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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學士》第一百七十四章 留下墨寶
彩雲又忿忿道:「更可恨的是,他這麼一個抄襲上榜的無恥之徒,根本沒有資格待在這裡觀摩字稿,我趕他走,他卻還賴著不走,說什麼非要找出他抄襲的證據不可,否則他就不走,夫人你說,這是不是太無恥,豈有此理了!」

旁邊的那些名流縉紳聽了,也是一陣接頭接耳,議論紛紛,覺得真是豈有此理了,這人抄襲還這般理直氣壯,簡直是有辱斯文,聞所未聞。

雍覃夫人倒是明白過來了,這分明就是有恃無恐,擺明了一副找不到他抄襲的證據,其奈我何的架勢啊。

她回頭看向身旁的崔清妍,說道:「看來這人抄襲是真,只不過不知是從哪個失傳孤本古籍中看到,料定無人能夠找出其抄襲證據,才敢這般有恃無恐。」

崔清妍清冷的眸子眨了眨,一時沒有出聲。

「夫人,你發句話,我這就下去,定要把那個鮮廉寡恥的無恥之徒給驅逐出去了!」彩雲這時又在一旁忿忿請求道。

旁邊坐的名流縉紳也有人發話道:「這等無恥之徒,夫人也不必跟他客氣,把他驅逐出去就是了,免得壞了大家的興緻。」

雍覃夫人遲疑一下,正要發話,這時旁邊的崔清妍開口說道:「反正文賦之會也要開始了,不如就先看看,等這篇文賦出來之後再說不遲。」

雍覃夫人想了一下,便道:「也罷,就依清妍就是。」

當下就叫過旁邊的一位管事,吩咐了幾句,那管事答應一聲,就徑自下樓去了。

彩雲見了,嘟著嘴在一旁大是不樂,可是卻也沒有辦法。

第三層的大廳,眾人一時也無心再去觀摩牆壁上的真跡手稿,只等著彩雲再下來,帶來雍覃夫人的意思,把眼前這粒老鼠屎給掃地出門,這才痛快。

沒讓他們等上多久,一人從樓上快步走了下來,卻不是彩雲,而是一位藍袍管事。

「諸位公子賢達,請聽我一言。」那位管事走到三層大廳中間,就朝著四下眾人招呼一聲。

眾人紛紛注目傾聽,心說這下總算要把那個無恥之徒給驅逐出去了。

可是接下來,他們就疑惑了,管事說的事,好像跟他們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麽。

「時逢五月節,又是名樓地,佳期佳地難再,逢此盛會,書齋欲請諸位才俊在此留下墨寶,作一篇文賦,此誠一件雅事也。諸位所作文賦,書齋會選取其中出類拔萃者彙集成冊,刊印成書,發行於市。」

「此外,諸位所作文賦,有熙川先生親自品評高下,前三名出類拔萃者,可以得到進入本樓第五層觀摩一日的機會!」

聽到這裡,大廳中眾人一下子就嘩然騷動了,若是自己的文賦能夠被編入刊印成書,這就是一個莫大的榮譽,說不定就因此名聲遠播,流傳後世了。

另外,前三名出類拔萃者的獎勵,也十分誘人,有進入樓中第五層觀摩的機會,而第五層樓中有什麼,大家都隱隱約約有了猜測,那裡不出意外,定然是有「聖物」鎮場,能夠有觀摩「聖物」的機會,怎能讓人不怦然心動,心嚮往之。

雖然只是文賦出類拔萃的前三名有這個資格,不過在場都是心高氣傲,年輕氣盛的才俊,自然誰也不會服誰,這前三名的名次,總是要拚一拚,爭一爭的,這是一個名利雙收的大好機會,試想他們能不興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所以在這位管事的話聲落下之後,大廳之中一片轟然叫好,欣然振奮,一時把某人的茬兒都忘記了。

