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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學士》第二百八十八章 出口狂言
崔清妍掃了他一眼,道:「這事說起來其實說難也不難,說易也不易,對於江公子這麼一位大有真才學之人來說,或許這只是一件易如反掌的容易事罷了。」

她故意把「真才學」三字說得稍重,也不知是有所諷刺,還是另有所指。

見對方依舊一副疑惑不明而急於解惑之狀,她也沒再賣關子,又接著道:「簡單的說,就是讓名園留名,如此才可讓名園有所感,而江公子才有達成圖謀之可能。」

「名園留名?」江雲自言自語道,似乎有點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崔清妍提點道:「比如說,王爺此際正在園中大邀賓客,會商白鹿山之事,可謂名流名士雲集,江公子若是值此際,有所作為,讓眾賓客嘆服,眾口相傳,見之書冊,成就一段佳話,那這不就是名園留名了麽。」

江雲聽了,下意識就問道:「這,這如何才有所作為?」

崔清妍莞爾一笑,道:「這就要看江公子的才學本事了,此事清妍就愛莫能助了,比如在眾人酒酣耳熱,觥籌交錯之時,江公子再說出一句昔我往矣,或者一句相見時難別亦難,一鳴驚人,令四下賓客嘆為觀止,這不就是有所作為了麽。」

江雲聽了不由無語,對方話中雖然有戲謔之意,但好像就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只是他心中尚存狐疑,對方這說的有點玄乎,到底是真的,還是一個捉弄人的不當真的玩笑,若是自己信以為真了,豈不是樂子大了。

他便正色問道:「崔小姐說的這些,可是當真的?」

崔清妍一副愛信不信之狀,道:「信不信就由得江公子你了。」

江雲沉吟一下,自己先前在此地參悟,再次失敗,在沒有其它法子可想的情況下,對方所言,也就只有姑且信之了,而且對方說的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的,或許值得一試。

想到這裡,他當即拱手一禮道:「多謝崔小姐指點了。」

崔清妍道:「江公子倒是客氣了,清妍只是多說了幾句,並沒有幫上什麼忙的。」

心中卻也在猜疑,莫非對方真的要依自己所言,要有所作為,作驚人之語?園子中眾賓客都是一時名流名士,見多識廣,眼界高著呢,要做驚人之語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一個不好弄巧成拙,就是嘩眾取寵,出了一個大笑話了。

心裡頭還是覺得有些荒誕,又有些可笑,但隱隱又帶著幾絲期待,這就是一個不可捉摸的怪人,隻論才學,可說「深不可測」啊。

眸光一轉,她岔開了話題,帶著幾絲深意的道:「沉寂多年的白鹿山福地開啟在即,江公子可是已做好了準備,要在其中有所作為麽?」

聽對方突然問起這個,江雲倒是沒有什麼可諱言的,當即便道:「適逢其會,機不可失,在下不敢落後於人,自噹噹仁不讓,定要入寶山而滿載歸。」

聽得對方的這番豪言壯語,崔清妍不由一愣,即使有人有這般的野心抱負,但表面上總是要遮遮掩掩,欲語還休,謙虛一番,卻沒有人會像此人這樣說得這般直白,露骨。

不過對方就是這樣一個狂妄之徒,這狂妄不遜的名聲不是早傳開的麽,作出此等狂語,也算不得太奇怪的事了。她輕輕一笑,便道:「江公子好大的口氣,看來是胸有成竹,勢在必得了。」

頓了頓,她忍不住潑起了冷水,又道,「只不過江公子也不要小看了這江左西道的一眾年輕才俊哦。不說別的,但這進入山中的門檻,就高不可攀,進入殊為不易,要讓無數年輕才俊抱憾止步了。」

