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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樓春》第一百四十六章 下藥
押走了何氏,秦平冷臉環視門房屋裏屋外的人一圈,眾人大氣都不敢出,個個低眉順眼地雙手束立,垂下頭來小聲行禮問安。

秦平也不理會他們,隻淡淡吩咐一句:「我曾明言吩咐過,不許這賤人進門,今日門房是誰當執,將人放進來胡言亂語的,自去領罰。」說罷他轉身走了,站在屋角處的一個藍衣中年男子卻腳一軟,跌倒在地。

旁邊有人小聲數落他:「早就叫哥哥別仗著今日上頭的人都出了門,就把那婦人留下來,如今倒霉了,叫四爺抓個正著,哥哥至少要挨上幾十板子,差事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那中年男子哭喪著臉道:「我哪裏知道四爺會在這時候回來?況且……我也沒放那婦人進門呀,這不是在門房裏麽……」

就算他這麼說,秦平吩咐下來,他這頓打也是免不了的了,心裏不由得後悔萬分。瞥一眼人群外圍偷偷溜走的那幾個二房的人,想起他們先前塞給自己的銀子,他心裏不說反省自己貪心,反倒怨恨起那些挑撥的人來。

二房與長房、三房皆不睦,二太太和大爺更是成天想看長房、三房的笑話,他怎麼就豬油蒙了心,上了人家的當呢?

一回頭,執刑的家人已經過來了,門房外頭圍觀的人群早已四散,門房裏等候接見的別家管事、婆子們互相交換著眼色,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繼續坐在那裏等,可這些都與他無關了……

秦平與吳少英回到清風館,瞥見西耳房那邊靜悄悄的,梓哥兒屋裏的人一如平日般在那裏做針線,院中的下人也沒有異樣,可見門房處的動靜並未傳進清風館來。他們也就安了心,自行去了東廂房。

秦平剛坐下,吳少英就鄭重地跟他說:「表姐夫,方才那賤人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平聽得笑了:「你擔心什麼?那賤人不過是汙衊你與含真的母親,難道我還會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和師弟,反倒相信那賤人的胡言不成?我的耳根子沒那麼軟。況且那種荒唐話連我五弟都未必會信,更別說我了。」他收起笑,頓了一頓,「只是你這麼大咧咧的就把事情當眾說出來,不怕那些別家的下人亂傳麽?」

「就是要他們傳出去。」吳少英淡淡地道,「在我們回來之前,何氏也不知在他們面前說了多久的謊話,焉能一個個去堵住他們的嘴?倒不如直接當眾駁了何氏的話,叫人知道她手段有多狠辣,還慣會害人,那些人自然就不會再信她了。他們把話傳出去,也好叫外人知道何氏的為人。日後便是何氏再想在外頭亂說,也不會有人信她,拿她的話來給你們家添堵。統不過就是叫人閑談幾句罷了,我行得正坐得正,不怕人說。至於表姐,她大約也寧可被人當作私下偶爾閑談的話題,也不肯叫那賤人誣了她身後清名的。」

從前他或許還會有幾分顧慮,但如今卻是放開了。何氏都能不要臉地一再顛倒黑白,他一個正經進士,背靠著國舅府,還怕她怎的?何氏說他與關氏有私情,既無人證亦無物證,不過就是空口白牙。可她立身不正,卻是實打實的。老師要顧慮孫子,沒有對她下死手,他卻沒那許多忌諱,從前只是沒能尋著機會罷了。萬沒有卑鄙罪人可以在外胡言亂語,清白正直的人反倒要為了名聲受她轄製的道理。趁著如今老師不在京城,他正好聯合秦平,給何氏一個教訓。

這麼想著,吳少英便抬起頭來看向秦平:「方才看那何氏言行,似乎害怕被送回趙碤處,有些古怪。她不是做了趙碤的妾麽?能在大白天裏光明正大地找上承恩侯府,難道還能是瞞住趙碤的不成?我本來還以為她是奉了趙碤之命前來,要給你們家添堵的,莫非不是?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秦平沉下臉:「管她是在害怕什麼。既然她如今是趙碤的人,我隻管去問趙碤就是!」

與秦含真在金陵城,還要根據家書裡的話做推測猜想不一樣,秦平是早就知道何氏做了趙碤妾室的。何氏拿著王家的名帖上門,藉著王家的勢,成功登堂入室。倘若不是當家的姚氏還有幾分明白,記得秦平再三叮囑過不叫外人輕易得見梓哥兒,只怕她就真的進了清風館。但人是打發走了,秦平卻還要弄清楚她到底在哪裏落腳,又是投靠了哪個靠山,與王家是什麼關係。這很容易,姚氏打發人往娘家走一趟,一打聽王家不認得這麼一個婦人,叫了下人來問,三姑奶奶家中多了一對母女的事便不再是秘密了。