「此次文會的題目,就是記敘本次書齋五月節天一閣書會之盛況,體裁不限,諸位才俊賢士各自發揮便好。」

在管事的示意下,便見到有侍者侍女絡繹不絕的捧上筆墨紙硯,在大廳中四處擺放好,供眾人潑墨揮毫之用。

萬卷書齋早就有所準備,很快的,大廳中每個人的旁邊,都已經擺放了一個小案幾,上面放著筆墨紙硯之物,就連站在角落處的江雲也不例外。

「慢著!」看到江雲還沒有被驅逐,而且還被送上筆墨紙硯之物,有人終於想起這個茬兒來了,出聲喝止,其他人這時也發覺了,紛紛發言表示異議。

「這人親口承認抄襲,不是應該被驅逐出閣麽,怎麼還給他發放筆墨紙硯,這是不是弄錯了!」

眾人紛紛叫嚷,那管事卻不為所動,說道:「我沒有聽說這件事,大廳中人,都有這個執筆為文的資格,這是夫人的吩咐。」

他把最後一句說的稍重,意思就是夫人這麼決定的,大家就不要再爭吵了,有這個功夫,還是趕緊琢磨文章是好。

「夫人難道不知道,這人自己親口承認,試才照壁上榜的題詩,是抄襲之作?為何還要留他在此,而不趕緊驅逐出去!」

「莫非彩雲姑娘忘了告知夫人這事,或者事情沒有說清楚?還請這位管事再去如實稟明夫人,讓夫人把這無恥之徒驅逐出去,我等都恥與之為伍。」

有人的心思則已經不在這上面了,已經紛紛在案幾前坐下,或者踱起步子,心中醞釀琢磨起這篇文賦的辭句,有人則還是不甘心,還在繼續爭吵分說。

奈何那位管事卻始終不為所動,沒有什麼動作,沒有得到雍覃夫人的吩咐,他可不會冒失的驅逐在場的客人。

「算了,隨他去吧。」

看到管事不管事的情形,又看到其他的人已經有人在那裡琢磨推敲字句,進入狀態了,有些人也綳不住了,還是辦正事要緊,你們都不在乎,我為何要在乎,抱著這樣的心思,紛紛散去的人越來越多,特別是鄭東白這個為首的人,已經去中間的案幾坐下,不管這件事了,這讓剩下的人更是猶如作鳥獸散。

「這位管事,你莫不是得了這個無恥之徒的好處,竟然這般袒護於他?」即使場中的人已經散去大半,各自落座,但還是有四五人不依不饒,不甘心的在那裡指責斥喝。

陳明宇就是其中之一,氣忿之下他以致懷疑指責起管事徇私包庇某人。

「陳公子,算了,你沒看到,那個無恥狂徒已經坐下開始寫文了麽,你再說也沒什麼用。」一人走上前來勸他,正是那王璿。

陳明宇看到了,但正是如此,他心中更是氣忿不過。王璿又說道:「其實這也不是壞事,我們隻管等著瞧,看他怎麼作出這篇文賦來,作出的文賦狗屁不通,不堪入目,坐實了他不學無術,捉刀代筆的抄襲真面目,也是一件好事。」

聽他這麼一說,陳明宇覺得也有道理,當下也泄了氣,道:「也罷,王大人說的是。」說著也不管這事了,徑直去旁邊案幾邊坐下,琢磨起這篇文賦。

剩下的寥寥幾人這下也是徹底散去,大廳中又恢復了一片清靜。

江雲早無心再觀摩這裡的真跡字稿了,找了一個案幾坐下,也開始醞釀作這篇文賦。

那萬卷書齋管事的話,讓他動了心。文賦被挑選編入集冊,刊印成書倒是其次,這個他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文賦出類拔萃的前三名,有進入這閣中第五層觀摩的機會。

他自然也猜測出,那第五層閣中,十有八,九是有「聖物」坐鎮的,能有觀摩「聖物」的機會,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總是要儘力爭取一番的,雖然他自知才學不足以出眾,要爭這前三,難度實在太大。

但是,不試一試又如何知道肯定就不成呢。而這次,他是打算正兒八經的自己做一篇文賦的。以前的幾次作文,不論是書院最近的季考,還是縣試,以及這次府試,他都有抄襲之嫌,那個「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個「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以及這次府試范文正公的那一句,都是如此。

若不是這樣,不說季考如何,縣試只怕肯定是要被黜落的,連參加府試的機會都不會有。

不過這幾次,都涉及到科舉功名大事,他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否則就不可能科舉上進。但是現在,他卻沒有這個壓力了,眼前這只是一場無關痛癢的書會而已,文賦作的怎樣,無傷大雅,作得好也罷,歹也罷,都沒有太大關係,沒有什麼壓力,也就輕鬆了。

所以這次他是打算認真作一篇自己的文賦,看看自己的實力功底到底如何的,能否在這眾多才俊當中脫穎而出,問鼎前三。雖然覺得可能希望不大,但他願意試一試。

他沒有急著動筆,而是依著平時作文的路子,先在腹中醞釀琢磨,打好這開頭的腹稿,等到有了一些成算之後,然後才開始研墨,動筆了。

大廳中一片安靜,眾人都在對付這篇文賦,畢竟不是正規的科考,氣氛沒那麼緊張,也沒那麼多規矩,反而透著幾分輕鬆,有人甚至還一邊寫,一邊交流說話,有人習慣伏案苦思,有人則是踱步沉吟,不時抬頭,透過窗戶,眺望外面的水色山光,憑著觀覽山川勝景,汲取一些作文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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