江雲淡淡的道:「這門檻麽,也不高,不就是千兩銀子麽。」

崔清妍聽得一愣,隨即又淡淡一笑,道:「江公子的消息大概過時了,如今這進入的門檻已經不是千兩銀子可以通過的了。」

江雲隨口問道:「哦,是麽,那麼現在是多少了,兩千兩,三千兩?又或是更多?」

崔清妍道:「已是五千兩了!至於後面還不會更高,清妍就不知道了。」

說著她心中也不禁暗自慶幸,心說還好姑姑出手的早,早早替她弄到一個名額,否則像她這般非江左西道的子弟,要想進入,付出的代價就更高昂了,只怕就隻得放棄了。

竟然已經漲到五千兩了?而且可能還會再漲上去?江雲聽了,不由無語,這江左西道的有錢人也不少啊,有錢也不是這麼亂花的吧。

他聽說,進入這山中福地參悟,雖然是一個大好良機,不過這還是要看機緣的,雖然每次福地開啟,入山參悟的年輕士子中,不乏有在山中頓悟,學業大進的例子傳聞,不過其實這只是一種假象,事實上是,這些在山中有所感悟,從而學業大進的年輕士子,只是其中的少數人,大部分人進入其中的結果,卻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雖入寶山空手而返,即使有些收穫,也是了了。

既是這樣,為什麼還會有這般多的人蜂擁而來,非要搶破頭的進入其中呢,五千兩銀子,足可買一副上品,極品地級真跡了,與其花這個冤枉錢在上面,去搏那山中虛無縹緲的一線機會,不如就把這銀子用來買真跡手稿,不是更實在一些嗎。

「江公子可是覺得這五千兩銀子多麼。」崔清妍掃了對方一眼,似是猜出對方的心思,清聲說道。

江雲沒有說話,崔清妍便接著說下去道:「不過在那些世家大族眼中,為了族中年輕子弟的求學上進,這五千兩銀子卻是值得的。眾人都紛言,白鹿山福地沉寂已有數百年,今時一朝開啟,實是千年一遇的大機緣,若是錯過,會抱憾終身的,所以這入山的門檻一路漲到五千兩銀子,也並不奇怪了。」

江雲聞言感嘆道:「想不到,我這一入山中,就值了五千兩了。」

崔清妍突然覺得,對方有臭名昭著的名聲,似乎也不是太冤枉,看這口氣,簡直是狂妄之極啊,還沒有結果呢,就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了。

清冷的眸子眨了眨,她笑著道:「江公子這般有信心,一定就能進入山中麽,是對即將揭榜的院試有信心,還是對接下來的白鹿山麓寒門子弟文會有信心呢。」

江雲很想說都有信心,但他對院試的結果真的沒多少信心,雖然上榜應無問題,但是這名次就不敢保證了,只有文華榜的前五十名,年齡符合者才能有一張入場券,但他真不能保證,這次他院試就能進入前五十名,前面的縣試,府試慘痛的教訓還歷歷在目的,已經連中「兩元」了,接下來就是來一個「小三元」,他也不會有多少奇怪意外的。

他最後搖搖頭,道:「都不是。」

崔清妍見了,不由訝然,剛才還那般狂妄到無邊,口氣大的嚇人,怎麼這一會兒功夫,就露出怯意,底氣不足了。

「江公子的意思是說,既不是對院試結果有信心,也不是對白鹿山麓寒門子弟文會有信心?」她不由再問道。

江雲點點頭,崔清妍無語,道:「我記得前日的時候,在四宜園,江公子還對著一眾人說,白鹿山麓寒門子弟文會,十成中倒是有**成的把握能夠勝出,得了一個入山名額的。」

江雲道:「不,那只是我的一句戲言,這江左西道英才無數,我何德何能,就一定能脫穎而出,得了前十一個入山名額。」

崔清妍又是無語,心說你這會兒才知道謙虛低調了麽,掃了對方一眼,帶著幾絲譏諷道:「這麼說,江公子先前說什麼一定能進入山中,原來都是胡吹大氣了。」

江雲卻又搖頭,道:「這倒也不是什麼胡吹大氣。」

崔清妍怔了怔,一時被他搞糊塗了,微嗔道:「那清妍就不明白了,既不是對院試有信心,也不是對白鹿山麓文會有信心,那麼江公子對一定能進入山中的底氣信心又從何而來,莫非是純粹在這裡說笑話麽!」

