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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詭紀事》第十二章 獨苗
?一根獨苗?

何青神色一變,看著神色漸漸安靜下來的張明明:「那你呢?」

你這個曾經屬於他們的孩子,為什麼沒有得到一丁點的言語與緬懷?

張明明抬頭,乾瘦的臉上,一雙大眼睛波光粼粼,分外叫人愛憐:「我已經死了啊。死了的,就不叫獨苗了。」

「你瞎什麼呢?!」

阿金看著他,突然生氣起來。

「你活著的時候,也照樣不是他們的獨苗!他們就是一對王八蛋,根本不是你的爹媽?你為什麼就是想不開?你都這個樣子了,他們都沒有一丁點的掛念……我恨他們!我恨他們!」

他憤怒的叫道,身形都有些不穩了,何青連忙一把抓住他,卻隻覺鼻端一陣濃鬱的葯香,隻吸一口,彷彿就精神大振,連體內一直安靜的汩汩流動的靈力,都變得活躍起來!

何青神色霎時大變!

她猛地一甩手,趕緊遠離如同興奮劑一般的阿金!

「你果然不是人!」

這突然的驚變,讓一直帶著委屈的張明明都愣在原地,下意識的,他聽到何青的聲音,連忙上前一步,伸手將阿金牢牢護在自己身後,目光便有些警惕起來。

於丹丹和6邵丹也被何青這樣大的反應給驚到了!

「阿青,怎麼了?」

兩人齊齊上前,二話不就將何青擋在身後。

此刻三大兩相互對峙,偏偏又沒什麼敵意,場景莫名搞笑。

何青深吸一口氣,哪怕離得有兩步遠,空氣中仍然充溢著淡淡的清香氣息,她這種身懷靈力的人,哪怕隻聞到了一丁點,也覺得心神蕩漾,莫名歡快。

這是……

這時,於丹丹微微側過頭來,聲問道:「阿青,你他不是人是什麼意思啊?你不是之前就猜出來了嗎?他本來就不是人啊,是鬼魂,啊不,靈魄。」

何青勉強鎮定下自己的心緒,勉強壓抑住自己難以控制的,想要高高翹起的唇角,儘力冷淡的道:「我的意思是,他不是人,也不是什麼靈魄,他就是那支靈參!」

那支靈參……

這個意思是……

「參娃娃?!!」

於丹丹和6邵丹二人同時叫出聲來!

對面的張明明心中一驚,他並不曉得何青突然變化的情緒究竟是為何,但這不妨礙他護著阿金。

可如今,阿金的身份被識破了,怎麼辦呢?這位厲害的姐姐,會不會把他帶走吃掉呢?阿金看著凶凶的,其實特別好,而且也不會什麼保護自己的方法……這可怎麼辦啊?!

他心中又慌亂又著急,險些哭出來。

6邵丹和於丹丹二人瞠目結舌:「我一直以為,那什麼成精的人蔘會變成娃娃,都只是傳而已……」

「沒想到阿青你這麼厲害,居然連參娃娃都能見到……」

二人齊齊驚嘆罷,這時,6邵丹才擰緊眉頭,擔憂的問:「參娃娃而已,你為什麼離得這麼遠?阿青,他很不好嗎?」

何青苦笑,努力收斂渾身的靈氣,讓它們盡量不和靈參的葯氣接觸。本以為她得到的那支靈參就已經是百年難遇了,卻沒想到,原來眼前這個,才是真真正正千年難遇的瑰寶!

可惜,這瑰寶效用太強了。

「參娃娃當然是好。可惜,對於我們這些靈力深厚的人來,每吸一口就好像吸毒一般,心生愉悅,難以自製。」

看著於丹丹和6邵丹驚訝的表情,何青苦笑著,抬起了自己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掌。

「尤其是眼前這個參娃娃,靈氣純粹,葯氣濃鬱,當他憤怒時,心情劇烈波動之下,周身散的力量更為強橫。我現在如果不遠遠離開,就恨不得將他摟入懷中,吸個痛快了。」

她想想自己跟個癡漢一樣摟著胖娃娃吸呀吸……這場面太美她不敢看。

何青顫抖著手指,這光滑的皮膚底下,每一寸經脈裡的能力都在變得更加濃鬱,翻騰著,洶湧著,如同波瀾壯闊的大河。就算水面平平,底下也翻湧著無數細的漩渦,情不自禁,就要把她推到阿金身邊去。

「原來……那個靈參的藥力,甚至不及你本體的百分之一。」

何青苦笑道。

「這樣的能力,你又豈止是千年靈參,甚至最低也有3年了。」

「那又怎麼樣?」阿金綳著臉兒冷冷淡淡的道。

「天地對我們山石草木精怪尤其不公。我歲數3年了,可直到年前才稍微有些靈智。五百年前才有清晰的思維……直到年前天地靈氣動蕩,才勉勉強強能化形。結果化形還沒多少時日,就被人直接連根挖出。這滿身靈力,不能用作半點攻擊的能力,無法保護自己,又有什麼用呢?」

「對於我們來,只不過是一道又一道的催命符吧。」

何青登時語塞。

阿金的沒錯,山石草木成精,遠比其他動物要來的更加艱難,更加漫長。有時候,一棵有著數千年歷史的老樹,最多也只有些微模糊的意念。跟那些同年代的動物比起來,差的太遠了。

而人心就是如此,阿金這樣一個沒有半點自保能力的靈參,一旦出土,倘若不是還曉得自晦隱藏自身的不俗,恐怕早就淪為眾人爭奪的對象了。

「山林中的猛獸越來越少,可以守護我的動物也漸漸都消失。到如今,只靠著兩個蠢貨的一點心機,就能輕易把我挖出,斷了我的生機。數千年的道行一朝散,這豈不是天大的諷刺?」

他譏誚地出這番話,何青面色複雜,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旁邊的張明明「哇」的一聲哭出來,分外慘烈。

「阿金……阿金,對不起,對不起……阿金……」

乾乾瘦瘦的大男孩此刻淚水盡數傾瀉而下,哭得格外令人動容。他死死摟住懷中的胖娃娃,似乎這樣,才能稍微減輕一些心中的難受。

阿金冷冷一瞥頭,目光複雜地道:「你哭什麼?又不怪你。我們草木成精,本來也沒聽誰能得道。不過都是為他人作嫁罷了。」

這葳蕤草木,旺盛生機,原本不就是要在野外被猛獸,或人類吃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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