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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花得良緣》第一百零五章 混蛋蕭河
「還有這個。」許俏君攤開手,露出握在掌心的蓮子。

顧晞知看著蓮子,「你讓我種蓮花?」

「這不是普通的蓮子,等你種出來,你就知道了。」許俏君神秘地笑道。

「不用了。」顧晞知冷淡地拒絕。有那盆蘭花,足夠他賺到一筆離開這裏的銀子,他沒必要去種什麼蓮花。

「你相信我,只要你種出來,定會有意外的收穫。」許俏君抓過他的手,將蓮子強行塞進他的手裏,不容他拒絕

顧晞知低頭看著手中黑黑的蓮子,和握住他手的那隻纖細白嫩的小手,心念一動。

望君知蓮意,執手言相思。既覓同心侶,復采同心蓮。顧晞知眸光微黯,他知蓮意,卻不能言相思,做不了同心侶,采不了同心蓮。她願比蓮花與蓮葉,不論生死根相連。可是他不能讓她陷入淤泥中,不能綻放出最美麗的花。還好沒有完全挑明,他止步不前,以她的性格,應該也會斬斷情絲,不會糾纏他的。

顧晞知收回了手,任蓮子掉落到地上,冷冷地道:「我不喜歡蓮花。」

「啊?」許俏君一怔,「為什麼不喜歡蓮花?」

「為什麼要喜歡?」顧晞知反問道。

「蓮花出淤泥而染,濯清漣而不嬌,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君子之花,你為什麼不喜歡呢?」許俏君順嘴就把那篇著名的,讚美蓮花的《愛蓮說》給背誦了出來。

「若無淤泥和清漣,何來亭亭玉立之蓮花?出身淤泥,卻嫌淤泥骯髒,此等忘本之花,不值一觀。」顧晞知有意貶低蓮花,只因他不是君子。

許俏君語噎,聽他這麼說,似乎好像也有那麼幾分道理。

顧晞知起身往外走,不過很注意的沒有踩著地上的蓮子。

許俏君看著他的背影,嘟起了嘴,他不喜歡蓮花,不願種,那她隻好自己種了,彎腰撿起地上的蓮子。只是往常他與她爭辯時,從不曾露憎惡的神情,總是雲淡風清的,言辭也不像這樣的尖銳。他看來是真得很不喜歡蓮花,嫌棄到如此地步。

顧晞知出門,就去看他的蘭花。

許俏君拿著蓮子回了房,將蓮子放回九宮格。今年種另外三種蓮花,兩年了,是時候多掙點銀子,置辦些家產了。而且也該給那兩個夥計一點事情做,讓在京城心急如焚的蔡掌櫃安生些吧。

顧晞知天天守著他的蘭花,澆水施肥。許俏君指使著許光遠,去挖塘泥,開始種蓮花。

三月十二,許俏君的生日過後,秦諾請媒婆上門來提親。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媒不成婚。媒婆一進門,就道:「恭喜恭喜啊。」

「有什麼事要恭喜啊?」魯春嬌茫然問道。

許順成笑了起來,這小子行啊,比他師父強多了。

媒婆笑容殷勤燦爛,一雙小眼睛眯成了細縫,「有事,有喜事,有大喜事,我是來幫秦公子提親的。」

「哪個秦公子?」魯春嬌急切問道。

「就是村子裏的秦諾秦公子啊。」媒婆笑道。

魯春嬌鄙夷地冷哼,道:「他算哪門子的公子,一個山上打獵的獵戶。」

「獵戶怎麼了?能養活妻兒就行。」許順成不滿地橫了魯春嬌一眼。

「我沒說獵戶不行,只是他不是公子啊,就說是替秦家小子來提親不就行了。」這次是許順成誤會魯春嬌了,她的確沒有嫌棄之意,大女婿只是個木匠,二女婿是獵戶也不差。

男方有誠意來提親了,又是知根知底的人,女方這邊也就沒有拿喬,爽快地答應了。親事定了下來,秦諾做得第一件事,就建新房子。

新房址選在了離馥園不遠的地方,許順成和趙則平找到村長,花了五兩銀子,圈了一大塊地。趙則平買回來了青磚、青瓦和木料,許順成找來了泥瓦匠。木匠不用請別人了,就找了大女婿周昌修。

周昌修帶著他二叔家的小兒子周昌盛,來給他打下手。木料堆放在趙家的院子裏,周昌修問過建房的面寬和深長,把適合做房梁的檁子和柱子的木材挑出來,放在一旁,其他的鋸成樓板。

許寶兒自從周家兄弟過來,就被背簍裡的那些工具給吸引住了。那些工具吸引不止他一個,他那一群年紀相仿的小子都感興趣,一放學,就圍在周昌盛身邊,問東問西,「昌盛哥,這是什麼?」