江雲慢條斯理的道:「難道進入白鹿山中,只有這兩個辦法嗎?」

崔清妍又是一怔,詫異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莫非江公子也是打算出資捐得一個入山名額?若是如此,清妍便勸你一聲,納捐的動作可要加快了,這納捐的價格,可是一天一個樣啊。」

江雲搖頭道:「崔小姐又說錯了,在下一介寒門,兩袖輕風,別說五千兩銀子了,一千兩銀子也是拿不出來的。」

崔清妍聞言,又是不解了,道:「那清妍就十分不解了,江公子的底氣信心又在哪裡呢?」

江雲露出幾絲莫測高深之狀,道:「清妍小姐再猜猜?」

崔清妍側頭沉吟,卻實在想不出來了,便搖頭道:「清妍實在想不出,還請江公子直言告知?」

江雲當即便正色道:「白鹿山福地,本就是天地之造化,無主之物,天賜於人,想進就進,為何要依著那麼多條件限制?」

崔清妍聽了,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了,明白過來之後,不由又是無語,搖頭道:「若是江公子抱著這樣的心思,清妍奉勸你還是趁早打消,但凡鍾靈毓秀之福地,都有上古聖人所設下的幻象所守護,若要私闖是不可能的,若是隨便都能進,那麼人家何必要平白花去五千兩銀子?」

江雲又是一副莫測高深之狀,道:「我聽說,山水之靈認可之人,卻是可以得其門而入的,即使有幻象守護,也阻攔不得。」

崔清妍一時又是怔住,眼眸中閃過不可思議之色,對方的意思,她不是沒聽明白,她正是聽明白了,所以才覺得不可思議,她實在沒想到,世上竟然有這般自以為是,狂妄自大到無邊,或者說自戀至此的人?即使以前她就知道,對方是一個狂妄無恥之徒,但現在才知道,自己還是大大低估了對方的狂妄無恥的程度了。

看著對方一副莫測高深的高人之狀,崔清妍很覺得可笑,但卻又笑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抱著幾絲試探的意思,問道:「江公子的意思是說,自己便是那白鹿山福地山水之靈認可之人?」

也許對方並不是這個意思,是自己會錯了對方的意呢,正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卻聽對方肯定的回答道:「也許有這個可能呢。」

崔清妍聽到了,徹底無語了,這是一個什麼人啊,簡直是狂妄自大到無邊了,或許就是一個瘋子,自己跟其在這裡廢話連篇,是不是就是一個錯誤。

「我知道,崔小姐此刻心裡一定在說,在下大言不慚,狂妄無邊,是不是?」正當她在這裡暗自編排不已的時候,只聽對面的人又「恬不知恥」的說道。

崔清妍忍不住白了對方一眼,心說你知道就好,看來還不是完全無可救藥。

江雲便又正色道:「我聽說,白鹿山福地現出紫氣祥瑞,則往往預示著有傑出人才出現,若此傳聞是真,那麼在下初臨此地,便逢白鹿山福地現出紫氣祥瑞,那麼在下有這麼一個設想,就是白鹿山紫氣祥瑞應兆之人,不是合情合理的嗎。」

「在下雖不才,但也不敢妄自菲薄,落後於江左西道的諸位年輕才俊,既然這白鹿山紫氣祥瑞應兆於人,那為什麼就不能是我呢,我想其實有與我這般相同想法的年輕才俊多有,只是他們不敢這般直言說出來罷了!」

看著對方侃侃而談,愣是把這麼一件狂妄無恥之事說得這般大義凜然,崔清妍再次無語了,這人還是太過無恥,無可救藥了。

「莫非崔小姐覺得在下說的,有什麼不對之處嗎?」某人又理直氣壯的問。

崔清妍還能說什麼,只能置之一笑,說道:「那清妍就只能拭目以待,看看江公子能否進入這山中了。」

江雲也是一笑道:「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崔清妍一怔,下意識的就要拒絕,但口中卻不聽使喚的順著對方口氣問道:「怎麼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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