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彭！」

「彭！」

沉悶的響聲，在霧靈山巔響起。

伴隨著的，還有蕭雲龍歇斯底裡的謾罵聲：「郝仁，你怎敢如此對我！我可是蕭家的核心子弟，更是埋皇劍塚的真傳弟子，你得罪了我，無論是蕭家還是埋皇劍塚，全都不會放過你的！」

「啊啊啊！郝仁，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你竟敢如此羞辱我，我絕對會向你報復的！」

「不單單是你，你所有的家人，男的全部抓回劍塚，永世為奴，女的全部賣到ji院，代代為娼！」

……

蕭雲龍的叫罵聲，不絕於耳。他的聲音中除了滔天的憤怒之外，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侮辱。

以他這尊貴的身份，何曾受到過這樣的侮辱！讓他對著秦鯤鵬這樣的一個螻蟻磕頭，還要連磕九百九十個，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但是，若他真的是一條鐵骨錚錚的硬漢的話，自然可以咬舌自盡，不受折磨，然而他的心中終究存了一分念想，認為郝仁會看在蕭家和埋皇劍塚的面子上，放他一條生路。

另一邊，郝仁卻始終重複著機械式的動作，不斷地將蕭雲龍的腦袋摁倒在地上，隨即抬起，再摁倒、再抬起……

周而復始，似乎沒有盡頭。

而這時，蕭雲龍跟前的那一片土地，盡數龜裂，全都是被他的腦袋給磕破的。

蕭雲龍乃是劍修，肉身實力雖然較之世俗界的強者要強上幾分，但終究沒有達到金剛不壞的地步。

而且之前受到了萬裡山河之力的反噬，他的肉身早已殘破不堪，現在又受到這般重創，腦門上血肉模糊，皮膚早已經被蹭掉，露出裡面鮮紅的血肉和嶙峋的白骨，而那白骨之上，還出現了無數裂縫，如同樹木的分叉一般，他的頭骨眼看著是要被砸的碎裂了，一眼望去毛骨悚然。

而對面，秦鯤鵬見狀，也是一陣心有餘悸。他雖然也是世俗界中一等一的武者，死在他手中的人也不計其數，見識過無數殘忍的殺戮畫面。

然而眼前這樣，硬生生將一個人的腦袋給砸碎的場景，他還是第一次見！

但秦鯤鵬的心中，卻沒有任何的不適，反倒感受到一陣難以描述的感動和心潮澎湃。

因為他知道，郝仁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了跟他的情誼！

秦鯤鵬同樣知道，自己跟郝仁認識的時間不長，交情也談不上多麼深厚，最多算得上是英雄惜英雄。

原本蕭雲龍抓住自己，來威脅郝仁的時候，秦鯤鵬並不確定郝仁回不回來。但他萬萬沒想到，郝仁不但來了，而且還用這種快意恩仇，酣暢淋漓的方式，替他報仇！

大好男兒在世，正當如是也！

……

「吼吼吼……混蛋，磕了多少個響頭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雲龍終於承受不住，開始苦苦求饒起來。

郝仁聞言，臉上一片漠然，雙眸如同寒潭一般死寂，沒有任何的波動，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因此停滯一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蕭雲龍，現在才磕到六百多個。我說過九百九十九個響頭，缺一個，都不行！」

「你——」

蕭雲龍咬著牙，剛想破口大罵，然而他的腦袋又被狠狠砸到了地上，一陣混沌。

此刻在他的心中，郝仁就如同一個從森羅地獄中出現的阿修羅，擇人而噬。

這一刻，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生出後悔的情緒。

沒錯，原本不可一世、自詡為人中之龍的蕭雲龍，後悔了！

他原本是翱翔於九天之上的真龍，誰知竟然遇上了郝仁這凡塵之中的妖孽巨擘，將他扒龍皮，抽龍筋，喝龍血……

無論蕭雲龍如何哀嚎、求饒、痛苦，郝仁始終不為所動。

「彭！」

「彭！」

「彭！」

蕭雲龍如同一個磕頭機器一般，也不知過了多久，郝仁突然收手，同時鬆開了他的腦袋。

「結束了麽？」

幾乎被抽光所有力氣的蕭雲龍，頹然地跌倒在地，大口地喘著粗氣。

此時的他，哪還有半點的仙氣和貴氣，就算是街頭的乞丐，也比他乾淨萬倍！

然而他卻根本無暇清理身上的血漬，而是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瞥著郝仁。誰知郝仁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依舊陰沉到極點，像是一尊至高無上、統禦四海、令眾生臣服的魔神！

