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紅色的磚瓦築起了一道長長的圍牆，兩隻碩大的石獅子一左一右，把守著那個高高的大門，門口有四位軍士佩戴著閃亮的寶刀，雕塑一般地侍立著。平日裏都是一臉的嚴肅，一臉的威嚴。可是今天臉上卻帶著無比的謙恭。

肖寧是第一次用心打量這個府衙，這個今後一段時間將在這裏辦公生活的地方。

所有五品以下的官員都侍立著門口，恭敬地迎候。就連紫陽府的府主也前來迎候。

正五品的督察史，這在紫陽府從來都是沒有的。最多的也就從五品。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次肖寧以這個身份來這裏，多少有點分庭抗禮的意味。督察史本來就有監督、彈劾地方事務乃至官員的權力。更何況是同品階的官員。

肖寧看著大多數笑臉相迎的官員，禮節性地點了點頭。這些都是遊歷在官場多年的老油條，皮笑肉不笑的本事已經超凡脫俗。只有深入查探，才能知道笑臉之中的真情與假意。

這些官員對於肖寧的刻意曲迎，不僅僅是因為肖寧是上官，更是因為肖寧是來監督他們，找他們麻煩的。那個不長眼睛的軒陽城主已經被當成出頭鳥，修理了。

居然敢把上官不分青紅皂白打入監牢，那是他活該倒霉。不僅丟了官，還被查出貪汙，沒收了錢財。後面府主出面才保住了條命。他們可不想步他的後塵。

寒暄了大半個上午之後，肖寧就把這些人給打發了。偌大的廳堂一下子靜了下來，沒了先前的吵雜。肖寧實在是不習慣那些帶著面具說話的人。

肖寧看著堂下的五個人，這就是今後一直追隨自己的官吏。歲月在他們的臉上刻下了烙印，也磨就了他們身上的老成。

距離不遠，可是肖寧卻感覺到這些人和自己之間彷彿有個屏障。

「我們的衙門的官吏就你們五個人嗎？」肖寧問道。

其中有位兩鬢有點發白的官吏答道：「嚴格意義上就我們五個人。」督察院是監督部門，除了手下辦差人員外，有品級的官吏總共也就那麼幾個。

肖寧聽出了他話裏有話，不由得奇怪地問道：「什麼叫嚴格意義上就只有你們五個人？」

「先前還有一人，但是此人慵懶，不愛做事。整日裏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是看書，就是在後院發酒瘋。」

「帶我去看看。」肖寧聽到此人，倒是來了興趣。

「大人，此人性情古怪，我怕衝撞了大人。」那人阻止道。

「無妨。」肖寧執意要看。

無奈之下，那人領著肖寧到了後院。

「大人，小心啊。」

肖寧遠遠地就聽見後院中響起了刀劍破空的聲音，那聲音蒼勁有力，此人的功力應該不弱。

「無妨無妨。」肖寧謝絕了那人的好意，走近了院子。

院子當中，一個蓬頭散發的中年人，滿身的酒氣，正在揮舞著一把寶劍，頗有醉裡挑燈看劍的韻味。那揮舞的劍中，雖然蒼勁有力，可是卻似乎有種說不出的哀怨和憂傷。

「吳青。這是新來的大人，快過來見禮。」那位兩鬢有點發白的官吏對著練劍之人喊道。

吳青帶著惺忪的醉眼，看了肖寧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然後繼續練他的劍去了。那劍像一把遊龍一般，上下穿梭，似乎在抒發著他心中的鬱悶。

「吳青，你也太放肆了。」那位兩鬢有點發白的官吏憤恨地說道。

「好了，沒事，鍾大人。你們先下去吧。」

那位兩鬢有點發白的官吏名叫鍾無垠，他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其他人下去了，回頭之際，眼神中帶著幾分嘲弄。

雖然肖寧是上官，但終究在他們眼裏只是個不經世事的少年。雖然他們是督察院的普通官吏，但是這麼多麼年來，多少督察史被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更何況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這小子居然想要和那個神經病套近乎，那只不過是自討沒趣，看來也是個沒有腦子的傢夥。

院子中只剩下了肖寧和吳青兩個人。吳青還在旁若無人地練著劍。

肖寧微微一笑：「楚山修門的凌風劍何等地威武，如今竟然只能在這院中劈花斬樹，真是可惜了。」

吳青一怔，手中的劍稍稍一頓，他來這裏少說也有十多個年頭了。第一年，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但是隨著歲月的流逝，他除了在這個院子裏喝酒舞劍，再也無所事事。他好像被人遺忘在角落裏似的。這十幾年來，沒有人知道他舞的是什麼，可是今天肖寧卻一下子點出了這劍法的來歷。而且是一位新來的督察史，他吃驚地打量著這位督察史。

在天啟學院，他們修過各類劍法，對其精法要義都有大致的了解，但是肖寧和其他學員不同。因為通讀鴻蒙萬卷的典故，所以他對各種劍法要義了解得更深，而且見識更為廣博，所以他能一下子說出對方劍法的名稱。

吳青只是稍稍停頓了一會兒，突然，那把劍像長了眼睛一般，活了起來，上下抖動，一片劍花在肖寧的眼前盛開了。

這才是凌風劍最精華，也是最厲害的劍招。吳青這一殺招，竟是朝著肖寧而去。要是旁人在，肯定嚇得臉都白了。

可是肖寧面對著漫天的劍花，卻絲毫沒有變色。他慢慢地伸出了右手，如同閑庭信步，在滿院的花朵中信手撚起一朵鮮花一般。

吳青的劍就這樣停住了，因為他再也無法使上半分力氣，就像被凍住了一般。

吳青臉上的神色大為詫異，自己已然是修身上境的強者，在這個軒陽城中也算是一流的高手。可是他自己的絕招竟然如此輕易被破，而且還無一點還手之力。對方的境界比自己不知道要高上多少倍。

吳青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的這位督察史，眼前的督察史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但是卻有如此的實力，難怪如此年紀就能身居高位。

原本心頭的那點不屑蕩然無存。他以為這麼年輕就能身居高位，一定和先前的那些貪官一般，都是用錢財買來的。

寫到這裏，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這樣的情境，很多人看玄幻的不喜歡帶有官場色彩的，但是我覺得大千世界，如果少了這部分，不僅不完整，而且少了些看頭，不知道大家意見如何，歡迎加Q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