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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學士》第五十五章 季考開始
江雲聞聲抬起頭來,看到身旁圍著一大群人,當明白這些人的來意之後,他便坦然承認道:「諸位是想問『白日依山盡』這首詩是誰所作麽,確實不是我所作,而是一位好友所作。」

「那你的這位好友到底姓甚名誰?」有人又迫不及待十分八卦的問道。

江雲想起當初跟嚴政的口頭約定,隨口就道:「是東閣的學子嚴政。」

眾人一片嘩然,沒想到那傳聞竟然是真的,那首「白日依山盡」真的是嚴政所作,先前他們大部分人對此還不相信,但是現在得到當事人的親口承認,這似乎已經毫無疑問了。

「真的是那位嚴政麽,他雖然是東閣學子,但一向才氣不顯,算不得才學佼佼者啊。」有人不服氣,忍不住質疑道。

「就是!若是他嚴政所作,他為什麼不當場說出來,反而要假手江兄你呢,不知江兄對此可有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有人質問道。

江雲攤了攤手,一副無可奉告的姿態。

「依我看,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那個嚴政在扮豬吃虎,弄出的一個惡作劇。」

「也許是嚴政學長韜光隱晦,不欲名高招風,是真名士的風範。」

眾人又在這裏小議了一陣,等西閣的學子陸續到來,不久大家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原來那首「白日依山盡」,就是出自東閣的嚴政之手。

儘管有人對此還有懷疑,但想想,出自嚴政之手,總比出自那個東風吹兄之手,要靠譜的多,再說是對方親口所說,這還有什麼疑問的。

這場議論持續了一陣,也就漸漸平息了,大家繼續抓緊時間埋頭溫書,畢竟關係著眾人前途的季考馬上就要開始了。

只有坐在前排的陸文鵬,李元春,閔瑋等幾位才學佼佼者,還在輕聲議論著這件事,畢竟這季考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壓力,不用太放在心上。

「沒想到那首『白日依山盡』,真是那個嚴政所作,此前的一些傳聞竟是真的。」當初參加了清風樓的詩會,而且第一個作詩的閔瑋喃喃說道。

「想想那個嚴政也真夠噁心的,這不是故意扮豬吃虎耍人麽。」有人忿忿不平。

「算了,不去說它了,有這時間,大家還是趕緊多溫一遍書,到時把握也更大一些。」李元春說道。

閔瑋便笑說道:「元春,你還怕這次季考落榜,掉出前十名之外麽,別說前十了,你就是進前三也是穩穩的。」

李元春正色道:「話不能這麼說,這科考一事,並沒有什麼必然的事,必須戰戰兢兢,認真對待,若是因此衿驕自大,難免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閔瑋道:「元春的話自有道理,不過呢,科考是科考,此次不過是書院季考,不必太當真,我等四五子,進這前十還不是十拿九穩的,就憑這些人,也有人能把我等拉下馬來?」

他目光朝著後面埋頭溫書的一眾學子瞟了幾眼,露出大不以為然之色,他是書院公認的才學佼佼者,前面幾次月考,季考,也都名次不錯,常在前三名之內,所以說出這話也有他的資本。

他們這些坐在前排,已經在書院各位教授面前掛了號的才學佼佼者,確實不必為這前十名而擔心的,只要他們的考試文賦能夠作出平常的水準,被取中前十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而除了這幾位坐在前排的才學佼佼者之外,其他的學子就沒有這般輕鬆了,他們要為剩下的四五個,五六個名額而爭奪。

當然一心爭奪這前十的學子也只是那些處於中上遊的人,一些處在下遊的學子,這次季考的目標只是力爭名次能夠考的更靠前一些,至於進入前十,那只是一種奢望。

比如在歷次考試中常排名墊底的朱明,鍾大用就是此類。這次季考,兩人的壓力也特別大,據說已經有書院的訓導找他們談了話,對他們現在的學業表現很是不滿,若是這次季考他們表現再一如既往糟糕的話,很有可能就會被掃地出門,驅趕出書院了。

相比於鍾大用,朱明此刻更是心慌的厲害,鍾大用近日突然頓悟,學業大有長進,令他羨慕不已,可是光羨慕也沒用,鍾大用開悟上進了,也幫不了他,有時他倒是希望,這鐘大用還是沒有頓悟的好,自己在榜尾孤零零的,有個伴也好啊。