驀地，蕭雲龍的心中升騰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作為神隱境巔峰強者，他對於氣機的感應遠遠超出了常人，雖然郝仁面無表情，但是他依舊讀出了一絲凌厲的殺意！

「你……我都磕了九百九十九個響頭了，難道你還不願意放過我麽！」蕭雲龍咬著牙道。

郝仁居高臨下地望著蕭雲龍，朗聲道：「第一，這並非你自願跪下磕頭，而是在我的強迫下所為！

第二，我之前說的是，你磕九百九十九個響頭向我朋友道歉，然後，我會留！你！全！屍！」

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以郝仁的身體為圓心，一股凝若實質的殺意驟然爆發，如同山洪傾斜、日月倒懸一般，湧向了蕭雲龍。

感受到這股殺意，蕭雲龍的臉上寫滿了驚慌失措，身體劇的顫抖，眸子更是充斥著驚駭之色。

他甚至覺得郝仁的聲音凌厲如刀，直直地朝著他的心口此來，幾乎要讓他窒息了！

沒有真正跟郝仁對視過的人，是無法感受到這股霸道無比的氣勢的！

這時，郝仁向前踏了一步，嘴角勾勒出一個詭異的弧度，開口道：

「蕭雲龍，你感受到過……絕望麽？那些平白無故死在你們這些自詡為神仙高人手中的人，他們的絕望，你感受到過麽？如果沒有的話，那麼就享受這一刻吧！」

「不！你不能殺我，你殺我的話，絕對會被埋皇劍塚知道的，屆時，我師傅絕對不會坐視不管！他可是天啟境的強者，若是來到世俗界的話，絕對不是你能夠抗衡的！」

蕭雲龍大叫道，然而臉上不斷抽搐的肌肉，卻暴露出了他此刻恐慌的心情。

「哼……我一生行事，何曾懼過他人！別說是你師傅，就算是你們埋皇劍塚宗主親來，我亦一劍斬之！」郝仁負手而立，放聲道。

聽到這等狂言，蕭雲龍驚怒道：「瘋子！你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蹭！」

下一刻，郝仁揮舞山河劍，一劍斬斷了蕭雲龍的右臂。

「啊！」

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再度響起，然而郝仁手中不停，再度劈砍兩劍，他的雙腿也齊根而斷。

至此，蕭雲龍只剩下頭顱和上身的一小截身子，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人彘。

而郝仁屈指輕彈，讓他的四肢徹底化為齏粉，再也沒有接骨的可能性。

「求……求求你，留我一條生路，我願意給你做牛做馬！我身上有許多埋皇劍塚的絕世法訣，可以讓你修鍊到天啟境，我還知道許多天材地寶的所在地，全都可以進獻給你……」蕭雲龍苦苦哀求道。

這時，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如同海浪一般席捲了他的心，他放下了所有的驕傲和尊嚴，隻想著保留住自己的性命。他的語氣卑微到了極點，就像是苟且偷生的乞丐一般。

因為他知道，郝仁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這種時候再用蕭家和埋皇劍塚的威勢去壓他，不可能產生任何效果。

然而郝仁卻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高高舉起山河劍，大喊道：「去死吧！」

隨即，山河劍直直地朝著蕭雲龍的心臟刺去。

見到這一幕，蕭雲龍的瞳孔猛地收縮成針芒狀，像是放棄了抵抗一般，閉上了眼。

而郝仁見狀，卻是猛地收住山河劍，懸停在半空中。

這一刻，他終於由衷的笑了，因為他知道，自己苦苦謀劃已久的機會，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