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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學士》第三十八章 力壓群英
那清靈俊秀少年倒沒再說什麼,只是飲盡了杯中的酒,就坐下了。

餘下幾位尚未上場的學子,卻是左右為難,此刻上場也沒什麼意義,只是當他陸文鵬的綠葉陪襯,不上場,大家又都在看著,豈不是示弱於人。

這些人一邊心中大罵陸文鵬的多事,一邊扭扭捏捏的又陸續上場,而他們的詩作平平無奇,確實並沒有什麼出彩之處。

等到後來,看著沒有人再上場之後,劉楚翰等人就要求那清靈俊秀少年做出最後評判,雖然看樣子陸文鵬的詩已經眾望所歸,但不到最後時候,總還是存點懸念。

「慢著!」就在這時,一個角落處傳來一聲大喝,發話的人是周世民。

吸引眾人目光之後,他就轉而朝著江雲說道:「平川,現在是該你上場,給這些人一點顏色瞧瞧的時候了。」

不知他是有意要看江雲的出醜,還是故意想把這場水攪渾,或者單純就是想看看,江雲到底作了一首怎樣的歪詩。

眾人正等著最後結果揭曉,被人打斷,自然都不爽,再看看找事的人,又是那討厭的「無恥三人組」,不少人就不耐煩的紛紛呵斥起來。

「怎麼,你們還有理了?我們交了銀子,就有資格參加,要是你們不讓平川上場,那也好辦,把銀子給退回來。」周世民理直氣壯的道。

嚴政正擔心結果揭曉,感覺不妙,此刻聽到退回銀子,又重新一振,起身大聲叫道:「正是,你們若是不讓平川上場,就把我們的銀子都退回來!」

有人受不了他的無恥,反駁道:「即使要退銀子,也隻退他一個的,你們兩個都上場了,還退什麼銀子!」

嚴政理直氣壯道:「你們沒看到麽,剛才我和世民的一兩銀子賭資,就是平川替我們墊付的,你們若是不讓他上場,就要把我們三個的銀子都退還回來!」

對於他的無恥,眾人已經徹底無語了。

有人息事寧人的道:「那就讓他上場吧。」

有人則是不以為然,小聲嘀咕的道:「我看還是退回銀子的好,別又到時做出一首西風吹,貽笑大方。」

這時眾人想到那首東風吹,不少人又忍俊不禁,說道:「這樣也挺好的,就讓他再做一首西風吹,逗大家一樂,又有何妨。」

一陣嘰嘰喳喳吵嚷之中,眾人最後又都退了開去,讓出了大廳中央的空位,意思就是讓江雲上場作詩。

看到大家都在等著了,江雲也就不客氣了,起身施施然走進了場中,此刻的他,無疑是全場的焦點,只是大家的目光都不是那般友善,帶著鄙夷不屑,就像是看著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小醜。

「嚴兄,我此刻倒是希望平川能夠一鳴驚人。」周世民低聲朝著嚴政說道。

嚴政目光中透著憐憫,說道:「但這可能嗎,這絕不可能的。而且你不要忘了,他若真是一鳴驚人,得了賭資,我等可是要請客的。」

周世民也覺得這根本不可能,若說真要一鳴驚人,那也是以一首歪詩驚人,要說想一本正經的奪魁,那是天方夜譚。

「是了,嚴兄,那張借條,你真的弄丟了,不知哪裡去了麽。」他轉了話題問道。

嚴政道:「當然,確實是不知哪裡去了,你就放心吧。」

周世民還是有些擔心,不過他除了放寬心,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

江雲走進場中,目光掃過一遍大廳,深吸一口氣,眾人以為他就要開始吟詩了,哪知他張口問道:「那五六十兩銀子的賭資在哪裡?」

眾人聽得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該說什麼好。一個人提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走上前來,把錢袋往旁邊的一張桌上一扔,哈哈一笑道:「賭資都在這呢,若是這位兄台今日能夠奪得魁首,這錢袋裡面的銀子,就都歸兄台的了。」

眾人紛紛搖頭,覺得這個人簡直是太自不量力,太沒有自知之明了,簡直就是個白癡,嘩眾取寵的小醜。

江雲卻不管,見到錢袋點了點頭,在大廳中央踱了幾步,在眾人的注目下,高聲吟誦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大廳中一片安靜,沒有人喝彩,不是這句詩不好,相反的,這首詩中規中矩,並沒有可以挑剔之處,而且頗有意境,真正來說,可以稱得上一流水準的開頭了,若是其他人念出這樣的詩句,肯定會贏得不少喝彩,但是現在卻不可能有人給這句詩喝彩。

就是嚴政,周世民兩人,也是異樣的保持了平靜,也不知兩人在想什麼。

「欲窮千裡目——」

江雲踱到欄杆邊,有人不由自主的給他讓出了道路,他高聲吟出了這第三句,有意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望著樓外蒼茫遼闊的水色山光。

