號的衣服一臉彆扭地出來,不時扯一扯縮到小腿的褲腿時,嘉言忍了好久才沒有笑出來。

俞庭君涼涼的掃了她一眼:「很好笑嗎?」

嘉言收住了笑意,低下頭。

「我睡哪兒?」

「你睡我房間吧,我睡外面。」

「……」

嘉言見他沒說話,抬起頭看他。俞庭君瞥了她一眼,在一旁大刺刺坐了,用她給的那條毛巾低頭擦著頭髮,聲音不鹹不淡的:「我看著這是這麼沒風度的人?」

您有什麼風度啊?您比主席大大還傲慢呢,就不拿正眼而瞧人。

當然,這話沒敢出口。

她正色說:「怎麼會呢?我習慣了,在老屋的時候給我媽陪床的時候就打的地鋪,那地板兒多硬啊,咯得我都骨頭疼,久了也就習慣了。」

他忽然說:「行了,我睡外面,就這樣。」

嘉言見他決意如此,也不再推辭。有床睡誰願意打地鋪啊,她還不是怕他大少爺受不了嗎?也不再廢話,拿了一床被子出來扔給他,就回了自己房間。

那衣服勒地他難受,他直接脫了倒下去。

俞庭君從來沒睡過地板,哪怕是在部隊裡,苦也苦,但是食物和水面真沒被虧待過,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直接睡水泥地上呢。夜裏他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折騰了兩三個小時,猛的坐起,伸手在一旁摸索了會兒,將一根煙含入唇中,低頭點燃。

一根煙燃盡,他去洗手間清洗一下手,出來時,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她的房門口,猶豫了會兒,推了一下那門。

誰知,門是虛掩的,直接就推開了。

房間裡沒有點燈,但是,窗簾是完全拉開的,月光從外面灑進,把這個房間的一切照得清晰可見。很小的房間,十個平估計都沒有,一張單人床緊靠著牆根挨著,不過上面空空如也。白嘉言微微曲張著一條腿,坐在窗台上,安靜的望著窗外。月光為她的側臉度上了一層溫柔的神色,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淒碗惆悵。

以前他隻覺得白嘉言談笑風生的動態很美,從來沒想過她安靜沉思的模樣也可以美得這麼驚心動魄,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溫柔和知性,還有那麼一點兒看破世事的隱忍,像鴉片一樣撩撥著他。

就這麼個側影,就撩地他興奮起來。尤其是在這狹窄安靜的密閉空間裡,他的~望一下子竄了起來。有那麼一刻,他想衝過去把她按倒,把她捆起來,看一看她臉上屈辱又隱忍的表情。

不過,他沒馬上過去,就那麼站在那兒看著她,直到她後知後覺地發現有人推開了房門。嘉言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還沒睡呢?」

俞庭君轉身關上門,走過去,翻身攀上了窗枱,坐在她身後:「心情不好啊?」

「這種醃漬事,擱你身上你心情能好啊?」

她說得平淡,臉色也很平淡,但是,俞庭君知道她心裏很不平靜。這麼個天塌下來也不會怕的女人,現在大半夜睡不著覺,一個人坐在窗台上發獃,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他忍不住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身體裡湧動著一股不斷叫喧的欲~望。

「我沒事。」她安靜了會兒,忽然回頭,「有煙嗎?給我來一根。」

俞庭君怔了一怔,忽然哂笑了一下,漫不經心的掃向她漂亮的臉。還是初見時那麼驚艷,而且,彷彿又比那時候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反而越看越好看了。此刻就這麼低眉斂目地坐在那裏,睫毛半彎,抱著半個膝蓋,這麼難得有些落寞、有些頹廢的模樣,在他眼裏也是性感的、美艷的,說不出的誘人的。

有啊。事後煙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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