「大用,這次你可一定要幫幫兄弟,這次季考,兄弟就指望你了!」此刻朱明就在跟鍾大用咬著耳朵,苦苦哀求,知道鍾大用學業長進之後,他就把希望壓在對方身上了。

面對死黨的哀求,鍾大用卻是有苦自知,真當他是才學佼佼者了呢,他鐘大用最近學業大有長進是沒錯,但他有這個自知之明,幫不了對方的。

考試的時間也就這麼長,只有一天的時間,加起來也就五個時辰,在這五個時辰之內,他自認完成貼經,墨義,試帖詩,策問,以及一篇文賦,時間可說捉襟見肘,要他在此之外,幫朱明捉刀再作出一篇文賦,他自認是絕對完不成的。

也許有一些才子才思敏捷,能夠在這短時間內做出兩篇尚過得去的文賦,但他有這個自知之明,他鐘大用此刻還不是這樣的才子。

面對死黨的苦苦哀求,他隻得狠心拒絕,道:「明兄,你也知我的老底,雖然近段時間,我學業是有所長進,但要幫你再做出一片文賦,那是太強人所難了,即使勉強成文,也不堪入目,還不如你自己作的好。」

朱明知道對方說的也是實話,臉上還是難免一陣沮喪。

鍾大用想安慰死黨,目光一掃,看到一旁正徑自溫書的江雲,有了個主意,朝其努了努嘴,低聲道:「大明,你求我,還不如去求那個書獃子。」

朱明一聽,沒好氣的道:「你這是什麼餿主意,去求那個書獃子?他會同意幫我就怪了。」

鍾大用道:「怎麼沒有可能,這次季考,他江雲根本沒有考進前十的可能,也不至於考的太差被書院掃地出門,可以說,這次季考對他來說,倒是毫無壓力的。」

朱明道:「話是如此,但他憑什麼要幫我,你難道不知道那個書獃子的迂腐頑固,簡直就是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鍾大用道:「你忘了,你身上還有一張他欠下的五十兩紋銀的欠條呢,若是把這個欠條拿出來利誘他,他哪有不上鈎的道理。」

朱明一聽,覺得倒是有點門路,不過很快又心痛起來,道:「什麼,你要我用這張欠條來利誘他?這代價是不是太高了,這可是五十兩紋銀啊,足夠買五畝上等良田了。」說著連連搖頭,一副肉痛之狀。

鍾大用道:「是你的前程,繼續留在書院要緊,還是這五十兩銀子要緊,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了吧。」

朱明坐在那裏,思想著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若是這次考砸了,真的被書院掃地出門,他可以想見他老子那憤怒的表情,一頓好打是免不了的,而且這樣一來,大家都知道他被書院趕出來了,在鄉間的名聲也臭了,以後還怎麼混。

想來想去,他終於咬了咬牙,決定破財消災,不過暗自下定決心,等這個關口過後,一定要懸樑刺股,囊螢映雪,發奮讀書,盡量爭取早日像鍾大用那樣開悟,學業長進。不過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這樣的發誓不知已經有多少次了。

打定主意之後,他就起身去找旁邊的江雲說項,鍾大用則是繼續抓緊這餘下的時間,加緊溫書,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說不定就有貼經,墨義的題目給押中了。

沒過多久,就見到朱明一臉狼狽的走了回來,看著對方猶如苦瓜的一張臉,他詫異問道:「怎麼,那個書獃子拒絕了?」

朱明哭喪著臉點點頭,道:「拒絕的很徹底,根本沒得談。」

鍾大用聽了,也不禁低罵一聲,道:「這個該死的書獃子,怎麼這般死腦筋,迂腐頑固不化。是了,你用那欠條利誘他了麽」

朱明道:「用了,但他說了,他不差銀子。」

鍾大用若有所悟道:「是了,前些天他不是在清風樓,憑著那首『白日依山盡』,賺了五六十兩銀子的彩頭麽,難怪他會如此囂張。」

朱明不解的道:「可是不是有傳聞,那首詩不是他所作麽,就在剛才他自己都說了,是東閣那個嚴政所作,既然如此,想必這筆銀子也要交還給那嚴政,哪有他自己私藏的道理。」

鍾大用道:「這確實令人不解,難道這其中還另有什麼玄機不成。」

朱明苦著臉道:「算了,不去管它了,還是抓緊點時間,趕緊多溫點書是正經。」

他坐回座位,還沒翻幾頁書,就見到一行人從大殿門口走了進來,看到這一行人進來,大殿上嗡嗡的默讀聲頓時安靜下來不少,走入大殿中的人,有賈夢辰,袁倫,走在最前面的一位,寬袍大袖,銀須飄飄,氣度不凡,卻是書院的山長,宋西銘,舉人功名。

一眾學子心中吃驚,沒想到這次西閣的季考,連山長也親自出馬了,可見書院對這次考試的重視,當下心中更是惴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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