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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覺醒(GL)》47 半魔者(下)
就這樣,絡繹結束了在遠東的暫居,開始了新的路途。

從遠東邊境的戰區,到繁華的帝都塔蘭,一人一馬,經過了大半個月的旅程,他佇立城門之外,望著高高的城牆呆愣了許久,最後隻發出了一聲淺淺的嘆息。

離鄉十七年,終在此處,忽然想念起了遙遠的雲陸清都。

艾諾塔的風土人情與清都截然不同,甚至這裏的人如果想要讓自己變強,除了修習武功以外,還能選擇修鍊魔法、鍊金術,其中原理和清都的道術有點相似,但又是另一種全新的東西。

他看見了一個人從一個瞬間移至另一個地方,也看見了有人把一堆爛鐵變成了一把長刀……這些,都是以往所接觸不到的,在這裏卻是許多人眼中最平淡無奇的事兒。

絡繹不禁想,如果有一天,他能把自己所見所聞的這一切帶回雲陸,肯定能看見那些人驚掉下巴的模樣。就像,他與人說「我從海上漂流而來,穿過魔域,來到此處」時,那些聽者不可置信的神情一樣,令人期待。

在那之前,他必須變回從前的自己,絕不能以這副身軀回去。

然而,殘忍的現實很快就澆了他一頭冷水。

絡繹在塔蘭毫無方向地遊盪了半月之久,幾乎整個塔蘭都被他翻了個遍,卻全然沒有領會到那女人讓他來到此處的意義所在,他曾幾次懷疑自己遭受了戲弄,想過提前離開,卻因考慮到塔蘭皇宮仍未探尋,又沉住了性子。

塔蘭宮守衛十分嚴密,經過了數日的暗中觀察,得到的最終結果卻是就他如今的能力,除非硬闖,否則絕無可能進入其中。

於是他成為了一個神秘的吟遊者,講著所有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異鄉傳奇,假裝不經意間顯露出自己的武學實力,日復一日地耐心等待著一個機會。

終於有一天,他的名聲傳到了一位貴族耳中,受邀為客,擁有了光明正大進入塔蘭宮的資格。

在被人領著路過那座平日裏只能遠望的入雲塔的瞬間,他感覺到了一股熟悉而又令他無比厭惡的氣息……那是他瀕死之際,用盡一切力量抗拒的東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隻記得埃文思曾經說過:「這是你的榮幸。」

去他媽的榮幸!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全是敗這東西所賜!

他曾經慶幸自己死而復生,本能地逃離了魔族所能掌控的區域,後又因無法接受如今的自己而自怨自艾,難以自拔。此時此刻,意外在別處感受到當日那令人厭惡的氣息,深深壓在心底的憤怒與仇恨竟都在這一刻重新充斥了他的整個大腦。

毀了它,不管是什麼東西,一定要毀了它!

當天夜裏,他再一次偷偷來到塔邊,右手插入地面,藤條順著泥土向下伸延,眼中的怒火卻是漸漸化作驚恐。

那是一股強大到讓人不寒而慄的力量,他彷彿聽見有沙啞而又陰沉的聲音在耳邊低語。

「你還活著。」

我……還活著……

一瞬的恍惚過後,絡繹忽覺頭痛欲裂,那股力量猝不及防地席捲全身,瘋狂撕扯著他繃緊的每一個神經,那顆與魔花共生的心臟也在那一刻,如同烈火灼燒般劇烈疼痛起來。

「成為我暫寄的軀體。」

他試圖掙脫,深陷地底的藤蔓卻似被人緊緊攥死,而他則在劇痛中喪失了與之抗衡的力氣。

「這是……」

「你的榮幸。」

「滾你的榮幸!」他滿頭大汗,將左手戴著的手套咬下,用那鋒利的尖爪,毫不猶豫地抓斷了自己嵌入地底的五指藤條,一路倉皇逃離。

那是什麼……

他咬牙躲在無人的角落,死死摁著不斷流出墨綠色濃稠汁液的右手,心中萬分後怕。

入雲塔下鎮壓著一個可怕的魔物,又恰巧與他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有所關聯,絡繹收起了對那個女人的懷疑,修養數日後,踏上了前去埃格特的旅程。

……

「就是這裏,斯達塔爾,他自己都沒料到,才走到第二個地方,就已經找到了讓自己恢復成常人模樣的方法……」

莫格說著,抬眼看向自己被繃帶纏緊的右手,繼續說道:

「加喀倫宮有一個十分隱蔽的地道,但這些東西,瞞得住別人,卻瞞不住可以輕易感知地底情況的他。」

斯達塔爾是火山之城,絡繹伸入地底的「五指」大概可以感應到那條隧道也挖得非常深,且似乎一路通向火山中心,岩漿湧動之處,不禁十分好奇。

他趁夜打暈了附近守衛,偷偷潛入其中,順著地道一路探去,在路的盡頭,看見了腳下數十米外的熔岩……以及,一塊懸於半空的黑色寶石。

他下意識地靠近,伸手想去觸碰的瞬間,驚訝的發現眼前伸出的那隻手,是本不該屬於他的,人類的五指!

他詫異地低頭望向自己不再詭異的雙手,驚愣數秒後,扯開了緊緊包裹在身上的層層衣物,那些長著鱗片的堅硬皮肉竟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消失。

一陣欣喜若狂後,絡繹很快便發現了,那塊寶石能讓他恢復如常,可一旦離了它,他便還會變回那副半魔之軀。

忽然之間,他心中起了一絲歹念,內心掙扎片刻後,私慾終究還是佔據了上風。

他伸手碰觸了那塊石頭,隨即無數散亂的力量忽而緊湊,將其死死固定在了原位。他指尖發力,要強硬奪取,卻見四腳下岩開始翻滾不息,層層光束封鎖於岩漿表面,卻仍有什麼東西似要從中破封而出!