誰也說不清楚何氏是怎麼拿到王家名帖的,大概跟趙碤也有關係吧?他如今前程無望,一心想要給人添堵,攪和得天下大亂呢。承恩侯府與永嘉侯府都是太子外家,他心裏看不順眼,自然就樂意看愛妾生事了。從王三姑奶奶那兒弄來王家的名帖,只是想要把承恩侯府的大門給騙開,若是能成功見到梓哥兒,那自然再好不過。可惜最終還是失敗了。

趙碤對秦家抱著何等惡意且不提,王三姑奶奶卻不是好欺負的。她眼裏容不得沙子,看妾室通房都不順眼,更別說是個秘密納進門來的婦人了。趙碤將何氏母女收留下來的時候,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將何氏之女章姐兒改名為趙含章,認為義女的時候,也沒有問過她的意願;他派人去何氏前夫家中搗亂時,更沒有跟她打過招呼。她的名帖被人騙了去,憑什麼還要叫她買單?一個沒有前程的落魄宗室子,也有臉在她面前耍威風?她記得三從四德,願意在外人面前給丈夫留面子是一回事,丈夫縱容得妾室踩到她頭上,借她的名頭在外面招搖撞騙,就是另一回事了。

王三姑奶奶毫不客氣地在外甥女姚氏面前將何氏的底揭了個乾淨,還叫姚氏不必客氣,若何氏日後還敢上門,隻管把人攆出去。姚氏心裏有數,就吩咐了門房攔人。今日若不是家中主人們都出去了,又有二房的人在攪和,門房的人貪圖銀子膽大包天,又以為只是在門房裏八卦八卦,不叫上頭看見就不會有事,也不會有今日這場鬧劇。

秦平對弟弟的前妻竟然給人做了妾室惱怒無比,更覺得趙碤可惡之極。他在禦前當差,也聽說了趙碤因何事被皇帝厭棄,捋掉了所有爵位的消息,心中正覺得爽快,想到何氏方才的舉動,倒是有個猜測:「趙碤不是聽說要把新納的妾室通房都給遣散掉麽?說不定連何氏也在遣散之列。因此那賤人才會想方設法上門來鬧,妄圖重回秦家門。」

吳少英也不知從哪裏打聽到了消息:「趙碤並沒有遣散何氏,只是將她送去京郊一處莊子暫住,聽說要等孝期結束,才把人接回來。」他頓了一頓,「不過這話是真是假,就沒人知道了。何氏的女兒倒是留在了趙碤家中。」

關於這個女孩兒,京中有不少傳聞,說什麼的都有。如果那些傳聞是真的,那何氏與趙碤的私情,恐怕能追溯到她嫁給陳校尉的時候了。陳校尉之死有些不明不白,他死的時候,趙碤正在京中圖謀皇嗣之位,又新娶了王家女。以王家女的性情,絕對容不下一個懷有身孕的妾。那時候晉王妃管氏尚在,她絕不會讓何氏礙著趙碤的前途,何氏在陳家族人逼迫下,不得不選擇匆忙改嫁秦平,一點都不奇怪。

隻恨這婦人沒有廉恥,明知道自己只是趙碤的玩物,多年還卻依然記得這份私情,替趙碤養大了女兒,看得比秦安的兒子梓哥兒還重,如今又拋棄兒女,投奔趙碤,寧可為妾。秦安當初會被她矇騙,真真是犯了糊塗!

秦平決定要為弟弟清除這個汙點:「明日我會再給趙碤送帖子去。如今他正處境艱難,再看我們秦家不順眼,也不敢在這時候得罪了我。他若是個聰明的,就悄悄把何氏給處置了,大家省事,我們手上也乾淨。倘若他連這點聰明都沒有,那我就連他一塊兒對付了。出京之前,我大約還能擠出幾日空閑來。反正皇上如今正嫌他礙眼,我落井下石,也是遵從聖意。」

吳少英會意地點點頭,還道:「跟簡哥兒說一聲,他能幫著我們給東宮捎句話,也好讓太子殿下知道,我們也是在為他出氣呢。」

秦平不由得笑了:「這倒不必……」

吳少英擺擺手:「我不是在有意巴結討好東宮,只是東宮底下,看趙碤不順眼的多得是,若有人牽頭,有的是人願意替太子出這口氣。再者,王家、遼王世子,還有蜀王府,趙碤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若是大家有個共識,齊齊對他下手,他還能有活路?我們正好渾水摸魚,事後也能撇乾淨了。有東宮在,皇上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吳少英就不信了,有這麼多人齊齊對趙碤施壓,他還能抵擋得住?到時候他自然懂得該如何取捨。何氏註定會是一個棄子。若她不是,吳少英也會讓她是的。反正,現成的替罪羔羊已經有了,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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