整個大廳一時顯得異常詭異的安靜了,依舊沒有鼓掌,沒有喝彩,不過眾人的情緒彷彿已經被詩句感染,隨著江雲的吟誦,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有人想,這後面一句會是什麼呢,聽著似乎有點意思,起碼看起來,這一首應該不至於是一首歪詩了。

眾人不知不覺已經沉浸到這首詩的意境當中了,若是此刻江雲突然拋出一句歪詩,可以想見,一定是群情激奮,人人喊打的場面。

「更上一層樓!」

江雲回過身來,一字一句的,吟出了這最後一句。

「哈哈——」有人迫不及待的哈哈大笑出來。

可是笑過之後,覺得很不對勁,立刻又住了口,轉目四顧,只見整個三樓大廳,竟依舊是一片異樣的安靜,比起先前還要安靜許多,靜的讓人感覺幾分詭異可怕。

那人回想一下,似乎意識到什麼,整個人也頓時呆住,獃獃的看著欄杆處的某人,半晌說不出話來了。

場中異樣詭異的氣氛,讓作為當事人的江雲也感覺一陣不自在,走到一個呆若木雞的人面前,揮了揮手,問道:「這位兄台,怎麼了,有這麼誇張嗎。」

沉寂被打破,場中騷動四起,氣氛陡然又活了過來,眾人回過神來,看向江雲的目光,一個個充滿了驚異,彷彿見了鬼一樣。

不是江雲的這首詩太震驚,讓眾人失去神智,目瞪口呆,即使聖人之言也不過如此,江雲一個連童生都不是的學童,不可能有這般的魔力。

只是因為這首詩無疑是一首絕妙佳作,特別是這最後一句,竟然露出聖人微言大義的崢嶸,讓人情不自禁深思不已。

現在眾人都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原本準備譏諷嘲笑的話,半句也說不出,被堵在嗓子眼,讓人難受的緊。

嚴政和周世民兩人也是一臉驚訝之色,隨即神色大變,心中湧起一股十分不妙的感覺,目光迅速看向了桌面,雖然已經是殘羹冷炙,但依舊可見這桌上酒菜的豐盛,而此刻兩人的額頭已經有冷汗涔涔冒了出來。

「妙,實在是妙!」

一道清脆悅耳的讚歎聲響起,那清靈俊秀少年拍著掌站起身來,朝著江雲拱手一禮,笑吟吟的道:「江公子的這句『欲窮千裡目,更上一層樓』,實乃妙手巧得,天籟之音,足以獨拔頭籌,令其它諸作黯然之色!」

他這麼一表態,無疑就是確認,江雲就是這次詩會的魁首。

不少人臉上色變,那原本奪魁呼聲最高的陸文鵬,此來臉上表情更是精彩,原本以為這次詩會魁首,是他囊中之物,沒想到最後煮熟的鴨子還給飛走了。

這五六十兩銀子的賭資事小,可這口氣咽不下,在場這些人,不乏書院名聲在外的才學佼佼者,就這樣輸給了一位才名不顯的書癡,更諷刺的是,這人還剛剛因為一首歪詩,名傳縣中,是眾人閑談中的笑柄。

可是他們不服氣,不甘心,又能怎樣,這次鬥詩,本就有些不靠譜,唯一的評判,就是眼前這位身份來歷不明的年輕少年,現在對方作出了評判,他們還能怎樣。

更何況,難道這位少年兄台的評判,沒有道理嗎。

「白日依山盡」寫遠景,寫山,寫的是登樓望見的景色,「黃河入海流」寫近景,寫水寫得景象壯觀,氣勢磅礴,廣大視野的萬裡河山,收入短短極其樸素、極其淺顯的十字語言中,如臨其地,如見其景,感到胸襟為之一開。

首句寫遙望一輪落日向著樓前一望無際、連綿起伏的群山西沉,在視野的盡頭冉冉而沒。

次句寫目送流經樓前下方的長河奔騰咆哮、滾滾而來,又折而遠去,流歸大海。這是由地面望到天邊,由近望到遠,由西望到東。這兩句詩合起來,就把上下、遠近、東西的景物,全都容納進詩筆之下,使畫面顯得特別寬廣,特別遼遠。

身在清風樓上,不可能望見長河入海,句中寫目送長河遠去天邊而產生的意中景,是把當前景與意中景溶合為一的手法,更增加了畫面的廣度和深度。

白日依山而盡,這僅僅是一個極短暫的過程;黃河向海而流,卻是一種永恆的運動。如果說.這種景色很美,那麼,它便是一種動態的美,充滿了無限生機的活潑的美。

這簡直就是一副美輪美奐的長河落日圖!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單單這一句,就意境深遠,韻味無窮,更別說「欲窮千裡目,更上一層樓」,發人深省,韻味無窮,隱隱有聖人微言大義的味道在裡面了。

這樣的絕妙佳詩,被評作魁首,有什麼疑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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