忽的一聲低吼,那股熟悉的,令人恐懼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他鬆開了雙手,步步後退,終於,一切歸於平靜。

——有幾個地方,你可以去看一看,或許你的身體還能恢復原樣,只是你務必要走遍四處才可有所行動……到時,此中輕重,你要有自己的權衡。

權衡嗎?

那個女人究竟想讓他明白什麼,他如何也猜不透。

然而,封印處的異狀早已經傳出,國王無比震怒,絡繹離開地底密道之時,設置地道的那個房屋早被重重包圍。

一人之力再怎麼強大也擋不住重重圍剿,他心中疑慮千萬卻不得解,最終仍是命喪當場。

……

莫格的故事似乎還沒講完,他陷入一陣長久的沉思。

蔣箏與長笙坐在他的對面,就那麼靜靜看著他,一言不發。

許久,他又繼續說道:「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他也以為自己死了。」

可是,絡繹沒死。

六年,整整六年的時間,同多年前在魔域時一樣,他迎來了又一次的復生。

生不像生,死不能死,他覺得自己像是中了世間最惡毒的詛咒,一個軀體殘破的怪物,在荒野中被絕望層層包圍。

沃多,瓦格隆……

他的腦中閃過最後的一絲希望,拖著尚未修復,殘破得無法見人的身體,一路向北,進入了那被強大結界所守護的,荒無人煙的沃多山脈。

早就聽聞精靈排斥異族,為了不與他們起衝突,絡繹藉著化藤的優勢,一路隱蔽身形,辨別方位,經曆數月跋涉,終於來到生命樹下。

守護生命樹的精靈祭司沒有驅逐他這個來歷不明的不速之客,也未對他的半魔之軀感到任何驚訝,相反還請他喝了幾杯酒,又為他空出了一間客房。

生命樹長在高山之巔,平日無人來擾,只有精靈祭司一人居住。絡繹暫住在那兒的數日十分清閑,心境也隨之平和了不少。

只是第六日,祭司忽然問他:「你來此處,為了什麼?」

沉默片刻後,他將一切一五一十盡數道出,只聽得祭司淡然一笑:「希爾達,你倒是很會算計……」說罷,拂袖轉身道,「你走吧,我幫不了你。」

絡繹臨走前問祭司,生命樹下可曾埋著什麼東西?

祭司毫不遮掩:「魔神黑龍,熾加裡之首。」

絡繹覺得,他大概有些明白那個女人的用意了。

離開沃多後,他去了一趟瓦格隆,一切如他所料,這是四處遙相呼應的封印,分別鎮壓著四塊惡龍之骨,而那黑龍的力量早已開始復甦,四方封印歷經數千年的衝擊,早已不固,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崩潰。

絡繹意識到那個害自己成為這般模樣的傢夥是一個真正的惡魔,數千年的不生不滅,心中滿是仇恨,若有一日歸來,免不了一場生靈塗炭。而他,也絕不可能倖免。

回程時,他又找到了精靈祭司,祭司如同之前那樣不問緣由,將他好好接待,兩日後,他忍不住將自己發現的一切都告知,對方卻隻付之一笑,再次禮貌送客。

「你走吧,我幫不了你。」

依舊是當初那句話,一樣的地點,一樣的語氣,這一次卻讓他無比憤怒:「你明知道死撐不了多久了!」

「你想要那顆寶石。」精靈祭司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絡繹一時啞口無言。

他想,但他不能……絕不能置千萬人生死於不顧。

「總有一日你會得到它,但不是現在。」一片枯葉自樹上飄下,她的目光也追隨著葉片自半空飄落塵土。

「那是多久?」

「所有人都想黑龍死,黑龍必須死。不用急,總有一天,我們都要孤注一擲,現在未到絕境,何不靜享歲月,也給那些毫不知情的人多一些平靜的日子。」

絡繹不禁握緊雙拳。

早就捲入其中的人,決定要沉默地承擔一切,而那些毫不知情的人,則會毫不知情地享受著這份由別人日夜擔憂而守護下來的平靜。

他重嘆一口氣,轉身離去。

「你願意等那一天的到來嗎?」精靈祭司望著絡繹的背影,輕聲問道。

絡繹並未回身,也未回答,但腳下堅定的步伐早已說明一切。

他早已不再畏懼死亡,只怕自己會永遠這樣活著。只有恢復自我,或徹底死亡,才是最好的歸宿。

所以,如果真有那一天,他必不惜一切代價,全力相助。

那一日,他離開了沃多,用了多年的時間,將自己的面部一次又一次毀去,經歷了數次重新生長,得以徹底改換容貌,也從此,改名換姓。

數十年後,他重遊塔蘭,百年前指點他去處的故人,已成為艾諾塔的王后,兩人身份懸殊,直至她死去,也沒能再見一面。

那時,他已能清晰感受到黑龍的力量暗中籠罩了整個塔蘭宮,而那個女人,在生育之期,最為衰弱之時,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死於黑龍之手。

……

莫格說著,抬頭看了一眼長笙,道:「你是她的後人吧?公主殿下。」

「我……」長笙有些不知所措。

蔣箏連忙將長笙拉起,對莫格深深鞠了一躬:「前輩!我與長笙剛才多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莫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道:「你需要我的力量。」說罷,伸出了自己纏滿繃帶的右手:「碰巧,我等這一天也很久了。」

長笙伸手回握,隻覺藏於繃帶之下的那隻「手」柔似無骨,不帶一絲溫度。

那是魔族對異族人冷血而又殘酷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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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劇情都不會太輕鬆了【什麼時候輕鬆過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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