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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學士》第六章 清河書院
「爺爺,我看東家,東家……」

看著前面漸漸遠去的背影,王秀蓮俏臉上浮現一抹古怪之色,欲言又止。

王老伯站在地頭,看著江雲離去的背影,臉上浮起幾絲笑意,道:「是不是覺得東家不正常,變得古怪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秀蓮分辯著,但她心裏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王老伯收回目光,喃喃自語的道:「我倒是覺得,東家開竅了。」

「好了,不管這些了,我們趕緊把這一畝三分地耕完,等下完事了,就把牛給你孫叔他們送去,他們也正為沒有耕牛發愁的。」

王老伯上了犁,吆喝一聲,驅使著耕牛,就在田地間來回耕作起來。

王秀蓮他家在江家租種的田畝並不多,只有三兩畝來地,他家還另有四五畝自家薄田,不過都是土壤貧瘠的下等田,收成沒有江家的良田好。

精心耕作了大半個上午之後,王伯就把這一畝三分地給翻完了,當即就下了犁,卸下了牛,把韁繩交給王秀蓮,吩咐她把牛給孫叔送去。

王秀蓮答應一聲,牽著牛走在田埂上,沒走出多遠,前面地裡閃出一道人影,攔住了她的去路,不正是王鐵柱是誰。

「幹嘛擋路,快閃開!」看到擋路的王鐵柱,王秀蓮臉色一沉,沒好聲氣的呵斥道。

沒有耕牛,就幹不了活,其它地方的耕牛也正緊缺,王鐵柱四處求爺爺告奶奶也沒有辦法,無奈之下,隻得又盯上了王秀蓮他家這頭牛,此刻見到王秀蓮牽牛走過,哪裏會輕易放過,當即就攔了下來。

他陪著笑臉道:「秀蓮,你家的地翻完了,快把牛給我用,我要趕緊把地在今天翻完,否則就要誤了農時了。」

王秀蓮沉著臉道:「別癡心妄想了,這牛你沒份,我還要給孫叔他們送去,若是你有耐心等著,或許隔個兩三天可以給你。」

等到兩三天之後?那黃花菜都涼了,王鐵柱哪肯答應,又央求道:「秀蓮,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麽,地裡正等著翻呢,哪裏能等到兩三天后,你現在就趕緊把牛給我!」

「我說了,這牛你沒份,還不趕緊給我讓開!」王秀蓮依舊俏臉緊繃,毫無通融的意思。

「你還講不講道理了,這頭牛分明就是從我這手裏搶過去的,讓你先用了也就是了,用完了你還不趕緊還給我?」王鐵柱惱怒的吼叫道。

王秀蓮也不是這麼容易糊弄的,理直氣壯道:「沒聽到剛才東家說麽,這頭牛現在歸我處置,我想給誰家送去,就給誰家送去,誰也攔不住我!」

王鐵柱一愣,對方的這話,他還真不好反駁,牛是東家的,東家又發話了,對方確實完全有隨意處置這頭牛的權力,真要說起來,他根本佔不到理。

他隻得又放低了姿態,好言勸說道:「秀蓮,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氣我剛才沒有把牛借給你家用呢?那你就是誤會我了,我只是氣你不該跟大夥兒作對,反對減租子的事,其實等我翻完了自家的地,馬上就會幫你家翻的。」

「閉嘴!誰要你幫了!說這些不相乾的做什麼,你趕緊給我讓開!實話告訴你,你想用這頭牛,沒門!」王秀蓮柳眉倒豎,呵斥道。

「看來跟你說道理是說不通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王鐵柱也不耐煩了,說著大步走上前來,就要搶奪對方手中的韁繩。