「這是鑿子。」周昌盛道。

「昌盛哥,鑿子是做什麼用的?」

「鑿眼兒和開槽。」周昌盛好脾氣地回答他們提出來的問題。

「這個是什麼呢?」

「這是墨鬥,劃線用的。」

「這個是不是銼刀?」聲音清脆,問話的不是那些小子,而是住在隔壁,跑過來看熱鬧的桃子。

「是的。」周昌盛看著面前的姑娘,笑道。

建房子的事,對許俏君的日常生活影響不大,每天還是伺弄那些花花草草,去李家看看書,午後就拉著顧晞知一起,往木架上放草墊子。才立夏,就感受到了太陽的威力,午後,陽光炙熱,烤得人頭髮暈。

顧晞知默默地接過她遞來的草墊子,平鋪在木架上。許俏君遞一塊,就看他一眼。顧晞知視而不見,鋪完草墊子就轉身要走。

「蕭公子。」許俏君喊道。

顧晞知停下了腳步,但是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冷淡地問道:「還有什麼事?」

許俏君走到他面前,微微抬頭看著他,「蕭公子,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顧晞知的目光越過許俏君,看向前方。

「因為我沒有回答你的問題。」許俏君以為顧晞知的疏遠和冷淡,是因為她沒有回應,他誤會她拒絕了他,才會改變態度。

「我有問過你問題?」顧晞知裝糊塗。

「就是那天在蒼梧山,你送我花環時,問過我的那個問題。」許俏君笑道。

「我不想知道你的回答。」顧晞知快步從許俏君身邊走過。

「哎,蕭……蕭河,你給我站住。」許俏君追了出去,追到大門口,就沒看到人了,訝然咦了一聲,「這人怎麼走得這麼快?」

許俏君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那棵大樹邊有一方紺青色的衣角。

顧晞知直到吃晚飯,才從外面回來,而從這天起,他一直避免和許俏君單獨相處。許俏君的臉皮還沒厚到,當著家人面,和他聊感情的事,只能用不理解的目光看著他。這男人到底怎麼了?就不能好好聽聽她的回答嗎?她是打算接受他,不是拒絕啊。

許俏君還沒找機會和顧晞知好好談談,桃子到是和周昌盛談到一起去了。周昌盛找到姑母周秀秀,詢問桃子的情況。

周秀秀一看侄兒羞澀的樣子,那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笑道:「桃子也到了相親的年紀,正好我也知道她還沒定親呢,你要是看上了,姑母就幫你去說說。」

「謝謝姑母,謝謝姑母。」周昌盛大喜地道。

「行了行了,別謝了,趕緊去幹活吧。」周秀秀打發走周昌盛,收拾了一番,去了桃子家。

桃子一看她進門,立刻想到周昌盛上午說過的太陽島,羞紅了臉,喊了聲,「秀伯娘。」就躲進房裏去了。

桃子娘滿臉詫異,她家這潑辣丫頭,居然害臊了,百年難得一見啊。周秀秀把來意一說,桃子娘樂了,看她家丫頭那樣,也知道這丫頭是千肯萬肯了,一個村子裏的人,不用裝模作樣了,爽快地道:「嫂子讓你侄兒請媒婆來提親吧!」

又一樁喜事成了,桃子要嫁到周家,去給許伊兒做妯娌。

春天都已經過了,怎麼還這樣春意盎然啊?這一對兩對的,相情投意合。許俏君幽怨地看著在喝湯的顧晞知,這男人到底什麼意思嘛?撩撥了人的心弦,又在丟一邊不管,太可惡了。

顧晞知迅速喝完湯,起身去灶房盛飯,藉此躲避許俏君的目光。舀好了飯,顧晞知沒有馬上回堂屋裏去,站在灶房平復心情。

許俏君也喝完了湯,去灶房盛飯。兩人在門口遇到,許俏君看著他。顧晞知垂下眼瞼,側身讓她先進。

許俏君勾唇一笑,抬腳進門。可是腳抬得太低了點,絆在了門檻上,身子向一旁歪去。顧晞知伸手想要抓住她,手剛碰到她的手臂,遲疑了一下,沒有去抓。

許俏君的重重地頭撞在了堅硬的門框上。

顧晞知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哎喲,痛死我了。」許俏君的眼淚痛了出來,伸手去揉撞痛的地方。

「這麼寬得地方,都能撞倒,俏兒姑娘,你可以再笨一些。」顧晞知冷冷地道。

言罷,顧晞知走了出去,回堂屋去吃飯。

許俏君快被他氣死了,她撞傷了,他不該安慰她嗎?居然這麼說她,恨恨地瞪著他的背影,咬牙罵道:「蕭河,你是個混蛋。」

顧晞知的腳步一滯,雙眉深鎖,是,他是一個混蛋,是個大混蛋。他這個混蛋,會很快就會離開這裏,以後就請忘了他這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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