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門

聽了蕭赫的話，馬晉幾人面面相覷，臉上帶著猶疑，顏易心裏更是湧起不妙的預感。

這位「正主」，別是他那位大皇兄吧……

顏易、馬晉幾人怎麼想，蕭赫根本不在乎，這件事從那位「正主」摻和進來，就沒他什麼事了。

蕭赫也不管顏易幾人的反應，自來熟的來到馬晉他們剛才待的茶攤坐下，向茶攤老闆要了壺茶水，招呼顏易幾人坐下。

然後看到桌子上有祝虎剛才買來的熱包子，也不嫌棄，徵得了顏易的同意後，拿起包子，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打量起了熊立一旁的祝虎，尤其是祝虎腰裏禦賜寶刀，蕭赫更是瞥了好幾眼。

蕭尚書看向祝虎的眼神有些驚奇，他身為兵部一把手，和武將打的交道多不勝數，悍將猛人也見過不少，但有祝虎這份氣勢的不過十指之數，無一不是軍中有名的大將。

不過蕭赫雖然有些驚奇，但也沒太詫異，天下之大，能人異士不計其數，在野遺賢也未必比不過朝中的袞袞諸公。

顏易身為當今皇子，堂堂親王之尊，身邊有個猛士輔佐也不奇怪。

這點倒是蕭赫失算了，他見祝虎跟在顏易身後，腰裏又挎著禦賜寶刀，本能的以為祝虎是顏易的手下。

至於馬晉南郊救駕時，景康帝曾賜下一柄寶刀的陳年小事，他這個日理萬機的兵部尚書哪裏記得。

………

再看了祝虎幾眼，尤其是他腰上的寶刀後，蕭赫收回了目光，專心致志的吃起了包子，他也沒吃早飯呢。

蕭赫飯量不小，半柱香的時間，祝虎買來的十幾個包子被他一掃而空，一點也看不出來這傢夥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了。

他吃的這麼香，把顏易和張平的饞蟲給勾起來了，剛才為了迎接蕭赫，他們倆加起來一共也沒吃下一個包子，結果全進蕭赫肚子了。

顏易二人早上未進吃食，腹中本來就空空的，再被蕭赫這麼一引，嘴裏頓時開始分泌。

左右還得等人，俗話說糧草未動，兵馬先行，無論這位「正主」是誰，吃飽才有力氣應對。

顏易向馬晉低語兩聲，片刻後，祝虎三臨包子鋪。

盞茶功夫，又捧了一包油紙包裹的熱包子回來，馬晉、蕭赫俱以吃飽，顏易虛偽的相讓了兩句，就此作罷，準備和張平享用早餐。

……

但天不遂人願，可能顏易今日沒有吃早餐的命，包子還沒入口，和方才蕭赫來時一模一樣，一輛豪華馬車停在了茶攤前。

馬晉的老熟人，大內太監總管花子虛利落的從馬車裏跳出來，然後恭敬的撩開車簾，靜立等候車廂裏面的另一個人出來。

而能讓花子虛這麼小心伺候的，滿天下只有一人，大乾之主——景康帝。

從花子虛出來的那刻起，坐在馬晉對面的蕭尚書就以不符合他年紀的速度躥，沒錯，就是「躥」到馬車前，躬身相迎。

其速度之快，別說馬晉隻覺眼前一花，蕭赫就換了個位置，就是武力超群的祝虎，也沒完全看清蕭赫的動作。

景康帝來了，馬晉三人心裏瞬時閃過無數念頭，但身下不敢怠慢，急忙起身迎接。

臨出茶攤前，顏易不舍的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些熱乎乎、白胖胖的肉包子，眼神中帶著留戀、渴望和……飢餓……

………

景康帝扶著花子虛慢慢下了馬車，一旁的蕭赫張著雙臂小心虛護著，馬晉幾人趕到，剛要行禮就被景康帝攔住了。

「在外行事，多有不變，免了你們的禮了。」

顏易幾人點頭應是，蕭赫更是直接大讚景康帝體恤臣子，聖心仁慈，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

要不是景康帝阻止，以蕭大人那勁頭，能誇到太陽下山。

馬晉也算第一次。近距離的領略到了蕭尚書賴以成名的「忠」，原本馬晉覺得自己也算愛拍景康帝的馬屁了，只要逮住機會，就是一頓猛吹。

苟慶通都讚歎他，言自己要是有馬晉一半的臉皮，現在已經混上四品了。

馬晉本來還挺驕傲的，但今日一見蕭尚書的功力，果然，沒有人會隨隨便便的成功，比起這塊老薑，他還得學習啊……

路漫漫兮其修遠，吾將上下求索！

馬晉看著蕭尚書的眼神中帶著堅定和敬仰。

……

「父皇，原來蕭大人說的那位「正主」是您啊。」

顏易有些不解，明明約了蕭赫，怎麼景康帝也來了，蕭赫方才說景康帝才是正主，表達的又是什麼意思呢。

景康帝看來今天心情很好，早上上朝時馬晉就看他神情和緩，現在在宮外，更是笑不離面。

方才瞧見馬晉身後的祝虎，竟然還拍了拍祝虎的臂膀，勉勵了兩句。

祝虎這個手上起碼有幾百條人命的京城第一劊子手，刀斧臨身也未必變色的猛漢，愣是被景康帝這兩下拍的手腳發軟，腳步飄忽，像是喝了二斤燒刀子一樣。

「哈哈，今日本是朕和蕭愛卿約好了來南郊看蹴鞠賽，正好聽聞你尋蕭卿有要事相商，就把你也叫上了。」

景康帝善解人意的為顏易解釋，臉上卻流露出讓馬晉幾人捉摸不透的淡笑。

………

馬晉心中一凜，看來同仁堂這事，景康帝應該已經知道了，以老皇帝的手段，顏易身邊絕對有景康帝的人。

當初馬晉議事時，並沒有太過保密，光是王府這邊知情的就有十幾個，再加上之後會後也可能有人散播消息，恐怕馬晉他們這邊商議完，這邊他們的計劃就擺在景康帝的桌子上了。

以蕭赫那個「忠誠」的性子，恨不得連自己一天上幾頓茅廁也告訴景康帝，顏易這個皇子約他，如此要事，他肯定不會瞞著景康帝。

這樣看來，恐怕連蕭赫之前所提的時間地點，估計也是景康帝的授意。

想通了關節，馬晉悄悄往張平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能想到的事，這位肅王智囊一定也不例外。

果然，在馬晉看過去的同時，張平也正好向馬晉這邊望過來，兩兩對視，霎時間定下了方案。

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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