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江宮偏殿

事情發生的太快，從前面扈正嘴賤，到馬晉發怒動手，前後不過幾息時間，等韓襄他們反應過來，前去阻攔時，扈正已經被馬晉抽了好幾腰帶了，披散著頭髮趴在地上哀嚎。

馬晉的腰帶可不是純金的，那玩意太軟容易變形，不適合雕鑄成型，他的腰帶其實是純金混合著紫銅冶鍊而成，堅硬似鐵，再加上雕刻鏤空花紋，凹凸不平，挨上一下可不好受。

又加上馬晉盛怒之下，全力出手，第一下沒瞄準，隻將扈正頭上的玉冠抽碎，但鏤空的雕花也拽下好幾縷頭髮。

第二下打準了，正中扈正右肩，打的扈正肩胛紅腫，倒地哀嚎，第三下抽腰，第四下鞭腿，馬晉抽的這四下腰帶，只打的扈正翻地打滾，慘呼不止。

這也就是冬日天寒，扈正穿的衣著較厚，又加上剛剛進殿，身上還披著一件大氅。若是夏天，衣著單薄，估計這幾下都見血了。

…………

不過馬晉也隻抽了這四下。就不得不停止，不是他不想接著抽，而是被韓襄攔下了。

二駙馬一把抓住馬晉的手，使勁按住，然後抱著其臂膀把馬晉往後拉，三駙馬洛子文也不顧著看戲了，連忙上去幫忙，同韓襄一樣拽著馬晉往後拉。

沒辦法，若是馬晉兩人打嘴仗，哪怕是破口大罵也不關他事，但動了手就不一樣了，眼看扈正挨打，他若站在旁邊，不出手去攔，景康帝那邊也交代不過去。

不過，也因為馬晉暴打扈正此舉，洛子文在心裏給自己提了個醒，日後最好還是讓著這廝些，脾氣太爆了，一言不合就動手。

他可不想因為口舌之爭，就像扈正一樣也挨馬晉幾腰帶，丟臉不說，關鍵是疼啊………

………

馬晉被韓襄他們拉著，仍余怒未消，動不了手就指著扈正高聲斥罵。

「本官乃是朝廷五品殿中侍禦史，國之要員，你一區區白身，無官無職，就敢在這宮殿之中當面譏笑於我，是仗著乃父量候之威嗎。

馬晉不才，也是都察院出身，身有朝廷言官之責，今日打了你也不說，待回去之後還要一紙奏摺遞與聖前，彈劾量候管教不嚴之罪。

口出狂言是不仁，宮中失禮是不忠，牽連乃父是不孝，侮辱命官是不義，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我馬晉就是拚著被聖上責罰，也要替天行道。」

此言說罷，馬晉還要上前去打，右手從韓襄手裏掙脫開來，只是另一邊卻被洛子文牢牢抱住，馬晉掙脫不開，索性將手中金腰帶一轉，然後使勁向扈正砸去。

只可惜被俯身探查其傷勢的扈正攔下，但距離太近，馬晉全力扔擲之下，金腰帶勢大力沉，雖被扈正攔了一下，卻仍有些邊角蹭到了扈正，正是其俊秀白皙的臉蛋。

片刻時間，扈正的右頰，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看起來有些滑稽。

…………

不過，也因為這下，馬晉是徹底沒有動手的機會了，韓襄和洛子文被馬晉這下突襲唬的亡魂直冒，跟防賊似的將他拉走，遠離扈正。

其實，就是韓襄二人不拉，馬晉也不敢打了，剛才那下確實把馬晉也都嚇著了。

他動手毆打扈正不要緊，誰讓其嘴賤，馬晉此舉屬於年青氣盛，或者是脾氣火爆，雖然做法肯定不對，但好歹佔理。

但若是把扈正給毀了容，甚至給弄死，那就說不過去了，太過了，景康帝那不好交代，量候也不會善罷甘休。

剛才馬晉看著盛怒，但其實下手是有分寸的，除了第一下有些激動，是照頭去的，從第二下開始就隻往不是要害的地方招呼。

剛才扔擲的那下，完全是意外，他本是奔著其背部去的，結果準頭不準，直奔其臉過去了。

幸虧狄江攔了下，不然以馬晉剛才的力道，扈正這廝最少也得臉上開花，嚴重了搞不好得出人命。

馬晉被韓襄二人拉住，面上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心裏卻是狠狠鬆了口氣。

看來暗器這招，以後能別使就別使，戰果不好控制………

………

馬晉被攔住，大駙馬狄江查探了一下扈正的傷勢，然後沖著馬晉面帶薄怒道。

「只是口舌之爭，馬大人出手未免太過了吧。」

狄江和扈正關係不錯，雖然不能對馬晉的舉動無動於衷，當即為其鳴不平。

馬晉微微冷笑，一指扈正：「大駙馬，你們狄家的名望是尊叔父狄將軍一刀一槍在戰場上殺出來的，若是有人也如同這廝一般辱你狄家，羞你名姓，你會輕輕一笑，當成無視嗎？

我馬家世代雖為平民草芥出身，我自己也是起家於商戶，出身雖低，但不代表誰都可以肆意侮辱。

別說今日是這一介白身的公子哥，就是他父親量候在此，辱我家門，侮我名姓，馬某也不惜以力護身，赤膊相見。

馬晉一介文人，雖無殺敵之力，但也不缺捨命相搏的骨氣。」

論口舌之利，馬晉說不過名儒辯士，但和狄江一個武將相比，他可不懼其分毫。

………

更何況，馬晉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既然他能他敢動手，就說明已有退路。

此時，馬晉就死咬扈正先口出不遜這點不放，營造出自己氣性剛烈，不堪受辱的形象。

另外還著重點出其出身問題，之前聖旨頒下，關於馬晉出身的風波可是鬧得滿城風雨，甚至惹得景康帝動怒，馬晉有心將此事往扈正那邊引，給其在景康帝面前上點眼藥。

誰讓這廝上來就一副傲氣模樣，甚至馬晉自己都覺得這招都未必是冤枉這廝，估計其心裏也有這樣的想法。

勛貴子弟馬晉也不是沒打過交道，比較出眾的反而謙虛謹慎，反倒是一些膏粱紈絝，個個傲氣十足，張口閉口以祖宗榮光為傲，看重出身，扈正也許也在其列。

………

狄江被馬晉的話堵的啞口無言，他本就不善口舌，性格寡言，又豈是牙尖嘴利的馬晉對手，一個回合便敗下陣來，被馬晉擠兌的下不來台。

而馬晉也不乘勝追擊，眼下的敵人是扈正，沒必要非要招惹狄江。

沒多久，這裏的事也被傳了出去，先是有禦醫來此給扈正聊傷，不久後，景康帝又單獨傳馬晉覲見。