「你想幹什麼!王鐵柱,你別亂來!」

王秀蓮倒退一步,當即就扯著嗓子大喊起來,道,「來人啊,快來人啊,王鐵柱沒羞沒臊,一個大男人,要搶女人的牛了,大家快來看,快來評評理啊……」

她這一喊起來,頓時引起了田地裡耕作的農人們的注意,引來了一片鬨笑之聲。

「王鐵柱,你小子能不能有點出息,竟然搶女人的牛,簡直把男人的臉丟盡了。」

各種笑罵之聲紛紛傳來,讓王鐵柱臉色紫脹,一時還真下不了手了,碰到對方這樣的「潑婦」,他也沒辦法了,否則落個欺負女人的名頭,惹人譏笑,不是自找沒趣麽。

趁著這個功夫,王秀蓮趕緊趕著牛,奪路而逃。

「鐵柱,瞧你那點出息,不就是一頭牛麽,你先幫我乾點活,我的地下午也快翻完了,等翻完了,牛就借給你用。」一個粗壯的身形出現在王鐵柱的身前,正是他的死黨張二牛。

王鐵柱還能說什麼,隻得依了對方,要他象先前王秀蓮和王老伯那樣,靠著人力來耕地,他是做不到的。

江雲出了村子,一路往鎮上走去。清河鎮離沙河村也不遠,只有五裡來路,沿著沙河走了一陣,翻過一道山樑,前面就出現了一個鎮子的輪廓,正是清河鎮。

清河鎮是一個大鎮,靠近水陸要衝,來往客商絡繹不絕,論起繁華程度,比起二十裏外的臨水縣城也不差了多少。

江雲要去的清河書院,位於鎮子的東頭,一座小山之上,佔地廣闊,屋舍連綿,環境清幽安靜,正是讀書的好地方,學院有舉人坐鎮,是遠近十裡八鄉眾多讀書人的嚮往之地,這裏也幾乎匯聚了周邊十裡八鄉最具潛力的莘莘學子。

江雲來到山腳下,沒有進鎮,走上了側裡的一段山路,往書院而去。這還是他穿越而來之後,第一次來到書院,雖然有著一些記憶,但他還是左右四顧,感到十分的新鮮。

「咦,那不是那個姓江的書獃子麽,好幾天不見,他今天倒是來上學了。」

江雲正一邊在山道上走著,一邊流連觀賞周邊的景緻,這時身後傳來幾道竊竊私語的聲音,扭頭看去,只見從後面的山道上,走上來幾位頭戴方巾,身穿文士衫的翩翩年輕讀書人,看他們的裝束,無疑也是書院的學生。

融合了這具身軀的記憶,江雲也隱隱認得這幾人,正是書院的同學,不過一向並沒有什麼交情,他也沒怎麼理會,只是徑直走到道邊,讓這群人過去。

在書院中,學生也是隱隱抱團分群的,有貧寒學子,有富紳之子,有資質脫俗不凡的才子,也有資質平庸無奇的庸才,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同群的人自然走不到一塊去。

江雲在書院中也薄有微名,不過這名聲卻不是什麼好名聲,而是一個「書癡」之名,這還是文雅的說法,粗俗不客氣的說,就是一個書獃子。

而眼前的這幾人,江雲隱隱記得,應該是歸於書院中才學佼佼者一類的,被書院看重,重點培養,基本一個秀才功名是逃不掉的。

這樣的才學佼佼者,跟江雲這樣的「書癡」,自然不會有什麼交集,有共同語言可言,所以這些人從江雲旁邊走過,談笑自若,基本正眼都沒有看上他一眼,臉上都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傲氣。

在這些人走遠之後,江雲繼續拾級而上,不多時,就見到前面出現一道山門,門額上書寫著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清河書院」,聽說這四個字,是朝中陳老翰林親自手書的墨寶,陳老翰林正是清河鎮人,是清河鎮,也是臨水縣的驕傲,當初殿試高中一甲第三名探花,轟動一時。

江雲亮出自己的書院學員號牌,邁步走入書院古色古香的大門,進了大門,一陣陣朗朗誦讀之聲,隱隱的從林木掩映的各處屋宇中傳來,他沒有先去授課之所,而是拐上旁側裡的小道,往後面的學員號舍而來。

進入書院讀書,無外兩種途經,一種是憑自己的才學考進來,這種學生只需要交納很少的學費,一種則是出錢買進來,只要交納足夠的學費,書院也不會拒之門外。

不過書院也有例行的月考,季考,若是考試屢次排名墊底,那不管交沒交錢,也會被驅逐出去。

書院給學生提供住宿之所,只是條件十分簡單,不過書院中屋舍眾多,你若是想要住的舒服些,也可以得到更好的宿舍,只要你能夠交納足夠的費用。

在書院讀書,一般沒有什麼時間限制,若是你願意,可以一直待在這裏讀書進學,不過若是年齡實在太大,超過了一定的年紀,也要被書院驅逐出去了,另外一般考取了秀才,也不會繼續待在這裏,所以在這裏就讀的學生,大體分為兩類,一類是已經進學考取了童生功名的童生,一類是尚未進學的學童。

江雲是憑著自己的才學考進來的,而且在這書院中,有屬於自己的一處獨門獨院的住所,當然這少不得要向書院交納一份不費的銀錢,這讓江雲不得不感嘆,這具身軀的前主人,倒是十分懂得享受的。

按說江家現在除了那上百畝的良田租子之外,也沒有其它的生計來源收入,原本應該節儉才是,可偏偏這具身軀的原主人卻沒這麼多講究,喜歡大手大腳的花錢,家中給他留下的有限資產,到現在差不多已經給他花的七七八八了,留給江雲的,可說就是一副爛攤子。

依著記憶,江雲來到了自己在這書院中的住所,一座獨門獨院,花木掩映的精舍,一看到這裏的環境,江雲心中的那點怨念就消散的無影無蹤了,這裏確實清幽安靜,是上佳的讀書進學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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